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眼睛的主人越看越入迷，他觉得口干舌燥，不禁咽了咽口水。
突然，墙里面的蕙娘将毛巾丢进了水盆里，她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墙外的人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连忙闪到一边。
蕙娘并没有发现偷窥的人，她突然醒悟过来，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都会被丈夫打死。
小宝死后，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曾经无数次想过去死，可是上次在酒馆遇到的那两个女孩点燃了她想重新开始生活的希望。
“对不起，我得离开这了。”蕙娘对睡在地上的丈夫低声说道。
蕙娘进屋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不过她真的没什么好收拾的，凡是能卖的能当的，早就被他们卖掉了。
蕙娘只在包袱里放了几件带补丁的衣服，她背着包袱再次经过丈夫身边时，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不能就这么走，没几天就会饿死在外面。上次那两位姑娘给的银子呢，一定是被丈夫藏起来了，她要找到那些银子，然后拿走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给丈夫，从此以后两人互不相欠。
蕙娘四处翻找着，丈夫把钱藏得太隐秘了，她几乎翻遍了整个房子也没有找到。突然，她灵机一动，跑到院子里的那棵槐树下去挖。
地上的土有些硬，蕙娘顺手拿起边上的斧子挖了起来，果然，没挖几下她找到了一包银子，是丈夫用银票去兑换的，现在估摸还剩下四十多两。
蕙娘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她专心致志的把银子分作两半，却全然没有发觉一个黑影正从她身后慢慢靠近。
一双贪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蕙娘雪白的后颈，蕙娘似乎察觉了什么，她想要转身，却被一只打手扼住了喉咙。
蕙娘拼命挣扎着，可是却无济于事，喉咙上的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最后一丝空气被挤出了蕙娘的咽喉，她手中的银子散落一地——
玄玉正在和洪绫一起绣荷包。
“到底是谁发明了新娘要亲手绣荷包这个习俗的！”玄玉不满的抱怨道。
洪绫笑着道：“这算什么，在我们那，姑娘出嫁是要自己绣嫁衣的。”
玄玉绝望的道：“如果我生在七拐乡，大概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别看洪绫的手平时是拿刀的，可这会儿拿起绣花针来也毫不逊色，她很快飞针走线的绣好了一朵桃花。
玄玉羡慕的看了看洪绫绣的花，在看看自己手里歪七扭的花样，赌气把这不成样子的货色撇了，又去针线框里翻新的缎子。
“哎呦！”玄玉的指尖被一根针刺破了，她拿出那个刺到她的东西，是一只丑陋的荷包。
玄玉还记得这只荷包，上面绣着一对蝴蝶，至少她已经尽力让它们看起来像蝴蝶了。这是她在七夕夜为殷綦准备的，可是因为太丑了，她没好意思送出手。
虽然后来她试图挽救，但都已失败告终，荷包上别着的绣花针就是她曾经努力的证明。
玄玉轻轻拔下那根绣花针，她手指上的血沾在了那只大一些的蝴蝶上，将翅膀染成了血色。
一瞬间，玄玉的脑海中浮现出殷綦浑身是血，背着她在禁林中奔跑的样子。她把荷包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一滴泪珠在浓密羽睫的掩护下无声滴落。
“小姐，有人找你。”小雪轻声道。
玄玉回过神来，抬头看到两名捕快正站在她面前，看服色，他们不属于六扇门，而是京兆府的捕快。
“请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玄玉问道。
两名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名开口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只是发现了这个，所以找过来的。”
那名捕快递给玄玉一张字条，上面写了葳光轩的地址，玄玉一头雾水，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张字条，但那上面又确实是她的笔迹无疑。
玄玉无奈的摇摇头：“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你们在哪找到的这张字条。”
那名捕快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如果裴小姐方便的话，能不能和我们走一趟？”
玄玉也想弄清楚状况，便显然允诺，洪绫也站起身来陪着玄玉一起出来。
她们跟着捕快一路走着，走到一个街口，洪绫突然道：“哦，我想起来了，这是去蕙娘家的路呀。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那个街角有一个乞丐，我还把披风送给了他，第二天酒醒了我还有点后悔来着。”
玄玉也想了起来：“是了，这个字条是我写给蕙娘的，让她如果有困难就来找我。怎么，蕙娘出事了吗？”
捕快在蕙娘家门前停住脚步，说道：“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捕快推开了大门，玄玉和洪绫向里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院子里一片狼藉，水井边的一大片地面已经变成深褐色，直觉告诉玄玉那些是血迹。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蕙娘人呢？”洪绫问道。
捕快道：“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院子里到处都是血，但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也没有找到尸体。”
玄玉道：“这里住了夫妻两个人，他们都不见了吗？”
捕快道：“我们什么人也没见到，邻居说他们是刚搬来的，情况别人也不清楚。老实说，我们也不确定着地上的是人血还是别的动物的血，所以也没敢报六扇门。”
玄玉点头表示理解，六扇门只接手命案，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六扇门确实不好插手。
不过她心中又一些不详的预感，上次来虽然是晚上又喝了酒，但她还是依稀记得院子里很干净。蕙娘夫妻是做豆腐的，又不是屠夫，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洪绫的想法显然和玄玉一样，她开始在院子里仔细查看。
“那张字条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玄玉问道。
捕快带着玄玉走进房间，床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包袱，里面有几件旧衣服。
捕快指着包袱道：“就在这个包袱里找到的。他们会不会只是搬走了，忘了带走这个包袱？”捕快尽量往好滴地方想。
“不，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去找六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