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不是的!”伍秋菱哭喊道,“这些都与元洲无关……”
话还没说完,伍秋菱双眼一番,向后倒了过去。不仅如此,她还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吓得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她羊癫疯犯了!”玄玉道。
殷綦顺手拿起桌上的玉竹塞在伍秋菱嘴里,何捕快心疼得直咧嘴,玄玉蹲下身子,拔下发簪刺伍秋菱的人中。
过了一会,伍秋菱终于缓了过来,玄玉松了一口气,对何捕快道:“她大概是太激动了,所以羊癫疯发作,暂时不能再审问了。”
何捕快也点点头,命人将她暂时关押,并请个大夫来看看。
晚些时候,玄玉没有叫上何捕快,独自一人去看伍秋菱。
“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与何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的说给我听。”玄玉缓声细语的说道,生怕伍秋菱太过紧张,又犯了病。
“你肯信我吗?”伍秋菱抹着眼泪道。
玄玉看着她的眼睛道:“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就相信。”
伍秋菱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道:“我不是自愿堕入青楼的!我随家人一起逃难到邺都,可是半路上我和家人走散了。我一个人一路讨饭来到邺都,可是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亲戚家时,发现他们早就举家搬走了。
我一个人又穷又饿,有个大婶看见我在路边哭,就说要介绍我去她认识的人家做丫鬟。我当时走投无路了,以为遇到了好心人,就毫无疑心的跟她走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人贩子,将我骗进了青楼。”
玄玉见伍秋菱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怕她的病又发了,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抚她。
伍秋菱挤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没有关系:“我这个病不是自小就有的,我和同村的一个男孩,他叫岳中,我们两个的娘亲是表姐妹,我们俩从小青梅竹马,村里人都觉得我们是天生的的一对,长大了自然而然的订了亲。
在成亲前的几个月,我娘让我在成亲前少和岳中见面,可是我们太过想念对方,就偷偷相约在山上见面。
那时正是雨季,山上刚下过雨,我踩在路边的青苔上,滑下了山。岳中吓坏了,也顾不得会挨骂,把满身泥泞的我背回来家。那之后我昏迷了好几天,幸亏老天垂怜,总算是抱住了一条命,可是却落下了这个毛病。
因为这个病,我和岳中的婚事也耽搁了。我不知道喝了多少苦药汤,病情好不容易见好了,我已经很久没发病了,可是村子里又遭了灾。
我跟着父母逃难出来,好不容易到了邺都,却又被骗进了魔窟。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大概是扫把星转世,所有的倒霉事都被我遇上了。”
玄玉拍了拍伍秋菱的手背,安慰道:“不,你别这么想,人总是会碰到一些不如意的事情。我碰到过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但一切都会过去的。”
伍秋菱笑了笑道:“是的,虽然我被这个怪病还得不轻,但它也救了我的命。被卖进青楼以后,简直是地狱一般的日子。妈妈要我接客,我不从,她就不给我饭吃,还让人将我吊起来毒打,被打得受不了了,我只好含泪答应。
可是就在接客的当天晚上,我的病又犯了,客人将妈妈好一顿抱怨。那之后我自然免不了一顿打,不过妈妈也不敢再让我接客。虽然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干些脏活累活还要挨打,至少我的清白保住了。”
“那你怎么认识的何厚,他又为什么要帮你赎身呢?”玄玉问道。
“这一切都是缘分吧。”伍秋菱道,“有一次何大哥和朋友一起来喝酒,他出来解手,偏巧遇见我又发病,是他救了我。
就这样我们结了缘,他知道了我的遭遇,想要救我出苦海。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替我赎了身,还租了房子把我安置下来。”
看见玄玉疑问的眼神,伍秋菱道:“别说你不信,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也做好了以身相许的准备,毕竟他救了我,怎么报答他都不为过。但是何大哥对我却从没有过非分之想,我曾经问过何大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很难相信,现在还有这样仗义相助的好人了。”玄玉道。
伍秋菱道:“是啊,他不仅救了我,还替我给家乡送信,我的未婚夫岳中听说了我的消息,就赶到邺都来接我回家。”
“伍大哥对我来说简直是再生父母,就算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他,他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可是……”伍秋菱的泪水再次盈满了眼眶,“为什么好人没好报,伍大哥那么好,可是却死的那么惨……”
“和我说说你最后一次见到何厚的事情吧。”玄玉道。
伍秋菱回忆道:“那是我和岳中回乡的前一天,我们想要回去就把亲事办了,何大哥知道了,说要送我一件礼物算是结婚贺礼。
我本来说不必了,但他坚持要送,那天我和岳中原本决定采买一些特产带回去,我只好让岳中自己去买,我留在家里等何大哥。”
“你们见面时说了什么?他有没有透露过接下来他要去见谁?”玄玉问道。
伍秋菱道:“我们就随便聊了几句,他说让我回去以后好好和岳中好好过日子,还送了我一盒胭脂做为结婚贺礼。”
“你当时就擦了那胭脂吗?”玄玉问。
伍秋菱奇怪的摇了摇头:“没有,这怎么好意思当着何大哥的面打开呢。我只是向他道了谢,就把胭脂收起来了,成亲那天是我第一次用那盒胭脂。结果还没有拜堂,就被六扇门的捕快抓回来了。”
玄玉让伍秋菱好好休息,自己会再去核实她所说的一切,如果真的与她无关,绝不会冤枉她。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何捕快就找到玄玉,说他有了铁证,伍秋菱就是杀死何厚的真凶。
“你找到了什么证据?”玄玉道。
何捕快道:“说起来,这个钉死伍秋菱的证据,还要感谢裴姑娘你。”
玄玉觉得越发奇怪了:“我?”
“是啊,裴姑娘。”何捕快道,“您不记得衣服上的那一串血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