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第68章 玉陨

  次日,早朝,我已经回到了丞相府好生休养。

  “朕听说,水爱卿进宫之时,曾有人多加阻拦。”梁太祖扫视了一下文武百官,暗藏杀机的目光最终停到了燕云袖的脸上,淡漠的语言让人无法捉摸它背后的深意。

  文武百官照旧站着,燕云袖似乎也知道来者不善,并没有主动承认。

  “燕爱卿,”梁太祖说着,声音忽而拔高,“你可知,前天晚上宫中发生了什么?”

  燕云袖哆嗦了一下,上前一步,跪在百官之首,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微臣不知。”

  “竟然有刺客进锦元殿刺杀殷爱卿,要不是水爱卿进宫,恐怕殷爱卿早就已经死于非命。”梁太祖的目光又在大殿中游离了一下,说道。

  此话一出,百官面面相窥,卫尉高亦上前一步,说道:“启禀陛下,丞相大人突然入宫,碰巧遇到有人刺杀御史大夫大人,此事,为未免太过蹊跷。”

  梁太祖听了这话,眉心微隆,转瞬之间又舒展开来,不屑的冷笑了一下,说道:“水爱卿之所以进宫,是因为张太仆临死之前和水爱卿说了些什么,至于具体说的是什么,水爱卿已经告诉了朕。”

  燕云袖听了这话之后,面色惨白,脖颈后面一片冰凉的汗水,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梁太祖用极其讽刺的眼神看了燕云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不过现在,朕才真正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百官听了这话,都顺着梁太祖的目光看向了燕云袖。

  燕云袖察觉;了气氛的不对,连忙叩了个头,说道:“陛下是圣明之君,不能听信奸臣一面之词,微臣赤胆忠心,还望陛下明鉴。”

  “赤胆忠心?”梁太祖的冷笑声显得更加的咄咄逼人,“那朕命燕爱卿制造的兵器怎么有那么大的一块儿亏空啊?”

  燕云袖恨不得把头低在尘埃里,她没有水青裳的雄才大略,壮志豪情,纵然可以在狼狈潦倒的时候肆意张狂,也无法在龙颜大怒的时候无动于衷。

  “请陛下念在旧日恩情,饶过微臣吧。”燕云袖把头仰起了一点,热泪盈眶般的说道。

  “旧日恩情?燕爱卿倒是说说,你对朕有什么恩,什么情啊?”

  燕云袖愣住了——她再蠢也会知道,在朝堂之上提旧日的秦婉儿与燕安卿无疑是玩火自焚。

  梁太祖抢在燕云袖说话之前挥了挥袖子,很是豪迈的说了两个字:“革,职。”

  “陛下明鉴——”燕云袖愣住了,咬紧了下唇,几近哀求的说道。

  梁太祖站了起来,朗声说道:“退朝——”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丞相府邸。

  我躺在床榻上,有些失神的歪头看着窗子上的窗花好一会儿,是极喜庆的正红色,突然间转头看了夷歌一眼,说道:“把北冥叫来。”

  “是。”夷歌应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去。

  北冥进来之后,依旧是规规矩矩的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了个礼。

  “起来吧。”我把头偏过去看着北冥,说道。

  “北冥,帮我查一件事。”我继续说道。

  我话音未落,北冥就启唇说道:“丞相大人是想让末将查那日的刺客刺杀御史大夫大人的原因吧。”

  我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北冥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白玉宵,‘登玉宵以望蓬莱’的玉宵,大齐末年,她的父亲本是领兵起义的,并且还名噪一时,御史大夫家和当今圣上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于是就替当今圣上的父亲也就是大齐的太尉除掉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北冥说的有些过于轻巧了,让我不敢去直视。

  我点了点头,却在心里感叹道:人各有命,人有各命。叹了口气,说道:“形势所迫,或许谁都是身不由己。”

  “话虽如此,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北冥依旧是说得云淡风轻。

  我听到了“杀父之仇”这四个字,用尽全身力气攥紧了拳头,不知是不是牵扯到了肋下的神经,伤口疼痛成灾,我“咝咝”的吸了两口凉气。

  “大人您怎么了?”北冥焦急的皱紧了眉头,说道,“可是伤口又疼了?”

  “无恙,”我摇了摇头,说道,“北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有的时候事实不像是世人想的那样华丽,有的人也不像是世人想的那样伟大?”

  “末将早就想到了。”北冥低下头沉默了好久,又忽然间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

  我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最后却很释然的笑了。

  一晃到了草长莺飞的四月天气,我肋下的伤口已经大好,但心头上的伤口却还未痊愈;梁太祖也让我做决定选了廷尉和太仆两个朝廷要职;宇文宸整顿了亲兵部队的纲纪,裁剪了三成的侍卫,被裁减下去的侍卫,虽然是罪有应得但也是颇有怨言;殷子衿虽然搬离了丞相府,但对我的情谊再也不是向掺了她鲜血的中药一样令人作呕。

  这日,我正坐在卧房里坐在朝阳的雕花窗子前,面前支着一个宽大的架子撑开一块儿缟色的纱帛,拿着绣花针绣着一幅《雨打芭蕉图》,钟将离坐我的旁边。

  门外,北冥的声音响了起来:“大人,刚刚太尉府那边传来消息,太尉大人官复原职了。”

  闪着银光的绣花针毫无预兆的刺破了我的手指,殷红的血液渗了出来,染在雪白的丝帛上,是刺眼的妖娆。我语气很是轻松的回答道:“知道了。”

  钟将离一把捉过我的手指,疼惜的问道:“别在绣了,好吗?”

  我不以为然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含着浓浓的笑意,撒娇的说道:“我会小心的,将离,我今天是第一天绣难免会不小心,你千万让我绣完它。”

  钟将离很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我手中的绣花针就要穿破雪白的丝帛,却不知不觉间停下了,陷入了沉思……

  梁太祖终究是对燕云袖下不了狠手,燕云袖“虎落平阳”了这么久,不知道这一官复原职,会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呢?我笑一笑,不去自习思量,只坐等风起云涌。

  “怎么了?”钟将离看着我,问道。

  “没什么。”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绣那副《雨打芭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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