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暗夜之下,李紫墨失声惊叫。
顿时,屋外的曾妈被吓得一激灵。
不及多思,她慌忙地闯进屋内,“四……”
再望向眼前的李紫墨,一时间,曾妈满目惊恐,竟哑然失语。
“四……四太太,您的脸上……脸上都是血啊!”
“血?”
听此言,惊魂未定的李紫墨赶忙跑到妆镜前。
而镜中,原本姣好的面容血红一片,既让人恐惧、又令人作呕。
她用手去触摸自己的脸颊,那污红冰冷而粘腻。
“你还愣在那儿干嘛,快去打盆热水来。”“是,是。”
“稳住了,轻着些,千万别惊动了旁人。”“是!”
很快,曾妈小跑着送进来一盆热水和两条干净的毛巾。
一番清洗过后,李紫墨再次坐到了妆台前。
此时,看着洁白毛巾上的片片血污,她闭上眼,深深地舒了口气。
“四太太,出……出了这样的事,您可得向帅爷一五一十地……”“今夜之事,无须回禀帅爷。”
“什么?不……不让帅爷知道?”
“对。”李紫墨极为肯定地答到。
“四太太,您平白无故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难道不用帅爷为您做主吗?这可是在帅府,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您……”
“好了,我已经说过了,此事不可声张,免得惹出更多的事端。”
说罢,李紫墨将毛巾丢在了盆边,“刚才,泼在我脸上的东西应该是混着污水的鸡血,至于是何人所为,我自心中有数。”
“四太太以为是谁?”“楚江在我这儿,你说还能是谁。”
“难不成是……二太太?”曾妈低声说到。
“以二太太的心思和为人,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会是……”
“如果我没猜错,躲在窗外泼血之人就是楚江的亲娘,那个出没隐匿、不人不鬼的疯女人。”
“啊?会是她?她与四太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何必趁夜相害呢?”“眼下,她是否有暗害之心,我并不十分清楚;不过,府中有些人的真面目倒是越发显露出来了。”
李紫墨沉了口气,“曾妈,你给我牢牢记住,这件事只有你我两人知晓,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是,四太太放心,我嘴严得很,我不说,绝不说。”曾妈字字保证。
“我们得精着心、沉住气,一步步瞧着,看她究竟打着什么算盘,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次日晨,当陆应山醒来时,身旁的李紫墨依旧合着眼。
他先是笑了笑,随即,一把将其揽入怀中。
“宝贝儿,我的宝贝儿。”
“帅爷,人家还没睡醒呢。”李紫墨眯着眼睛嗔怪到。
“没睡醒?不会是还做美梦呢吧!是不是梦见我在疼你啊?哈哈哈哈!”
“帅爷尽会胡说。”
坐起身来,陆应山一口气喝下了半杯凉茶,“昨晚怎么样,楚江按着时辰服下药了?”
“帅爷还说呢,自己的儿子治病服药,您这个当爹的倒是不管不顾,睡得踏实着呢。”
“有你这么个细心的姨娘在,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陆应山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昨晚是头一回用药,许是那药粉灼苦难耐,楚江只喝下了一半。”李紫墨起身说到。
“只喝了一半儿?那怎么成啊,许神医叮嘱过,全都得喝下去才行。”
“当时,我和曾妈才喂下一两匙药粉,楚江就已然喘息难平;见情势不妙,谨慎起见,我就没再强行用药。”
“怎么会这样啊?”陆应山皱了皱眉。
“楚江是帅爷唯一的儿子,无论如何,保他平安是最最重要的。”
见陆应山略作沉思,李紫墨靠近些,“都是紫梅不好,没能照顾好楚江少爷,辜负了帅爷与大太太的一片心意。”
“瞧你说的,这不怪你,小孩子嘛,总是不好弄的。”
说着,陆应山回过身,轻轻拍了拍李紫墨的肩。
“紫梅不比二太太,心思细腻、行事稳妥。”“她呀,说来起来,她待楚江倒是格外用心的。”
“若是帅爷同意,不如将楚江送回齐淑苑吧。”李紫墨顺势说到。
“送回去?你忘了许神医的话了?你这回音阁可是楚江医病的好地方。”
“那就时常请二太太到回音阁来,我们姐妹俩一同照顾楚江,岂不是……”
没等李紫墨把话下去,陆应山一句:“不必了,楚江由你照料,我放心得很。”
陆应山走后,李紫墨独坐内寝之中,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曾妈端着准备好的早饭轻步走了进来。
“四太太。”
“啊?”李紫墨突然回过了神。
“早饭备好了,您用一些吧。”“先搁哪儿吧,我没胃口。”
“对了,楚江醒了吗?”李紫墨问到。
“我刚刚去看过了,小少爷还没醒,估摸着还得再睡上一会儿。”
端起面前的茶盏,低头刚要喝,这时,李紫墨忽然留意到窗框下、白色墙壁上的一小片污渍。
走过去,蹲下身,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已然干结的血污。
“四太太,这应该是昨晚那个……”曾妈欲言又止。
“这块脏东西,若是用皂水擦一擦,能祛得干净吗?”李紫墨问到。
“那样肯定能祛得淡一些,不过,要想不留半点儿印痕,怕是不容易。”
看着那片污秽,曾妈想了想,“四太太,要不这样,我去弄些浆粉,掺上水,咱们把这处重新刷一刷,遮上不就行了嘛。”
“这主意也好,你这就去弄些来吧,省得我瞧着它心里别扭。”
曾妈离开后,看着一餐丰盛的早饭,李紫墨依旧毫无食欲。
回身望向镜中,想起自己还没有上妆打扮,她强打起精神,随手启开了首饰盒。
许是手中一滑,“哗啦”一声,红漆盒中的一件件首饰一下子散落在地上。
而就在李紫墨俯身捡拾之际,一支其不曾用过的宝石簪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支簪子并非其原有之物,而是府中的三太太命人送来的贺喜之礼。
拿起它,细细而观,李紫墨不由地思绪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