小米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可是已经晚了,她只好低下头不再说话。
“郭小草,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玄玉道。
小米垂着头不说话。
玄玉继续道:“你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孤身一个人跑到邺都来?你在隐藏什么?”
“我没有。”小米嗫嚅着。
“真的吗?”玄玉看着她道,“你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你自己。你晚上做的那些噩梦,说的那些梦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玄玉一字一顿的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小米身子一震,害怕得连连后退。
一个妇人从屏风后面冲出来,抱住她道:“小草,你到底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娘多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郭小草见到母亲,终于扛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发了狂,等我醒过来一切都晚了!”
“你说的是谁?”玄玉追问道。
小草哭道:“小妹,我不是故意杀她的。”
这话一出,玄玉、村长和小草的娘都震惊了,连殷綦也没有想到。
郭小草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如草芥一般平凡和无足轻重。小草的父亲从小就有疯病,长大后好了许多,娶了妻生了子。
可是劳累的农活和不停哭闹的婴儿让他无比烦躁,他的疯病又发作了。就这样好一日歹一日的,家里的日子过得越发苦了。终于有一天,疯病发作的父亲跑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
从此小草就和娘亲相依为命,村里的无知顽童常常嘲笑小草没有爹,要不就是笑话她也是个小疯子。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小草自尊心格外强烈,谁要是敢欺负她,她就一定要和TA争个输赢,别看小草长得又瘦又小,可是力气却很大,打起架来疯得拉都拉不住。
村里的孩子更加怕她了,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玩儿,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人敢再欺负她了。
小草的家和小妹家离的不远,有一次小草看见小妹偷偷的把一颗红红的煮鸡蛋藏在了柴火垛里。
小草几乎已经不记得鸡蛋是什么味道了,她一时嘴馋偷偷拿走了这颗红色的鸡蛋。
小妹循着鸡蛋皮找到了正在吃鸡蛋的小草,这是小妹在婚宴上得的红喜蛋,自己舍不得吃藏起来,没想到却被小草给吃了。
小妹气得大骂小草:“没人请你吃席,你就偷我的鸡蛋,你这小偷!怪不得你爹不要你!”
听到声音围过来的大人们都知道小草打架厉害,怕小妹吃亏,一直劝解小妹。可小妹也是个犟脾气,仍是不住口的痛骂小草。
小草气得捏紧了拳头,可是自己偷东西被人抓住了,她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只好忍着脾气挨骂。
悲剧发生的那天,小草进山里去捡柴火,还碰到了也同样进山捡柴火的王有来。王有来走了没多久,小妹便挎着竹篮也进了山。
小草和小妹冷不丁碰面,小草觉得有些尴尬,小妹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冷哼道:“哼,小偷!”说完就挎着篮子采猪草去了。
小草越想越生气,她把手里的柴火一扔,追上小妹质问道:“你骂谁!”
小妹冷笑道:“你说我骂谁,谁偷鸡蛋我就骂谁!”
“不许再叫我小偷,不然我要你好看!”小草愤怒的吼道。
小妹根本不吃这一套,仍然故意气小草道:“小偷!小偷!”
恼羞成怒的小草猛地一推,只听一声惨叫,小妹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小草吃了一惊,赶忙跑下山坡去看。小妹胳膊和膝盖蹭破了皮,并没有大碍,但是愤怒的小妹更加大声的开始咒骂小草:“疯子!你和你爹一样都是疯子!”
“我不是!我不是!”小草失去了理智,她捡起一块鹅卵石,狠狠的向小妹砸下去。
一开始,倔强的小妹仍然不住口的咒骂着,可是渐渐地,小妹没有了声音。
当小草从狂暴中清醒过来时,只看到小妹满头是血,一动不动躺在河滩上。
小草吓坏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被别人发现,上次偷东西被人当场抓住的屈辱她不想再遭受一遍。
小草用力把小妹塞进了石缝里,一边哭一边搬来石块把缝隙堵住,然后匆匆跑回了家。
当天晚上,整个村子的人都在找小妹,小草突然想起在山里的时候碰到了同村的王有来,如果他把这件事说出去,很快就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
小草越想越害怕,当天夜里,她悄悄的逃离了村子。
小草的娘抱着小草向玄玉求情道:“这位小姐,小草和她爹一样,一生起气来就会发狂,她也不想的,她只是控制不了自己。”
玄玉叹了口气问道:“那崔大福呢?”
小草道:“那天我偷偷进了杂货铺,只是想偷几个钱买点吃的,以前我也偷过两次。可是没想到那天晚上杂货铺里竟然有人。
我太害怕了,我不想再被人当成小偷抓住,所以我就拿起了一块砖头躲在门后面。那个矮子出来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等我清醒过来时矮子已经被我砸的躺在地上了。”
玄玉长叹一声,让殷綦去请六扇门的人来,至于小草所患的狂症,她也会如实上报,至于怎么判罚就看断案的官员如何裁夺了。
不久之后,葳光轩就热闹起来了,阿良终于从邑文乡回来了,傅九和大宝也回到了邺都。
“咱们葳光轩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爱热闹的小雪高兴的道,“可惜洪绫姐姐回七拐乡了,要是她也在就更好了!”
裴福也喜笑颜开的不停的端上菜来,玄玉道:“福伯,您别忙了,过来一起喝两杯吧。”
“不了不了,你们年轻人一起,我这个老家伙就掺和了,我还是去后厨找老周一块儿喝酒去。”裴福笑呵呵的回后厨找周自铭去了。
玄玉对傅九道:“傅九哥,你们这次出去真是为了黑衣人吗?”
傅九道:“是的,皇上知道黑衣人是当年杀害师父的凶手,便下令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