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山一进门,眼前,李紫墨正坐在妆台前。
“哟。你倒是起得早啊。”
陆应山脱下外衣,随手扔在了一旁的矮柜上。
“帅爷怎的这会儿来我这儿了?”李紫墨连忙站起身说到。“整个帅府,除了你这回音阁,我哪儿也不想去。”
而后,坐在榻边,陆应山将李紫墨揽在了怀里。
“我瞧着,帅爷的气色不大好,是不是在军部一夜没歇着呀?”“心里不踏实,一整夜,翻来覆去,就是个睡不着。”
“是不是因为廖司令没到,所以帅爷才觉得不踏实?”李紫墨试探着问到。
“呵呵。行啊。现在都会琢磨我的心思了。”摸着李紫墨的脸颊,陆应山说到。“帅爷说笑了。帅爷的所思所想,哪是我一个小女子能轻易揣测的。”
“我知道,你读过书,有见识。你要是个男人,说不定早就取了功名,当上官儿了呢。”
听了陆应山的话,李紫墨只是腼腆地一笑,随后,妩媚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我来是要告诉你一声,今天晚上,我会把廖怀忠请到府里来。到时候,你打扮得漂亮些,陪我好好儿招待招待他。”
“帅爷要我在府中陪宴?那大太太呢?照规矩,她不需要先见一见贵客吗?”李紫墨说到。“见是一定要见的。只不过,大太太身子一直不好,这些日子又犯了头疼的老毛病,若让她陪席,怕是不妥啊。”
“为贵客接风洗尘,席间少不了饮酒,依帅爷的考虑,太太陪宴自是不相宜。”“所以呀,由你出面,才是最好的安排。”
说完,陆应山拍了拍李紫墨的肩膀。
“既然如此,帅爷可对紫梅有什么叮嘱?例如,席间的规仪、言语上的忌讳,有什么要特别留意的吗?”“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说些好听的应承着,尽到礼数就可以了。”
“好。紫梅记下了。”“白天好好儿歇着,养足了精神;晚上,客人到之前,让曾妈带你去玉春台。”……
“玉春台是什么地方?我进府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从没听说过?”出了回音阁,朝着紫梅园的方向,李紫墨一边走着,一边问到。“四太太,玉春台就在紫梅园的后边儿,平日里不常有人过去。”随在李紫墨身后,曾妈答到。
“那咱穿过园子,这就去瞧瞧吧。”“四太太,这会儿,怕是还过不去。”
“过不去?为什么呀?”停住脚步,李紫墨再问到。“是这样,紫梅园后面是一座内湖,而玉春台就在湖的中央,咱们要想过去,就只能乘渡船。这时候,船指定是停在岸边,可就是没人给咱撑啊。”
自入府以来,李紫墨还从未走到过紫梅园的尽头,她完全不知道梅园的那头竟然还有一片湖。
“帅府里还有一个湖心中的玉春台,你怎么从前不跟我提起?”李紫墨有些怪罪地说到。“现而今,那地方不怎么用了,所以,我就没跟您多说。”……
略微加快脚步,踏着有些湿滑的路,李紫墨来到了紫梅园的另一头。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原本脚下的土路渐渐变成了石子路;那些形色各异、大小不一的石子一颗颗嵌在泥土里,有的深、有的浅。
站在岸边,恰逢雾气弥漫,此时,居于湖心的玉春台若隐若现;远远望去,只能辨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转头望向另一侧,正如曾妈所言,一只略显陈旧的摆渡船正靠在岸边;此刻,它静静地浸在水中,似乎不见丝毫的随波摇晃。
“那个就是玉春台?”李紫墨用手指了指。“是。那里地方不是很大,不过,摆个七八人的宴席还是绰绰有余的。”曾妈说到。
“从前,玉春台也办过宴吗?”李紫墨接着说到。“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每逢做寿,倒是喜欢一家人在里边热闹热闹。”
“那帅爷和几位太太呢?也会在那儿庆贺生辰吗?”“有……有过。”稍顿了顿,曾妈答到。
“我知道,我入府之前,最得宠的就属三太太了;想必,她过生辰时,帅爷一定在玉春台给她办过家宴吧。”“那倒没有。”曾妈即刻说到。
“没有?你刚才不是还说……”“除老太太之外,在玉春台,帅爷的确还给旁人办过宴,不过……”
此时,曾妈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李紫墨追问到。“那不是别人,正是楚江少爷的亲娘。”……
傍晚之时,雾气已然渐渐散去;乘着摆渡船,一番精心装扮的李紫墨终于到达了湖中央的玉春台。
在曾妈的搀扶下,一步步登上白玉石阶;一时间,虽说不出缘由,但她心底确是有种极为特殊的感觉,好似湖中突涌的小波澜,一起一伏,也说不清是好是坏。
走进屋内,在一盏盏明亮灯烛的映衬下,古朴典雅的陈设、暖炉烘出的热气、还有熏炉里幽幽散发出的檀香气息;置身其中,这一切都令人觉得舒心不已。
“今日一见,这隐在湖中的玉春台果然不俗。真没想到,帅府之内竟还有这样的清幽之处。”欣赏着挂在壁上的山水图,李紫墨不由地赞叹到。
“四太太,您且留下候着帅爷和贵客,我先回去了。”这时,曾妈站在门口说到。“也好。帅爷既不准旁人留在这儿,你便快些回去吧。”
“对了。记着,晚饭时,千万别让楚江吃那些油腻的,许神医不是叮嘱过嘛,用针期间,饮食必得清淡。”“是。”
“还有,入夜寒凉,别再让翠兰带着楚江出来玩儿了,就是院子里也不行。”“是。四太太安心,我定会照顾好少爷的。”……
片刻之后,就在曾妈坐上船,且撑出去没多远时,另一只船缓缓靠近了玉春台。
才停稳,紧跟着,曾妈眼见三个人从船上走了下来。
“当兵的。你先停一下。”曾妈立刻对撑船的人说到。
“那是大帅请来的贵客,您老看这么仔细干嘛呀。”当兵的笑着说到。“我老妈子没见过世面,瞧瞧当大官儿的长什么样儿不行啊。”曾妈随口应付到。
“呵呵。可惜您不是大帅的四太太,要不,您就能真真儿地看个够喽。”
无心理会闲话调侃,这一刻,曾妈不禁暗自生疑:怎的是三个人呢?一个是帅爷,一个是廖司令,最后边那个年轻的男人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