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暖被送交了县衙,她对所有的事情都供认不讳。
方大夫无法相信,原来那些死去的难民不是因为疫病,而是苏暖暖给他们下了毒。
“怎么会是这样,如果我早一点察觉,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方大夫无比自责。
玄玉道:“方大夫,尹鹤塘所用的毒药并非普通的毒药,即使六扇门的人亲自来查也验不出来,您不必自责。”
“唉,终归是我医术不精,识人不清,害人害己。”
离开仁善堂,小雪不无担忧的道:“小姐,方大夫不会从此一蹶不振吧。”
玄玉还没回答,就有个人慌慌张张的边走边喊:“方大夫,方大夫,有个难民突然发病了,上吐下泻的!”
“我这就来!”方大夫背上药箱急匆匆的出门了。
玄玉笑了笑:“放心吧,他不会一蹶不振的。”
案子解决了,小雪病也好了,玄玉他们再度启程。
“咦,管家哥哥,咱们这好像不是朝南走呀?”小雪掀起车帘看着日影道。
玄玉说道:“的确不是朝南,咱们朝西走。”
小雪不解的看着玄玉:“为啥呀,林兰坨不是还在南边吗?”
玄玉笑道:“咱们不去林兰坨了,改去洛格镇。”
原来玄玉在尹鹤塘家的地窖里发现的那本册子,是一本记录册。尹鹤塘是个十分细致的人,他不仅把每一次药物的配比和试验结果,还提到了那个教授他这些的“高人”。
尹鹤塘原名尹阿贵,曾经因为骗人钱财被抓进了洛格镇大牢,在牢里他认识了一名死囚。
这个死囚是一个巫师,因为被人发现配制禁药而抓禁大牢,北芪国早有律法,施行巫术之人一律处死。
尹阿贵能说会道,很快赢得了那个巫师的欢心,巫师心想自己已是将死之人,就把毕生研制的禁药配方悉数传授给尹阿贵,也不至于埋没了一生的心血。
尹阿贵十分聪明好学,很快就把这些配方烂熟于心。巫师被处死了,尹阿贵刑满之后,就改名换姓远走他乡。
但是他的心早就已经沉醉在研制禁药之中,为了方便研究,他到药铺去当学徒。不仅如此,他不满足于按照巫师的配方配制禁药,还开始自己研究配方,毒死苏家父子的毒药就是他自己研制的。
玄玉清楚的记得,在程恭留下的信中,曾经提到穆项狄为了提高黑虎军的战力,找来巫师配制禁药。既然洛格镇有能够配制禁药的人,那她一定要去看一看。
因为错过了镇子,晚上他们只好在村子里找了户人家借宿,房主是一对儿老夫妇,很热情的帮他们把马车赶进院子。
半夜里,玄玉正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外面乱糟糟的,玄玉睁开眼睛,看见窗外的天空红通通的。
小雪大约是累了,对外面的声音没有丝毫反应,仍然睡得很香。玄玉披上衣服走出房门,殷綦已经站在门外了。
“出了什么事?”玄玉问道。
殷綦背着手道:“像是有人家里走水了,火已经烧了一阵子了,房主夫妻赶过去救火了。”
“我们也去看看吧。”玄玉已经穿好衣服,和殷綦一起朝外面走去。
火烧的很厉害,半边房子都着了起来,村里的老老少少几乎都出动了,男人们不停的在水井和火场之间往返,帮不上忙的女人、孩子在远处看着,议论着不知为什么会突然着起火来。
在村民们的齐心努力下,大火终于被扑灭了,这时才有人想起来这房子里面住的人。
不知谁问了一句:“诶?怎么没见耿二一家人,不会还在里面没跑出来吧?”
刚刚安定下来的人群又骚动起来,有个人说道:“耿二一家走亲戚去了,今早我看见他赶着车出村的。”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人群也渐渐散去。
“我们也回去吧。”殷綦道。
玄玉点点头,她又忘了被火烧过的废墟一眼,影影绰绰有一个灰白色的影子在废墟中飘动。
“不对,房子里面有人!”玄玉向废墟中跑去,殷綦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在还有些烫脚的瓦砾中中穿行着,几个还没走远的村民也跟着跑了过来。
“在这里!”一个村民喊道。
在一根烧焦的木梁下,露出两条被烧成黑炭一般的腿。几个人合力把木梁搬开,一具已经烧得脱水缩小的焦尸,由于尸体烧得太过厉害,已经分辨不出男女了。
一个村民道:“这是谁呀?怎么没逃出来,也没听见呼救。”
“是不是被这横梁给砸晕了呀?”另一个村民猜测道。
玄玉让几个村民把焦尸搬到院子里空旷的地方,尸体搬走后,玄玉看到下面是一张烧焦的木床,床上尸体躺着的地方,还有一小块没有被烧着的被褥碎片。
“不对,”玄玉道,“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跑,他一直睡在床上没有动过。”
一个村民道:“不会吧,起了这么大的火都没醒,哪有人睡得这么死的。”
玄玉摇摇头道:“他不是睡得死,恐怕是在起火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或者至少已经无法行动了。”
“多谢诸位了,天太晚了,诸位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有劳大家通知这房子的主人。”殷綦将村民都屏退,以便玄玉能够安静的验尸。
玄玉取来验尸的工具,检查了已经有些酥脆的骨头,这具焦尸是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而且果然不出玄玉所料,尸体手脚不卷缩,口鼻咽喉内也没有烟灰。
玄玉皱着眉头道:“在着火前她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是一起杀人焚尸的凶案。”
第二天,喜滋滋的赶着马车回村的耿二被人在村口拦住:“耿二,你咋才回来,你家出事了,快回去看看吧!”
耿二听说家里出了事,没命赶回家,玄玉和村长都正在他家的院子里。
“出了什么事?”耿二看着满院子被烧得焦黑的残垣断壁,有些不知所措。
村长道:“老二,你全家不是走亲戚去了吗?怎么家里还有人?”
耿二道:“我媳妇,她早上突然说不舒服不想去了,所以我就带着孩子走了,留下她在家里,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耿二的眼睛满院子寻找媳妇的踪影,村长道:“昨天夜里你家里着火了,你媳妇没跑出来,被烧死了。”
“你说啥?”耿二一屁股坐在地下,身后的孩子一听说娘亲死了,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玄玉道:“村长,耿二媳妇的死恐怕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