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洪绫,她站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颗带血的牙齿,是人的牙齿。
傅九皱着眉头站在院子里,如果真的是命案,要把这么大一片地方染红,恐怕整个人的血都流尽了。在结婚典礼之前,他实在不愿意玄玉再出现在这么血腥的地方了。
可傅九深知玄玉的固执,他越是不让玄玉来,她就越是要来,所以傅九只好安排玄玉去房间里查找线索,至少能离最血腥的地方远一些。
洪绫的猜测凶手是蕙娘的丈夫,因为他经常喝醉了酒殴打蕙娘。
可是玄玉不同意这个说法,她觉得蕙娘的丈夫心里还是喜欢蕙娘的,而且他们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了。
傅九打圆场道:“你们两个别争了,还是先确定死者是谁吧,还有尸体去了哪里。”
玄玉看着地上的的一大片血迹道:“我怀疑,凶手把死者分尸了。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量的血迹。而且小块的尸体也更容易搬运。”
“有道理。”洪绫附和道。
傅九道:“如果是分尸的话,将尸块运出去确实方便,但是血也会滴的到处都是呀。”
玄玉道:“所以凶手用了很多井水冲洗,这里才留下一片血泊。但是傅九哥说的有道理,就算再怎么冲洗,也多少会有血迹渗出,我们可以可以派人去外面找一找,我想凶手带着尸块,也不会走很远的。”
“这个交给我们吧!”阿良怀里抱着小黑,笑眯眯的看着玄玉。
小黑闻了闻地上的血迹,然后阿良一声令下,它飞快的向门外跑出。
傅九看着这一人一狗消失的方向笑道:“没想到阿良还有这一招。”
“玄玉,你觉得蕙娘是不是真的死掉了?”洪绫问道。
玄玉叹了口气:“那颗牙齿看起来很像是女子的牙齿,所以……”
“蕙娘真是太可怜了。”洪绫想起上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心里觉得很难过。
“大人,水井里有东西。”一名捕快拿着一捆湿漉漉的东西走过来。
那捆东西被打开,是两套衣服,一套是男人的,一套是女人的,还有两双鞋子,也分别是一双男鞋和一双女鞋,虽然经过井水的浸泡,但这些衣服上都能看出大片的血迹。
这些东西被捆扎在一起,里面还裹了一块石头,看起来是想让它沉入水底,但大概是石头重量不够,这团东西还是浮在了水面上。
玄玉、傅九和洪绫都默不作声,这意味着他们可能要寻找两具尸体。
这边阿良跟在小黑后面一路奔跑,阿良跑得气喘吁吁,小黑才终于停下来,冲着一处水沟汪汪叫着。
阿良跳下水沟摸了半天,只摸上来一大块又脏又臭的黑布。小黑冲着阿良摇尾巴,等待他的褒奖。
阿良没好气的道:“我让你找碎尸,谁让你捡垃圾了!”
平白无故被阿良骂了一顿,小黑委屈的垂下尾巴,呜呜的低声叫着。
阿良丢下披风,爬了上来,小黑看看阿良,又看看黑布,又汪汪的叫起来,还拖着阿良的裤腿往沟里带。
“哎,哎,哎呦!”阿良脚下一滑,又和小黑一起重新摔进了水沟,小黑发狠的用嘴撕咬这那块黑布。
阿良觉得不对劲,他拿起披风,一股淡淡血腥味飘进了他的鼻子里,他对着光线一看,才发现黑布上竟然有一大片血迹,只是被黑色掩盖住了。
阿良沿着水沟继续找,果然找到了第二块黑布,黑布四角打着结,里面鼓鼓囊囊的明显包着什么东西。阿良靠近包裹,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袭来,他不敢打开,囫囵个的带回来小院。
玄玉皱着眉头,看着阿良打开包袱,一坨坨高度腐败的肉露了出来,气味熏得人直咳嗽,四周的捕快都不动声色的退到傅九看不见的地方干呕。
“是人的!”阿良从肉块中挑出了一根手指。
玄玉对傅九道:“这是女人的手指,没猜错这些尸块应该是属于蕙娘的。因为尸体被切碎,加快了腐烂的速度,也不太好判断已经死了多久。”
这时洪绫在一旁喊道:“玄玉,你来看,这包袱皮怎么有点眼熟?”
傅九扭头去看,洪绫竟然不顾腌臜,将那块还沾了血和碎肉的黑色包袱皮拿了起来,用两只手各拿着一角展开。
“这丫头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傅九无奈的摇头笑道,又瞪了一眼那几个躲在墙边的手下,那几个手下立刻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抖了一下,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
洪绫将这块包袱皮与阿良带回来的另一块有血迹的黑布在地上并排摆好,端详了一阵惊叫道:“这不是我的那件披风吗!”
玄玉此时也看出来了:“这是你那晚给街角乞丐的那件披风。”
这个乞丐有重大的嫌疑,傅九立刻命人全城去寻找这名乞丐。不过当时天色已晚,加上乞丐一头乱发把脸都遮住了,洪绫和玄玉根本不记得乞丐的样子,寻找起来实在有些困难。
于是一部分捕快去找乞丐,另一部分捕快继续寻找被丢弃的尸块。
尸块陆续被找到了一些,阿良每日被腐坏的碎肉包围,坚强如他每天回到家里也连晚饭都吃不下了,小雪只好让爷爷多给他做些素菜。
所有人基本都认为是乞丐贪图蕙娘夫妻的钱财而行凶杀人,因为玄玉并没有在现场找到她送给蕙娘的银子,而乞丐当天就在蕙娘家附近,他很有可能知道蕙娘夫妇得到了一大笔馈赠。
婚期临近,傅九不想玄玉在这件案子上多做纠缠,他将案子交给手下的捕头去办,只有洪绫仍旧锲而不舍的追查着乞丐的下落。
洪绫对自己没有认出那个潜在的凶手而恼怒不已,而她甚至还把自己的披风送给了那个凶手,这简直是她捕快生涯的奇耻大辱。
洪绫整天泡在六扇门,只要听说哪里出现了那个乞丐的踪迹,她就会立刻前往那里,她发誓要亲手抓住这个可恶的凶手。
这天,玄玉仍然在和绣花针较劲,洪绫兴奋的跑进来对玄玉道:“抓到了!我抓到那个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