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玄玉走过来念着匾额上面的字,“这字笔力遒劲,可惜没有落款,不知道是哪位名家所提。”
洪绫道:“为什么要叫听涛?这里又没有水。”
“也可以听松涛嘛,谁说只有水声才是涛啊。”大宝道。
洪绫抢白道:“这里也没有松树呀,大文豪!”
玄玉指着山涧笑道:“你们两个别吵了,这里应该有一条瀑布的,不过现在是枯水期,瀑布看不到了而已。”
洪绫和大宝仍然争吵不休,玄玉无奈的摇摇头,她凭栏眺望,忽然一样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玄玉对大宝和洪绫道:“喂,你们两个别吵了,看看那边是什么。”
大宝来到栏杆边,顺着玄玉手指的方向向下看去,在几乎是垂直的山壁之上,一条绿色的丝绦挂在山壁上斜伸出来的树枝之上,随风飘扬。
大宝解下佩刀,徒手抓着山崖上的藤蔓慢慢向下靠近那棵枯树。
“小心点啊!”玄玉和洪绫都为大宝揪着一颗心。
大宝小心翼翼的攀到那棵枯树旁边,尽力的伸长手臂去够那条丝绦。
“够到了!”大宝兴奋的喊起来,不妨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坠去。
玄玉和洪绫都忍不住惊叫起来,好在大宝抓住一旁的树枝稳住了身形。大宝将丝绦揣进怀里,小心的向上爬去,好不容易回到了凉亭里,大宝浑身都已被汗水湿透。
大宝脚一软坐在地上,将丝线从怀里逃出来交给玄玉。
玄玉看了看道:“墨绿色的丝绦,大宝,你有没有问过失踪那天聂景焕和伍月薇都穿着什么衣服?”
“问过的。”大宝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忆,“我想起来了,那天聂景焕的腰上围的就是墨绿色的丝绦。”
“那这丝绦很可能是聂景焕身上勾下来的。”玄玉、洪绫、大宝都忧心忡忡的向悬崖下看去。
大宝立刻调来人手下到崖底搜索,这边还没有个结果,不知道聂夫人和伍夫人从哪里收到的风声,竟然都赶了过来。
大宝远远看到她们两个就开始头疼了,玄玉赶忙过去迎接聂夫人,大宝感激的看了玄玉一眼,自己去迎伍夫人。
玄玉和大宝特意把两位夫人带到隔开很远的地方,聂夫人哭道:“我们景焕是不是真的死了啊?”
玄玉安慰她道:“聂夫人,你先别着急,我们只是怀疑有这个可能,所以才下去找的。这些丝绦你看看,是不是聂少爷身上的。”
聂夫人哽咽着道:“我哪儿能认得,珍儿,你过来看看。”
珍儿是专门伺候聂少爷的丫鬟,她结果丝线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方道:“这叫翠艾丝,是暹罗进贡的丝线织的,和我们少爷腰上的丝绦是一样的。”
聂夫人一听,愈发哭嚎起来:“怎么会这样啊,我可怜的儿呀,你怎么就丢下我去了,都是那个狐狸精害得,我早就叫你离她远一点了,你就是不听……”
“你在胡说什么啊!”伍夫人从老远的地方冲过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大宝。
伍夫人指着聂夫人的鼻子道:“我女儿现在过得好好的,要不是你那个太监儿子不停的缠着她,怎么会弄成这样!”
太监两个字让聂夫人大受刺激,她冲过去狠狠的给了伍夫人一个耳光,伍夫人怎么肯就这样吃亏,抬手便打回来,结果不想正打在插进来劝架的杜大宝脸上。
杜大宝冷不防被打得眼冒金星,他苦着脸道:“两位夫人别吵了,这么多人看着有失体统啊。再说现在还没结果,说不定你们的孩子没有摔下去呢。”
“是啊,两位稍安勿躁”玄玉也过来劝解道,“说不定只是聂公子的丝绦被风吹下山崖也不一定。”
聂夫人和伍夫人冷哼一声,各自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可惜她们终究没有等来好消息,下到崖底的人上来后禀报说下面确实有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已经死去多时了。只是因为悬崖下面道路不畅,只能放吊篮下去把尸体吊上来,还要花费一些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伍夫人已经晕了过去,聂夫人大骂道:“我现在就要见到景焕,你打着火把下去,今晚我就要见到景焕!”
聂夫人急火攻心,眼前一黑瘫倒下去,大宝和珍儿连忙将她扶住。大宝安排人手将两位夫人先行送回府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玄玉和大宝对视一眼,两人都摇头苦笑:“总算是清净了。”
第二天,大宝备齐工具,又重新组织人手下去,聂夫人和伍夫人都病了,没有她们的吵闹,工作进展的还算顺利。
聂景焕和伍月薇被摔得破碎的身体蜷缩在吊篮里被吊上了崖顶,伍月薇身上的骨头几乎都摔断了,聂景焕的一只手臂或许是因为撞上了崖壁,已经完全脱离了身体。
大宝叹了一口气,命人将两具尸体先抬回义庄,待勘验过后再请聂、伍两家前来认尸。
玄玉勘察了伍月薇的尸身,聂景焕则由阿良负责。两个人身上除了一些擦伤之外没有别的致命之伤,都是坠亡而死。
“能不能在他身上看出有打斗的痕迹?”玄玉问阿良道。
阿良摇了摇头:“聂公子身上的确有很多擦伤,但是被岩石撞击和树枝剐蹭都有可能形成擦伤,很难说是不是和人发生过打斗。”
玄玉叹了口气道:“伍月薇也是这样,或许他们真的是失足跌落。”
大宝找来殓师将两人的遗容整理一番,免得家属看到尸体的惨况过于伤心。
聂家派了管家前来认尸,管家确认了确实是聂景焕后,便签了文书,将尸体领走了。
聂家的人前脚刚走,伍夫人也来义庄认识,她一见到伍月薇的尸体,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伍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众人可怜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无不动容。
大宝上前劝解道:“伍夫人,逝者已登仙界,您要节哀啊,保重身子要紧。”
伍夫人止住悲声,抓着大宝的手道:“大人,你一定要替我女儿伸冤啊,是聂景焕害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