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发这么大的火是害怕查验吗?”高后直视楚夫人,冷言说道。
“本宫有什么可害怕的。”楚夫人一字字的从牙缝中挤出话语,“连本宫自己都不知道本宫的这件衣袍上面有何瑕疵,这个贱民实是在胡说八道。再者即便如这贱民所言,又能说明什么?”
“那就先查看了再说。”
“诺。”女椒答应着走向楚夫人。
夫人极不配合地被女椒查验了锦袍,果然在右前襟被臂弯遮着的一处,有一块很小的印记,仔细看才可看出那印记应是不小心被熏香溅起的火星轻轻撩到的,也正是因为极为的不易察觉,所以这件上等蚕丝织就的锦袍依旧被楚夫人所钟爱。
胖男人犀利的眼神令高后惊叹,她一边思考着这样的眼睛,在这皇宫内能给她带来怎样的帮助,一边在心中不屑地想着应该如何处置面前这位桀骜不驯的楚夫人。
舜帝不在宫中正好是个下狠手的好机会,但是......毕竟老皇上对他的这位夫人以及他们的小儿子还是宠爱有加的,若是手段太过,难保将来会牵涉到自己,可是若处置的不痛不痒又难以连根除掉心腹之患......
正稍有犹豫之时,胖男人开口说道:“娘娘您刚才......承诺过免了草民的责惩......”
高后缓过神来,正色道:“哀家说过的话定是算数的。”说着微一侧首又对高桓道:“这漪澜宫各处通外的殿门可都封闭了吗?”
“回娘娘,所有通着外面的大门小门都已封住,就连一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了。”高恒回道。
“好,”高后冷笑,“哼,找出这漪澜宫的名册,所有人挨着个的查,把那个造玉的人给哀家找出来。”
“诺。”
这样的一个人,在漪澜宫内还真的是有一位,在胖男人说出那人特征的时候,楚夫人便已经想到了。
她在心中苦笑着,明明没有做过的事,硬是被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安在身上,此时的她就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弱女子,皇上不在宫中,宫外与南薰殿有着融通的官员们也是鞭长莫及,此刻的她内心已是有些无措了。
“娘娘果真要把这罪责强加到臣妾身上吗,”楚夫人忽地发作道:“想当年的韶娘娘......”
“你给本宫闭嘴,”高后吼道:“若不提当年还罢,若是拿出那陈旧之事来,就连你也逃不了干系!”
高后阴骘的眼神像是能把人吃掉,楚夫人不禁寒流上身,她猛地委顿下去。细想当年,前面坐着的这位那些狠辣的手段,再不敢说下去。
认了吧,只能待到皇上归来再做道理了。
还好,楚夫人还没有傻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大厅内安静的异常奇怪,娘娘夫人似乎各自有了心事,二人僵持着俱都不再言语,侍人宫娥们感觉气氛不太正常,也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甚至连眼皮都不敢眨上一眨。
跪在地上的红瑜和那个胖男人更是害怕,悄悄把身子缩到了最低。
约莫一炷半香的功夫,高桓终于带着一个年纪看上去已过中年的太监走进了大厅。看着有些瑟缩的老太监,楚夫人心道:倒要看看他,是因为身上的特点被椒房殿选中了做饵,还是早就被安插进我漪澜宫的细作。
她瞥一眼高后,内心怅然:老狐狸果是老狐狸,明人做暗事还真是高手,然而她又不得不服。
而自己一直以来被皇上独宠,宠的愚昧不已落人圈套,楚夫人此刻只剩了懊恼。
......高后着人上前将那太监验过了。
果然,此人所有的特征与胖男人先前的描述一般无二:两个小拇指粗细有些不同,而且左手的小拇指微微向内弯曲,左边的太阳穴与右耳垂的上面也的确各有一颗小米粒大小的黑斑......
老太监被验过了正身,又见威严端坐的皇后娘娘厉目盯着自己,不禁浑身不自在起来,他跪倒在地,声音微颤道:“见过皇后娘娘。”。
突如其来的动静打破了厅内的沉寂,所有的人都松出一口气来,当然是除了楚夫人与她的两个贴身宫娥,那三人的神经更加绷紧了。
“你可知道何事将你带到这大厅中来吗。”高后慢条斯理地问道。
太监一脸无辜,操着南越人的腔调说道:“请娘娘明示。”
女椒又拿出那个仿制的玉葫芦,往前送了送道:“你可认识此物。”
“老奴不识得。”太监摇摇头。
“那他,你认识吗?”高后指指胖男人。
“老奴也不识得。”太监看一眼旁边。
“那她呐?”高后又一指红瑜。
“嗯......有些面熟......”太监仔细看了看红瑜,“回娘娘,这皇宫内的宫娥长的都差不多,老奴眼拙实在认不出来了。”
楚夫人微微翘了翘唇,似乎局面陷入了僵局。
可是,这皇后娘娘是有备在先的。
“你的嘴倒是挺硬的,哈哈。”高后神秘地一笑,
“看来不来点硬的,你是不会招的了。”
老太监意识到要有皮肉之苦,急忙哀求,“老奴说的净是实话,娘娘明察呀。”
楚夫人抓住时机有意无意地嘲笑道:“哈哈,这是想要逼供了?”
“本宫有证据在手,需要逼供吗。”高后知楚夫人用意,不慌不忙道。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哼。”楚夫人依旧倔强着。
这出戏无论怎样已是输了,输在了自己轻心大意,输在了自己好强心胜,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输在了皇上这座靠山暂离了皇宫,而自己在谨慎中却又情不自禁地出了一招自以为是的烂棋......
听天由命吧,好在皇上终是会回来的。
女椒拿出一道路牌。
这道路牌比骨牌大些竹制棕漆,上面刻着几个可出入方位宫门的小字,最关键的是,在右下方有两个拓刻的名章,一个是漪澜宫专用的,一个便是这个南越人自己独有的。
这个路牌说明,此人在漪澜宫侍人中地位不低,有专属的进出宫路牌,也深得漪澜宫的主人信任。
老太监看到自己贴身的东西不禁一愣,急忙辩解道:“娘娘,此物定是假的,老奴的那枚一直贴身带着,就连睡觉也不会离身,又怎会到了他人的手中......”
“噢?”高后极其不屑,哂(审)笑道:“你可拿的出,你说的那个真的来,让本宫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