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风从祖母那得到的说法是许久未见宋远殊有些想他,见面聚了一会他就回去了。
后找来当日引路的仆人又说,宋远殊离府时说自己认路,不用他跟着了。
是太子,亦或是安墨城,安风在安府等了三个时辰,安墨城才回来。
“父亲,远殊他不见了,您知道他的去处吗?”安风开门见山。
“我与他向来没有交集,你都不知道,我又从何而知?”安墨城不疾不徐。
那张虚伪而又熟悉的脸啊,看得安风直犯恶心,她强忍着道:“父亲,我已经不再是孩子了,您的那番说辞大可不必说与我听,我们还是来谈谈条件吧?或是您真的要与我为敌吗?”
听到为敌二字,安墨城的脸色霎时黑了下来,质问道:“这就是你与为父说话的态度?”
安风轻哼一声,毫无畏惧,“若你今天把宋远殊好好的交还给我,那您还是我的父亲,我们父慈女孝,若是不能,那我一定会把你欠远殊的,欠我母亲的都一并讨回来,向整个安府讨回来。”
安风言辞激烈,猩红的眼睛直视着安墨城,没有丝毫退让。
安墨城一言不发,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思量着安风的话中到底有几分决心,又有几分虚张声势。
在他众多儿女中,安风看似最好相处,可一旦触及原则,却也最为执拗果决。
安风不好掌控,但却最为重情,按目前形势,明王确是一个最优选择。
安墨城心里盘算着,自己这个女儿究竟在明王那有几分地位,这又是否足以让他调转船头。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来报,明王到了安府。
大家起身相迎,安风有些意外,她没成想晋琛会为了她的事出面。
显然,晋琛的介入让僵持的局面有了新的变量。
寒暄一番,晋琛也切入了正题,言语中尽是对安风的维护,这给了她不少底气,也让她刚才的话不再只是口头上的威胁,更有了可以实施的资本。
安墨城转而开口道:“前几日,那孩子过来看他祖母,不巧冲撞了太子,我罚他反省几日罢了,既然眼下风儿和殿下一同来向我讨人,那就小惩大诫,到此为止吧。”
晋琛调和道:“风儿也是一时急糊涂了,闹了这等误会,还请安大人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自家女儿,还有什么可见怪的。”
安风不想听他俩废话,径直去找宋远殊了。
除了脸上有块淤青,宋远殊看着也没什么大事,安风的心才放下来,瞥了他一眼后便往外走。
宋远殊悻悻地跟在后边,也不敢说话。
安风派人将宋远殊送回了明王府,后又回到安府与安墨城表了歉意、服了软,大家一起吃了便饭才回的明王府。
马车上。
“他舍了太子,要为你效力?”安风问道。
“几十年官场沉浮,这点审时度势的魄力还是有的。”
“你信他?”安风反问。
“不全信,但可用。”
“我很感谢你今天能够帮我,但不管你们之间相互许了什么好处,又如何互相利用,都与我无关,真假利害你自己考量,我会尽力帮你,你也不要忘了当初你承诺过我的。”
承诺,放她走的承诺吗?晋琛不言。
枫林阁。
“到底怎么回事?”安风一巴掌拍到宋远殊的头上。
“哎呦哟,疼着呢,你可真舍得下手啊。”宋远殊开始耍无赖。
安风再次举起手掌,宋远殊见势不妙,一边拉着安风的衣角一边求饶道:“我说,我说,那天我见完祖母后,听到有人说太子来了,就想着偷偷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密谋什么事,结果还没听到什么机密,就被发现了,然后就被他关起来了。”
安风一脸见了鬼了,外加看我不打死你的表情,随即又连着给了他三下,吼道:“你有毛病啊?关你什么事,轮得着你去听墙角?你知不知道若是真被你听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的小命早就不保了。”
宋远殊回嘴,“太子和明王殿下相争,我害怕,怕明王殿下败了,你也跟着受牵连。”
安风一时无言,“这些与你无关,今后不要再冒险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宋远殊委委屈屈。
九月,宋远殊刚满了15岁,一心想要去军营历练,做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安风本一直是支持他的,可最近局势多变,边境也不大安稳,便愈发生了悔意,觉得宋远殊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最安全,奈何禁不住宋远殊的软磨硬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终还是让他去了幽州军营。
十月,在安风第二次蛊毒发作之前,晋琛说服她将子母蛊引出了体外。
期间,晋琛也有过示好,但被安风拒绝了,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不屑对安风用强,同时,大业将成,他也无瑕继续追逐她,二人的关系渐渐冷了下来,但相处也算融洽。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不咸不淡的过着,却因为一次意外出现了转机。
年关将至,街市上越发的热闹了起来,安风带着诗茵和一个护卫,轻装简从跑到了闹市中,观看那花灯、烟火和杂耍,品那美酒和美食,一时忘形被人群给冲散了。
安风找了找,奈何人潮涌动,根本不见诗茵的半分踪影,心想也无大碍,她记着回去的路,纵是走回去,也未尝不可,况且她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是不甘心这么快回去的。
那边诗茵和护卫寻了半天也找不见人,愈发的慌乱,“快,你回去禀告殿下,我再找找。”诗茵焦急道。
安风逛了一圈,又到那酒楼听起了书,直至感到酒劲上来有些微醺后,才起身决定回去。
只听砰一声,随即,人们开始惊呼,“哎呀,有人落水啦,快来救人啊。”
晋琛看着远处桥上人群骚动,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慌乱,忙大步跑过去,“桥上刚发生了什么事?是何人掉下去了?”晋琛一边喘息,一边问道。
“刚有人抓小偷,慌乱中,不知是谁家的女郎掉进水里了,哎,可惜了。”那人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晋琛有一瞬的僵愣,随之袭来了一抹更深的恐惧,他穿过人群,死死盯了眼那深不见底的河水,便不由分说地往河里跳,众人惊惧,季冲更是死死地拖住他,劝道:“殿下,冷静,不会是娘娘的。”
“放开。”晋琛猩红着眼怒道。
“还不快下去救人。”季冲向后吩咐道。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季冲大喜,“殿下,你看,是娘娘,娘娘没事。”
晋琛回过头,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
安风有些好奇,“你不会是想要救人吧?那姑娘已经被人救上来送去医官了,你没看见?不过话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了?”安风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谁准许你出府了?”晋琛眉目间的焦急和恐惧渐渐化为了愤怒,劈头盖脸地质问道。
“我...”或许是吃了酒的缘故,安风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然卡壳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正在思考间,晋琛一把将人揽到怀里,低呵了一声,“回府。”
或许是因为自己理亏,又或是有些醉了,安风格外的乖觉,老老实实任凭晋琛揽着她前行。
“喝酒了?”
“嗯,就喝了一点。”
晋琛瞥了一眼怀中的人,那红扑扑的脸蛋和氲了水汽的眼眸将他所剩不多的怒气彻底击散了,唯剩那失而复得的疼惜。
晋琛不再看她,“为什么不回府,或是找人通报一声?”
“晋琛,你走的太快了,我走不动了。”安风开始掰晋琛在她腰上的手,仰着头略带娇嗔地说道。
晋琛并没有放开怀中的人,反而将人双手抱在怀里,向马车走去。
安风反抗了两下,便不再折腾了。
晋琛将她安顿在马车上,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你知不知道...”
“你在紧张我?”安风打断他,试探着问了一句,看他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随即脱口道:“你不会觉得刚才那个掉进河里的人是我吧?哈哈,我有那么笨吗?”
晋琛的脸再次黑了下来,安风忽觉自己笑的确实不合时宜,忙闭上了嘴。
晋琛一把将人扯到怀里,半是命令道,“睡觉。”
枫林阁,晋琛将人裹进被褥里,便准备起身离开。
安风睡眼朦胧,胡乱扯到了晋琛胸前的衣襟,向下带了过来,喃喃道:“承宴,你从前对我不好。”
以往,她唤他殿下,气急的时候,她唤他晋琛,但她从未唤过他的表字。
他一时欣喜,却又紧接着听到那句待她不好,“风儿,以前是我对你不好,但今后不会了,我会百倍千倍的补偿你,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由衷地告白。
安风已经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只下意识松了手,不料那人却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低头吻了下来。
他辗转厮磨,单方面加深着这个吻,直到安风开始喘息抗拒,才不舍地停下来。
看着眼前半醉半睡的人,晋琛挣扎片刻,只得强行压下胸中的燥热,不舍地离开了。
翌日,宿醉的安风从诗茵的口中得知了昨天的情形,觉得甚是头疼,一边庆幸自己并没有酒后乱性,一边渐渐弥漫开来一种别样的、从未有过的情愫。
似乎从这日开始,晋琛又频繁地出现在安风的生活中,或一起用膳,或在她身边读书、批公文,或探讨一些朝堂局势,又或闲谈一些过往。
安风不得不承认,晋琛身上那股子不屈于命运的坚韧,她是欣赏喜欢的,可每当她生出那么一丝想要回应他的心思时,往日二人间诸多不美好的回忆便会让她退却。
安风开始在感性与理智间动摇,可晋琛却没有再给她更多的时间考虑,因为时间并不多了。
三月十八,春和景明,晋琛携安风游玩半日,二人欢喜归府,用过晚膳后,晋琛迟迟不肯离开。
安风明了他的意思,也不再推拒,二人沐浴后,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
他环着她,欺身靠近,大掌扶着她纤细的腰身,边颤着呼吸亲吻她,边将人往床榻里面带。
他缓缓拂过她面颊两侧的青丝,宽衣解带、肌肤相触、极尽温柔,难舍难分地纠缠。
翌日一早,安风在睡梦中隐约察觉到,他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哄道:“乖,再睡会,我去上朝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安风才醒过来,枕边空空,仿佛一场梦。
婆子丫鬟鱼贯而入,细致地侍候着她,安风一时有些茫然,渐渐在浑身酸痛的感觉和婆子教导的话语中羞红了脸。
晚间,晋琛下朝归来,第一时间来到了枫林阁。
安风少有小女子般的扭捏姿态,凭白让晋琛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夫人怎么了,半日不见,是又想为夫了不成?”
安风忍不住一个白眼,表示不想说话。
晋琛笑着将人拥进怀里,鼻尖相触,蛊惑道:“身子还疼吗?嗯?”
安风赶忙捂住他的嘴,恼道:“别说了。”说着又有些心虚地往门外瞟了一眼。
晋琛拿开她的手,在掌中轻轻摩挲,愈发的得意起来,“放心,没人,他们不敢进来。”
“你能不能别让这么多人在我的院子里啊,我身边有诗茵和翠枝两个伺候就可以了,尤其是那崔婆子,下回可别来了,竟说一些让人尴尬的话。”
“她说什么了?嗯?”晋琛继续逗弄。
安风气急,“你找来的人,你不知道她来会说些什么?”
“那你求我。”
“好,求你,求你了殿下。”安风无语。
“错了。”说着倾身落下一吻。
安风愣在原地,面上的红晕更加浓郁了,不解道:“什么错了。”
“你唤我什么?”
“殿下啊。”
“不对。”又是一吻。
安风试图撑着手臂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快说,唤我什么?”奈何晋琛不依不饶。
“晋琛?”
那人却是不肯善罢甘休,捧着安风的脸又落下重重的一吻。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想想那日你醉酒唤我什么?”
苍天啊,鬼知道自己醉酒那日唤了他什么,难道是?“承宴?”安风自己都不信。
“再唤一遍。”那人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又想吻上来。
安风连忙躲避,挣扎着想要从晋琛的怀中出来,却怎么也挣不脱。
“别动了。”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安风的颈侧,声音沙哑中又带着一丝危险。
安风不肯就范,直至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时,才老实了。
许久,安风委屈道:“承宴,腰酸了,放我下来好不好?”
“好。”说着打横将人抱起,放入床榻里侧,“为夫给你揉揉,可好?”
晋琛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再也不似往日的清冷自持,变得食髓知味起来,开始对安风上下其手。
只是顾念着安风刚经历第一次,才没有动真格的,尽管晋琛极力克制,安风依旧觉得吃不消。
“我累了,我要生气了。”安风威胁道。
“好,那睡觉。”那人哄道。
“你离我远着点。”
“不远。”
安风作势要踢他。
晋琛捞起那条不安分的腿,威胁道:“你睡不睡?不睡我们做点别的有意思的事?”
安风不再动了,气呼呼的闭眼假寐。
晋琛将她的腿放下,又仔细理了理被角,后二人相拥而眠,一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