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体内有牵丝引
桑惊鸿沉思片刻,说道:
“心思单纯,容易急躁,是个很好掌控的人。”
桑纪尘颔首,赞同道:
“确实,对比斐予舟那个多心眼的还是他比较可爱一些,以后利用起来也不用费那么多劲,不过,他心思那么单纯,你不怕他将你的身份告诉枫广吗?以透露身份为代价换取他的信任,是不是有点亏?”
“你小看他了,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将军,怎么能傻到那个地步,我只是说他对我的感情单纯,可没说他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桑纪尘一脸嫌弃的往后移了移,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说道:
“咦,阿姐,你说这话好恶心啊。”
桑惊鸿白了他一眼,说道:
“小屁孩,说什么呢,我这是在阐述事实,听潜伏在斐国军营的探子说,他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往那片我们相遇的郊外赶,在他马厩里有一匹上好的白马,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让碰,这其中种种都能看出他想报恩之切,他们武将最讲知恩图报,而且,他和枫广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这爷俩一个思想守旧一个思想活跃,谁都不让着谁,要是让枫广知道我是骗他的,肯定不会让我嫁过去,这一点枫子期肯定能想到。”
桑纪尘点头,打了个哈欠,道:
“阿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今天跟这几个大男人来回拉扯,搞得我都快累死了。”
看着他一垂一垂的脑袋,桑惊鸿脸上不由挂上笑意,是啊,她的阿弟还是个孩子,这几天的折腾,肯定累坏了。
她当然知道枫子期小小年纪就混到少将军并且还能让那么多士兵服从他,当然不只是靠他有一个有权的爹,他肯定不是表面那么单纯,就为了还她个白马就天天往桑国的边郊这么危险的地方跑?这么傻的理由也只有给一向信任自己的阿尘说,她可不信。
“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不禁低喃。
她记得那年好似是萧夫人得了什么怪病,又好巧不巧那一年正好是马血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谎言兴起的时候。
桑惊鸿猛地抬头,惊动了一旁的桑纪尘。
“难不成这谣言的传出和斐国的将军府有关?”
桑纪尘揉了揉眼睛,嘟囔道:
“阿姐,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我好困啊。”
桑惊鸿这才意识到自己惊动了桑纪尘,略有歉意道:
“没什么,既然阿尘困了,那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桑纪尘点头,两人从屋檐上跃下,向着东宫走去。
在路上,桑惊鸿明显感受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而桑纪尘却毫无发觉,为了不惊扰桑纪尘休息,桑惊鸿直到把他送到他寝宫里的仆人身边后,走到一片空旷之地,她才喊道:
“不知阁下何人,这戏看得是否满意啊?”
身后,步履落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她的身子就被那人环住,桑惊鸿一惊,眼睛瞪大,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
那人将食指堵在她唇边,低声说道:
“嘘,阿若,让师兄歇会。”
熟悉的香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原本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
师兄不是在斐国吗?红殊阁也没给她说故生回来的消息啊,他这么晚来是来干嘛?
她再次试探性的问道:
“师兄?真的是你?”
那人的下颚在她的脖颈处轻蹭,闷声道:
“嗯。”
透过衣衫,桑惊鸿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躯的冰冷,看来他是连夜赶来的,应该等了自己许久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桑惊鸿才刚觉到自己肩上的重力消失,原本环住她的双臂也渐渐松开,下一秒,她就被那人强行转到他面前,两人的视线碰撞,桑惊鸿一时有些尴尬。
要知道,上一次见到他可是那一副场景,而且,他对自己的那份心思自己确实没办法回应。
“师兄,你怎得来了?”
桑惊鸿尽量用话语缓和着两人之间的尴尬。
那人盯了她好长时间,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才开口道:
“阿若,你怎得喜欢上素衣了?”
“啊?”
桑惊鸿满心的疑惑,她被圣女夺舍这事不是两国皆知了吗?这都多少天了,他怎么还一脸新奇的模样?
“你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
她本来就不打算隐瞒故生自己换身份的事的,毕竟他们一起长大,也不怕他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但看他这么一脸迷茫的样子,难不成他一点都不知道?
故生摇头,好奇道:
“你不就是桑国公主,我的师妹吗?还有什么身份?你说这话很可疑啊,你师兄我可是连着几天赶过来看你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桑惊鸿这才明了,应该是他专注赶路,没有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吧。
“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回来再说吧。”
故生仍是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她。
“真的有事瞒我?”
桑惊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理了一下思路最后说道:
“就是你师妹我想要摆脱渣男然后给自己造了个假身份,说是什么神明派来的使者,谁知道又要嫁给斐国的枫子期…”
还没等她说完,故生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黑,周遭的空气开始变得冰冷,桑惊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师…师兄?”
桑惊鸿试探性的在他面前挥手,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整个人失重,向那人怀中扑去,额头撞上那人的胸膛,引得脑袋一阵发昏。
“你说…你又要嫁人了?”
男子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她可以听出那人话中的不满,于是,小心翼翼的回道:
“是…是啊。”
原本握住她手腕的手更紧了些,惹得她发出疼痛的声音。
“嘶,师兄,你放开。”
她用右手推那人,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却不想,那人的另一只手夺过她的手腕,将她两只手都困在自己宽大的左手里。
“现在倒是知道疼了?斐予舟刺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他失去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说疼?”
桑惊鸿知道,他生气了,于是,放弃了挣扎的想法,糯糯的说道:
“我…我那不是第一次尝试男女之间的情爱吗?我又不懂那些,犯错不是难免的嘛…”
在他面前,桑惊鸿永远就是那个被捧在手心的公主,所以从来不会对他有所欺瞒,而故生也从来不会对她严厉批评,而这次,他是真的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
“第一次…原来…你第一个喜欢的人竟然是他…不是我。”
他这句话说的极轻,桑惊鸿有些没听清,好奇问道:
“师兄,你在说什么啊?说给我听听啊。”
桑惊鸿其实对他说什么是一点都不敢兴趣,只不过是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要让自己逮到逃跑的机会,自己这个师兄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从自己嫁给斐予舟后便跟换了个人似的,温柔倒是温柔,但一但谈到斐予舟,他的神情就可怖的很。
“想听?阿若嫌师兄唠叨?”
桑惊鸿见他上套了,赶忙点头道:
“嗯嗯,阿若最喜欢听师兄说话了,师兄说的话阿若都会听的,怎么可能会嫌你唠叨呢。”
故生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与他一身白衣不符的是,这份笑中多了几分痞气。
“那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桑惊鸿刚想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
“嗯…嗯?!”
但她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身子早就被那人横抱在怀里,跃向屋檐。
桑惊鸿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耳边的晚风呼啸,她正想着怎么摆脱他时,却感觉到身子里的蛊虫躁动起来,身子猛地一颤。
糟了!
她抬头看向天边高挂的圆月,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怎么忘了,今天是十五,是牵丝引发作的时候。
再看看四周的环境,早就离开了王宫,走到了街市,此时,各户人家都已经休息,四周一片漆黑,压抑的环境让桑惊鸿感到极度的不适。
故生也感受到怀里人儿的不对劲,放慢了脚步,问道:
“阿若?怎得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桑惊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师兄,快,把我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快!”
她现在就怕自己等会蛊虫发作,变得神志不清,万一吓到师兄或者是伤到其他人,可就不妙了,如果只是伤人了那还好说,关键是自己现在头顶圣女的名衔,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恐怕不利于自己以后的计划。
故生也没有多问,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向郊外飞去。
到了一处林处,他将缩成一团的桑惊鸿轻轻放在一处空地上,让她的背靠在大树上,一脸急迫的看着女子紧皱的面庞,关心道:
“阿若,你还好吗?这是怎么了?”
他也没听说桑惊鸿得了什么怪病,难不成…是因为斐予舟那一剑落的病根?
桑惊鸿浑身无力,脑袋中混乱一片,只剩最后一丝理性,她努力睁开口说道:
“师兄,快…快离开,走的越远越好,别管我!”
她现在身上没有带缓解症状的药,要知道,沁兰的死就是牵丝引发作引起的,沁兰的武功虽然不算是顶尖的,但也不算差,就那么被一个毫无武力的人杀死,足以见得这症状的厉害,如果自己发疯期间误伤了师兄,那她以后还怎么面对故生。
故生摇头,抓住她垂在身旁的手,说道:
“傻瓜,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是我师妹,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抛你而去?你给师兄说,你是得了什么毒还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师兄一定帮你解决。”
桑惊鸿无力的摇头,弱弱说道:
“没用的…师兄,快走,趁我还没兽化,啊…”
她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再往外撞,浑身疼痛,最后一丝理智马上也要被吞噬。
“兽化?难道你…?”
他扒开桑惊鸿的衣袖,纤细的胳膊上一道道妖艳的红线与暗红的血丝交缠在一起,画面十分可怖。
他不由皱眉,再抬眸看向脸色苍白的女子时,眼中满是诧异。
她怎么会得牵丝引?两国之间按理说只有自己和一位故人会牵丝引才对,可自己从来都没有对她下牵丝引,而那位故人更是不可能给她下禁术,那到底是谁给她下的牵丝引?牵丝引只有斐国的王室才可以修习,难不成…
他眼中似有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
“斐予舟…难道是你?”
桑惊鸿早就没了气力,晕晕乎乎的倚在书旁,只感觉血管要爆炸一般的痛。
“师兄…好痛…”
她嘴中不由呢喃着故生的名字,小手抓住他的衣角,几滴泪水从眼角滑下,宛如一只断翅的蝴蝶,让人看得心疼。
故生回握她的说,坚毅道:
“乖,别怕,师兄在呢,师兄这就帮你缓解疼痛。”
他将桑惊鸿的手轻轻放下,站起身子,闭上眼睛,运起内力,几缕红丝在他指尖摇曳。
随后猛地睁眼,将自己手指上的红丝向桑惊鸿的手指靠近,神奇的是,桑惊鸿原本白皙的葱指上也出现了两根红丝。
故生左手压在右手臂上,费力的向那两根红线靠近,好不容易红线间就要接触,下一秒,他却被一股斥力弹开,飞出半米外,一股热意充斥着他的唇齿。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半跪在地上,任由泥土抹脏他的白衣。
他不可思议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再看向桑惊鸿的方向,心头一紧。
“果然,不是本主的寄宿体没办法与其建立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