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陆老爷和几个家中的晚辈,傅九正好有些疑问,便命人将陆老爷请过来问话。
“陆老爷,你家老太爷已经死了月余,你们就没人没发现吗?你不是说前几天还来请过老太爷回家过生日,怎么老太爷人没在,你还弄了个碧纱橱掩人耳目?”傅九问道。
陆老爷悲戚的道:“我们老太爷脾气古怪,认为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与我们来往妨碍他清修,所以平时我们不会过来看他。
上个月我确实亲自过来请过老太爷,想趁着过大寿让他回家去住几天,我们也好尽尽孝心。可是老太爷说他是修行之人,不肯再回到凡尘,我只好带着一些子侄过来给他磕头请安。
后来我还派家丁来请过两次,可是都没见到人。我想着过寿辰寿星不在也不像样子,就弄了个碧纱橱放在那,左右亲戚们都知道老太爷不喜见人,也不会见怪。”
傅九不禁摇头,这几个人不知道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老太爷死去一个月都没有发觉,如果这次不是穆兰闯进来,恐怕再过几个月也不会发现。
道观所在之地十分偏僻,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家,而这道观虽然是陆家所修,可是外观十分简朴,怎么会有人来这里劫财杀人呢?
而且陆老爷说平日这里有一个小道童伺候老太爷的起居,会不会是小道童监守自盗,打死老太爷后逃走了呢?
陆老爷对这种说法并不认同,他说道:“那个小童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身子也很单薄,恐怕没有那个力气杀人,再说我们老太爷每日粗茶淡饭、生活简朴,大人也看见了,这道观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玄玉问道:“卧室的书架上似乎少了一个箱子,你可知道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吗?”
陆老爷不禁有些汗颜:“实不相瞒,我其实从来没进过老太爷的卧房,每次来,都是在院子里磕几个头,听老太爷训话之后就回去了,并不知道有什么箱子。”
“放开我,放开我!”
傅九循声看过去,看到殷綦拎着一个小乞丐的耳朵,把他从树丛总拖了出来。
一直走到傅九跟前,殷綦才松了手,小乞丐揉着耳朵,不服气的道:“你们要干什么!”
殷綦道:“该我问你干什么才对,你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丛里做什么?”
小乞丐梗着脖子道:“谁鬼鬼祟祟了,老子在自己地盘上睡觉,碍着谁了?”
“你的地盘?”殷綦哑然失笑,“人不大口气倒不小。”
“你懂什么!天当被、地做床,日子自在又逍遥!”小乞丐骄傲的扬起小脸儿。
玄玉也被他逗笑了:“这里既然是你的地盘,那这的情况你最熟悉了?”
小乞丐叉着腰道:“那当然!”
玄玉道:“好,那我问你,这个道观住着几个人,他们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
小乞丐撇撇嘴道:“这位小姐,你也太不懂规矩了,哪有就这么白问问题的。”
玄玉笑了笑,对小雪道:“小雪,给他拿点吃的来。”
小雪满心不情愿的把自己没舍得吃的桂花糖糕拿出来,小乞丐看见糖糕两眼放光,一把夺过去塞进嘴里,差点噎着。小雪一阵心疼,不过不是心疼小乞丐,而是心疼自己的糖糕。
小乞丐吃完糖糕,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才说到:“这里住着两个人,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小孩。他们平时和谁都不来往,就整天关在家里,不过倒有个把月没见过他们了。”
“那在这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在这附近?”玄玉问道。
小乞丐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有呀,有一群看起来挺有钱的人,神神叨叨的对着大门又是说话又是磕头的。”
玄玉知道他说的是陆老爷他们,又问道:“那还有没有别人了?“
“没了,这一片都是我的地盘,谁来过我都门儿清!”小乞丐道。
“你在骗鬼!”殷綦不屑的道,“你一个小不点儿,能守住这么大一片地盘?我刚才看见那边土地庙里有一伙乞丐,我倒要去问问他们你有什么厉害之处。”
“别,别呀!”小乞丐收起傲气,嬉皮笑脸的对殷綦道,“你别去找他们呀,他们要知道这一片只剩我了,肯定得过来抢地盘。”
殷綦哼了一声道:“那你老实告诉我,这里还有谁来过。”
小乞丐道:“这里原来是胡子头儿的地盘,我是跟他混的,不过胡子头儿回家娶媳妇去了,所以这里就归我了。”
“叫花子娶媳妇?”殷綦狐疑的看着小乞丐。
小乞丐诚恳的点点头:“嗯!真的,他走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殷綦突然一笑,搂着小乞丐的肩膀道:“说老实话,你进过道观里没有?”
小乞丐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那老头脾气古怪的很,我不爱理他,从来没进去过。”
殷綦表示不信:“他们这么长时间闭门不出,你没想过进去顺点什么东西出来?”
小乞丐道:“切,那老头家里能有什么好东西,也就那个炼丹炉还值点钱,死沉的我也拿不动呀!”
殷綦道:“还说你没去过,那你怎么知道屋里有个炼丹炉!”
小乞丐一看说漏了嘴,赔笑道:“大哥,我真没去过,是胡子头去的。”
“他什么时候去的?”殷綦盯着小乞丐的眼睛问道。
“这……这……我记不得了。”小乞丐道。
“胡子头什么时候走的?”傅九问道。
“也有大半个月了。”
傅九吩咐胖差官寻找胡子头下落,又对小乞丐说让他不要乱跑,随时听候传召。
这个胡子头目前看起来嫌疑最大,不过消失的小道童也很可疑。
陆家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打听穆项狄的事情只好先放一放,况且陆家显然在刻意抹除自己是穆项狄后人的事实,就算问他们,也未必肯说实话。
傅九追踪穆项狄而来,而玄玉是循着禁药的线索而至,两条路都指向了洛格镇,玄玉觉得这个镇子不简单,或许可以通过陆老太爷的命案,窥见一些背后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