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盈。”
突然听到身后的一声唤,何盈不由地一惊。
“你在望什么呢?连我走到近前,都丝毫没察觉。”李紫墨笑着说到。
“我……”“你是来见顾师长吗?为什么不进去?”李紫墨再说到。
“我是来见顾师长。怎么?你不高兴?”何盈回应到。
“你要见谁,自无须在意我高不高兴,你最该在意的,是自己想见的人究竟愿不愿见你。”
李紫墨话音刚落,这时,顾春来恰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紫梅。”
此刻,李紫墨与何盈同在眼前,顾春来却只喊出了一个名字。
没有立刻回应,李紫墨故作停顿,意在让身旁的何盈真切感受到来自“想见之人”的全然忽略。
这是女人之间独有的心计,犹如一根尖利的绣花针,足以在一瞬间刺入心底最最柔软之处,任其渗出鲜血,却不能将痛楚表露分毫。
“既然何盈姑娘先到,想必,定是有要事与顾师长相谈,那我就……”“我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来问一问顾师长,有无换洗的衣物。”微微低下头,何盈说到。
“小何,我这儿暂且没什么要做的,你……你去问一问沈参谋长吧。”顾春来随之应到。
“好。”
说罢,就在何盈转身之时,顾春来再说到:“一早天气湿凉,你怎的穿得这样单薄?你肩上的伤还没好全,若是再……”“顾师长不必忧心,我这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快别站在这儿了,咱们进去说话。”“嗯。”……
停在原地,背后再听不到说话声,此时,一阵风吹过,何盈只觉得身上冷冷的。
她真的不愿去想,但顾春来的一双眼神却挥之不去地涌现心头。
那是她一直企盼的眼神,发自一个男人心底的温存;然而,又一次,它又一次在自己面前被顾紫梅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走了。
这一刻,无比嫉恨的何盈再一次坚信,顾紫梅绝非其口中的柔弱女子,她有着很深的心机,而这心机背后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相对而坐,顾春来将一条温热的毛巾送到李紫墨跟前。
“来。快用它暖暖手。”
接过毛巾,李紫墨微微一笑。
“我来是想要告诉顾师长,许老先生的汤药,我已经喂那女子服下了。”“好。我知道了。”
在答这一句时,顾春来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不自然。
留意到这一细微举动,李紫墨暗生思绪,不由地多了几分细心谨慎。
“真希望她能快些醒过来,这样,我们就能……”“没了她,还有别人。其实,只要陆应山还活着,抓住他就是迟早的事。”
“迟有多迟?早有多早?”李紫墨紧跟了一句。“紫梅,这是男人应做的事,你一个弱女子,不该承受太多。”
说完,顾春来站起身,缓缓走到了窗边。
“这些天,连着几个夜里,我总会梦见哥哥,梦见早已故去的母亲。”“春明……春明是要你为他报仇吗?”李紫墨试探着说到。
“梦里,母亲总是一再地对我说,他们不曾怨我,还要我照顾好自己,这样,他们在那边才能安心。”
李紫墨刚要开口回应,顾春来紧接着说到:“相距咫尺,哥哥对我说的话,我全都记得。”
“春明他……说了什么?”李紫墨顺势问到。“哥哥说,要我代他保护你,不要再让你受苦了。”
听到这一句,顿时,李紫墨的心重重一颤。
“哥哥还说,要我带你到新的去处、开始新的生活,不要再回到曾经的任何地方,永远都不要回去。”“别再说了。”
“紫梅……”“是我对不起春明。若不是为了我,他不会死。”
“紫梅,我说这些,不是要让你伤心难过。”“那是为了什么?”李紫墨紧跟着应到。
“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想要你为我解答。”“什么疑问?”
望着顾春来,李紫墨故作镇定,内里却早已忐忑不安。
“为什么在梦里,在哥哥的口中,你的名字……”“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不是紫梅。”
桌案之下,紧紧握住手腕上的嵌金玉镯,李紫墨静静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言语。
“不知为什么,每一次,我都听不清你的名字,好像是……”顾春来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是什么?”李紫墨问到。“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我只有紫梅这一个名字,只不过,如今改从夫姓,变成了顾紫梅。”
说完,李紫墨站起身,深深地沉了口气。
“顾师长若是没有别的吩咐,紫梅这就回去了。”“等一等。”
“顾师长还有什么要说的?”“我想……我想告诉你一句话。”
“紫梅洗耳恭听。”“不论你以前是谁、现在是谁,在我心里,你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值得怜惜的女人。”
“我是顾紫梅。”“我一定会为哥哥报仇,也一定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一晚,服下许神医的药之后,顾春来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其沉沉欲睡之时,忽然,屋外传来了响动。
即刻翻身而起,顾春来一下握住了放在枕下的手枪。
“顾师长不必紧张,是我。”
一片漆黑之中,猛地听到熟悉的声音,顾春来暗暗舒了口气。
“我说怎么一直睡不着,原来……”“由此可见,我与顾师长是心有灵犀啊。”
“可是有陆应山的消息了?”走到桌案前,顾春来问到。
“我已探到消息,陆大帅旧伤复发,眼下,身边的一位姨太太正在日夜照料。”随手拿起桌案边的杯子,男人将已经凉透的清茶一饮而尽。
“他在什么地方?”“居无定所,有时候,白天和夜里都不在一个地方。”缓了口气,男人答到。
“还是找不到人?”“陆应山是什么人?岂是那么容易被抓住的。”
“虎毒不食子。难道,他为了保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救了?”顾春来再问到。“顾师长放心,陆府少爷困为人质的消息,我已然让兄弟们都散出去了。现而今,陆应山是一条病蛇,用不了太久,等他还了阳,自然会出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