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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起风了

皇权之路l 拓跋妍冰 5352 2024-11-13 10:59

  近日来,安墨城连着修了好几封书信给安风,内容无非就是让她给晋琛吹吹枕边风,试图说服晋琛乘胜追击三皇子。

  看来太子谋划之事并不顺利,安风心想,晋琛怎么也不可能听她的话,别说他二人简直不熟,就算与外面传的一样,晋琛对她宠爱有加,他也不是一个会被女人左右的人,与其白费口舌,还不如认清现实。

  安风绞尽脑汁地与父亲周旋,将这些一一挡了回去,次数多了,安墨城也觉察出不对来了,便借口安老夫人身体不佳、想念安风的缘由将其叫回了安府。

  “风儿可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安墨城问道,语气中似乎并未夹杂着质问和试探,只是淡淡的,却让安风无名的烦躁。

  “风儿姓安,自然记得,父亲又何必如此挖苦我?”

  “记得便好,如今三皇子虽暂时失势,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不乘胜追击,待其休养生息,卷土重来,付出代价的可就是我们了,风儿可明白?”

  “风儿明白,可父亲让风儿做的风儿实在无力办到,他不是一个会被女色所左右的人,对这一点父亲心里想必也是清楚的。您的意图恐怕已经说与殿下听了,太子想必也旁敲侧击试探过了,都没能行得通,女儿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用处啊。”

  安风说的极为真诚,定了定继续道:“况且,三皇子与太子势同水火,此事若是成了,最大的受益人便是太子,这样太子都不愿率先出面做这件事,其中的利弊得失大家自是心知肚明,殿下何其聪慧,又怎会为了太子触怒陛下,甘愿做太子的马前卒,如同疯犬一般死咬着三皇子不放,平白惹得陛下猜忌厌烦呢?”

  安风说的有理有据,安墨城也不好再说什么,询问了几句家常后,又道:“家族繁盛,子嗣为重,若是你能尽快为明王殿下诞下个一儿半女,他也必将更加看重你。”

  安风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面上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轻蔑和讥笑,缓缓开口:“父亲,一个为男人生儿育女的女人,当真便能换来丈夫的爱重吗?”

  说着,安风抬眸对上了安墨城的眼睛,神色冷淡近乎凉薄,对面那人眸色一暗,眉宇间染上薄怒,仿佛是被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强忍着没有发作,甩袖离去。

  八月的微风舒缓而温和,可安风心里却刺骨的冰凉,记忆中那张苍白、绝望而又凄惨的女人的脸庞,和与之对应的,那满是暴怒、愤恨、厌恶的男人的嘴脸,穿过十数年的光阴,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涌上安风的心头、眼眸,挥之不去,强烈地诱哄着那原本已牢牢压在心底的恨意。

  安风微微仰头,将泪水逼退,离开了安府。

  晚膳时,晋琛来了枫林阁。

  “安老夫人身体可还好?”晋琛问道。

  “无碍,劳殿下记挂了。”安风顿了顿,“我父亲和太子想让你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哦,你不知道?”

  “猜到一二,不知殿下可否详细与我说说?就看在我为殿下省去许多麻烦的份上。”

  晋琛笑笑,“告诉你也不是不可,我以为你父亲早便同你说过了呢。我三哥在乾州有不少经营,这布匹酒楼的便不多说了,前些天传来消息,说是有人私铸铜钱,在市面上以假乱真。”

  “私铸铜钱?”安风略有吃惊。

  “太子顺藤摸瓜查到这竟也是我那三哥的杰作,刚想上书弹劾,大长公主却出面阻拦,原是这幕后得利之人还有大长公主那不争气的儿子,大长公主和驸马素来支持太子,又对太子有过恩情,太子不想做这忘恩负义之人,也不想失去姑母这份助力,更不想错失这份可以将老三踩进泥里的机会,你说他何其难受。”

  “我很好奇,若是你当真替太子做了这事,他可许了你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有的,可我这个人向来是最不看重名利权势的,又何必因这些身外之物去得罪大长公主,先前助力太子,不过是看在安尚书将爱女许给了我,做些回报而已。”晋琛玩味地看着安风。

  “哼,我倒是从未想过我在您这竟如此重要呢?”安风无语,心想这个男的可真能装蒜。

  “只是,这私铸铜钱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怎的以前没听闻,这新任乾州刺史刘幽刚去乾州一个月,这消息便传来了,你说这刘幽是不是也和三殿下有怨劫呀?”安风反问。

  “这谁知道呢,又与我何干?左右我不过一个闲散王爷罢了。”晋琛笑笑。

  “我知殿下不信我,但时间会证明的。”安风笃定。

  “这女人太聪明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晋琛丢下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时间悄然流逝,夏去秋来,仅一月之隔,朝堂风起云涌,竟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太子终究按捺不住弹劾了三皇子,皇上下令严查,又查出了些别的见不得人的事情,三皇子被逼入绝境,不满外放封地,竟铤而走险联合禁卫军统领起兵谋反,未果后仓皇逃去了北狄,萧策护驾平叛有功,连升两级,成了新任禁卫军统领。

  晋琛在此次厮杀中受了伤,皇上特许他休沐一个月。

  安风主动扮演起一个贤惠妻子的模样,每日为晋琛上药,料理生活起居,二人关系似有回暖。

  “殿下这伤这几天应该会痒,可千万别挠,不然疤痕会更严重的。”安风提醒道。

  “没想到你照顾起人来有模有样的。”晋琛满意道。

  “那当然,远殊幼时一直很淘气,上树掏鸟,下田追鸡,隔三差五便弄一身伤,我也是这样给他上药,都习惯了。”安风的话语从欢快渐渐转为落寞。

  “你弟弟?”晋琛扭头看她。

  “嗯。”

  “我倒见过他两面,实在看不出来他是这样跳脱的性子。”晋琛摇摇头。

  “人的性子会随着环境变化的,我曾也不是现在的性子。”安风微微叹息。

  有那么一瞬,晋琛竟萌生了想去问问安风,她曾是什么样的性子,却又在问出口前极其快速地浇灭了这个念头。

  安风与她弟弟宋远殊的事他已然调查的清清楚楚,对他并没有丝毫威胁,那他们曾是怎样的,又与他何干呢?

  宋远殊下学后常常偷偷跑来找安风,和她说说学堂上的新鲜事,晋琛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

  安风心底还是很感激的,毕竟,之前在安府时,她和弟弟是不能经常见到的。

  安风的母亲宋连清是商贾之女,家境优渥,与青州县丞的儿子安墨城青梅竹马,很早便约定了终身,后来安墨城步入仕途,得贵人相帮,很快便如鱼得水,步步高升。

  最是权势迷人眼,安墨城背弃了宋连清,娶了自己老师的女儿,待羽翼丰满,又纳了沈连清为妾,先后生下了安风与宋远殊。

  安墨城的正妻谢氏心中早有怨恨,面上待宋连清母子三人却是极好,隐忍不发的背后终是致命一击,宋连清还未出月子便被诬陷与人私通,抓了个当场。

  那个男人与宋连清算是远亲,一年多前从青州过来投靠的,男人架不住拷打,很快便承认与宋连清有私情,且已经持续一年多了,硬说孩子也是他的。

  宋连清哭着喊冤,安墨城暴躁不已,谢氏火上添油,接着就是极为荒唐的滴血认亲,然后安墨城便要摔死那孩子。

  四岁的安风害怕极了,小小的她慌乱地跑去拉来了祖母,才将这场家丑平息遮掩了过去。

  那个男人被打死扔到了乱葬岗,宋连清历经了一番折辱后被休弃,连同宋远殊一同送回青州了,安风哭闹绝食要找娘亲,一个月后,也被安墨城厌烦送去了青州。

  宋连清始终不信安墨城会真的一直误会下去,她坚信只要她写信把事情解释清楚,待他消气冷静后,一定会信她的。

  于是,宋连清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送往京都,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待她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被丢弃了之后,便萌生了自杀的念头,安风拦过一回,却没来得及拦下第二回,五岁的安风没有了母亲。

  很长一段时间里,安风都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恸里,甚至对宋连清生出了丝丝恨意,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如此狠心,竟舍下一双儿女,因着那样一个男人去赴死以证清白,简直荒谬,根本就没有人在乎。

  安风曾想,若是宋连清当初能够决绝地弃了他,或许她们一家三口也会活得很好。

  好在外祖母和舅舅对安风和宋远殊还不错,他们姐弟二人便这样在青州相依相靠过了十年。

  十年的光阴可太长了,曾陷害宋连清的谢氏也死了,安墨城又续了弦,或许是时间淡化了恨意,让人恢复了些许理智。

  在安老夫人的劝说下,在安风与宋远殊共进退的坚持下,他们姐弟二人一同回到了京都,一个成了安尚书府的庶女,一个被寄养在外,成了他人名义上的义子,勉强度日。

  此时的安风已经很少想起青州的那些事了,连同比这更加遥远的记忆,一同湮没在时光里,她不再怨恨宋连清,但也只是算了。

  自从安风嫁给晋琛后,宋远殊的日子也渐好了起来,不仅上了最好的学堂,姐弟俩见面的次数也多了,秋去冬来,日子仿佛越来越好。

  自从三皇子叛国而逃后,曾经他的党羽一些被处置了,一些被太子收入麾下,朝廷经历了一番清洗,很快安定下来。

  晋琛这几个月一直都很低调,伤好后便按部就班的上朝下朝。

  太子妃宴请过安风两次,皆是有一搭无一搭地询问有关晋琛的事,安墨城对安风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多次试探安风的立场。

  以前三皇子在时,晋琛是助力,如今三皇子落败了,太子又提防起晋琛来了,好在晋琛并没有什么令人起疑的举动,对太子也算恭敬有加,回想晋琛素来行事的性子,太子终觉得是自己多疑了,渐渐放下心防。

  安风刚过了没几天清闲日子,便又摊上了一件愁人的事,太子有意在朝廷的几家勋贵中择选适龄女子配与晋琛为妻,晋琛没有拒绝,转手将这件选妃的事交给了安风。

  晋琛的母妃逝去多年,明王府中暂只有她一个,这事便落到了安风头上,太子妃明示了几家女子让安风考虑,安风的头都要大了。

  安风将初选上来各世家女眷的画像和生辰信息等一一摆列在桌案上,问道:“殿下看看可有中意的?这几位的品性才学皆属上乘,我实在无法取舍,到底最后还是得看殿下的意思。”

  晋琛一眼扫过桌案上的画像,目光连一瞬都没做停留。

  安风指着桌面上一女子的画像,喃喃道:“穆小姐倒真真是个美人呢。”

  晋琛微微蹙眉,略有不满道:“我将这件事交由你办,你倒真尽心尽力给本王选起正妃来了?”

  “殿下这是何意?”安风抬眸,一脸无辜。

  “你是嫌明王府有你一个还不够,需得再多一个替太子时刻监视着本王的才好?”

  安风并不生气,只道:“殿下这样说可真是伤人心了,我何时帮太子监视过殿下?殿下可莫要冤枉人。”

  晋琛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审视,冷道:“我只怕其他人不似你这般聪慧,倒平白生出许多事端。”

  “好,我知道了。”安风语气轻快,轻呼了一口气,做了一秒钟的心理建设后,将桌案上的东西统统打落在地,随后迅速起身哭喊道:“殿下明知我爱慕殿下,不愿与旁人分享您的宠爱,可殿下偏偏如此狠心,让我来挑人抢夺自己夫君的宠爱。还偏说那穆家小姐生的倾国倾城,李家姑娘生的温婉大方,我们才成婚不到一年,殿下竟这么快就厌弃了我是吗?”少女的语气中带着娇嗔,断断续续地抽泣道,诉说着心中的委屈与爱意。

  晋琛愣在当场,饶是他这么一个处变不惊的人物,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你哄我,你倒是快哄我呀。”安风小声催促道,接着又是对晋琛使使眼色,又是看看门外的婢女和侍从们,继续哭泣道:“左右我不过是一个失了宠的弃妇罢了,抓不住夫君的心。”

  僵持了须臾,晋琛多半是反应过来了,随即小步伐挪到安风身边轻哄道:“风儿,我的好风儿,你快别哭了,这让我如何是好?你是知道的,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若不是太子哥哥逼得紧,我是断断不会娶旁人的。”

  “借口,全都是借口,你不过是厌烦了我,太子殿下此番正好合了你的心意罢了。”安风哭得更大声了,像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段时间的委屈似的。

  晋琛蹙眉,面上划过一抹尴尬,纵使他惯来铁血手腕,此刻也实在难以招架眼前这个泪眼婆娑又娇嗔动人的安风,他下意识将人揽入怀中,小声道:“差不多得了。”说着给她使了个眼色。

  安风却并没有要及时收手的意思,或是这些年她实在太累了、太委屈了,或是太过于假装坚强了,她已经很久不曾流泪了,以至于当泪水决堤的那一刻,她似乎有些收不住,甚至想借着这个契机将心中的积郁都宣泄出来。

  “那你能只有我一个吗?”她依偎在他怀里,抬眸哽咽道。

  “好好好,就只有你一个,这辈子只有你一个。”

  ......

  屋内的女人轻泣嗔怪着,男人耐心哄着承诺着。

  屋外的婢女面面相觑、又窃窃私语着。

  在安风与晋琛的推波助澜下,一夕之间,明王侧妃专宠善妒、明王要暂缓婚事的消息不胫而走,太子很快找了上来,晋琛正好趁此机会将婚事彻底推脱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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