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第57章 负义

  燕云袖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曲了曲眉心,但终于还是上前一步,说道:“对,廷尉大人忠心耿耿,严明执法,微臣和太尉大人有目共睹。”

  梁太祖听了这话,半眯起眼睛,看着我,我直视前方,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寒气的渗入我的骨头里,一点一点的,几乎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却在一瞬间,这种凉气突然间的消失。

  我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梁太祖,她把头别过去,我能看到的侧脸是死亡一般的沉寂,死亡一般的冰冷,死亡一般的可怕。

  良久,梁太祖看着廷尉,语气是不可捉摸的凉薄:“起来吧。”

  廷尉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启禀陛下,张太仆的尸首还在大理寺,微臣愚昧,不知要如何处置?”

  “厚葬,”梁太祖冷冷的说道,“他们九族,都厚葬。”

  燕云袖听了这话,打了个哆嗦。

  “你,”梁太祖伸出手指,厚重繁华的龙袍袖子抬了起来,她手指的方向,是那个在死人面前静若止水,在天子面前胆小如鼠的廷尉,“流放荆州,明日动身。”

  廷尉再次跪在地上,连双膝都是颤抖的:“微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这天晚上。

  我躺在沉香木阔榻上,闭着眼睛,今天梁太祖没有吩咐我做任何事情,她恐怕是不会重用我了,起码最近这几天是这样的——我恐怕也要受人白眼了,明天的北风,恐怕是要气势汹汹了。

  突然间我听到了窗子被打开的声音,锐利的刀剑划过空气的声音,我立刻睁开了眼睛,拿着短刀的正是那个已经褪了蟒袍,解了玉带,摘了管帽的廷尉。

  他的短刀带着寒光刺了过来,我用手腕挡住了短刀的钝面,廷尉抽回了短刀,又刺了回来,我的小臂虽然被割了一下,但却一下把他手中的短刀打掉。廷尉没想到我会如此身手敏捷,愣了一下,我顺势用另一个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何苦杀本相?”我瞪着廷尉,声音虽然低抑,但也绝情。

  “害我被贬为庶人。”廷尉顿了一下,说道,仰起了头,高傲而又可笑。

  “廷尉大人确定,是本相害的?”我嘴角抽蓄了一下,讽刺的问道。

  “你——”廷尉被驳得哑口无言,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不是你,燕云袖如何得逞?如果不是燕云袖得逞,我又如何落到这般地步?”

  我手上的力气无增无减,珠圆玉润的说道:“廷尉大人可曾听说过一句话——‘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廷尉沉默了许久,冷笑一声,说道:“当然。”

  我看着他,笑容越发艳若桃李,但声音也越发冷若冰霜:“这一次,我若成功的把燕云袖扳倒,会怎样?”

  “权倾朝野,说一不二。”廷尉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说得好,权倾朝野,那我就是在太岁的头上动土,”我掷地有声的警示他,“人要顺天而行,圣意就是天意。”

  我的脸往门口瞟了一眼,说道:“你走吧,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本相不会想你也被厚葬。”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松开了手,莞尔一笑。廷尉迟疑了一下,从窗子中翻了出去。

  有两个人从我的窗子翻到我的卧房里,一个是当朝大夫,一个是当朝廷尉;一个来与我私会,一个来取我性命。

  廷尉“走”了之后,我走到内室的门口,打开了花梨木的雕花门,眸中含笑抬起眼来看着花梨木雕花门外面的北冥,但看到他目光的那一刻,突然间愣住了,良久,低眸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了开窗子的声音,过来看看。”北冥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就算山崩地裂,海枯石烂,都不会改变万分。

  “那怎么不进来?”我皱了一下眉,问道。

  “听里面的动静,丞相大人是不会有危险的。”北冥脸色庄严肃穆的说道。

  我嘴角轻轻扬起,说道:“本相已经没事了,你也早点儿去休息吧。”

  “是。”北冥低声应了一句,走了出去。

  北冥刚刚转过身去,就听到“砰”的一声,那精细华丽的花梨木雕花门已经被毫不留情的关上,北冥想,如果不是自己,而是钟将离,水青裳会不会目送着他离开呢?

  肯定是会的。

  第二天午后,我午睡刚刚醒,坐在铜镜前,夷歌为我梳头发,似是要梳精细复杂的望仙九鬟髻,已经梳到一半的时候,在花梨木雕花门的外面传来了小丫鬟的说话声:“启禀丞相大人,宫中传来消息说,御史大夫大人醒了,北冥将军已经叫人备好轿辇了。”

  “知道了,”我皱了一下眉,说道,“出去吧。”

  “是——”花梨木雕花们后面的小丫鬟说道。

  “拆了。”我冷冷的对夷歌说道。

  “啊?”夷歌迟疑了一下。

  “把本相头上的望仙九鬟髻,拆了。”我皱了皱眉,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无悲无喜。

  “大人,这望仙九鬟髻……就快梳完了,”夷歌看着即将就要大功告成的望仙九鬟髻,有些不舍得,“况且大人您穿着家常便服急匆匆的进宫,不胜更显得……”

  我冷哼一声,说道:“殷子衿在宫中卧床不起,梁太祖又怀疑这件事情和我脱不了干系,你觉得本相梳着望仙九鬟髻进宫,合适吗?”

  夷歌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奴婢这就拆。”说完就毫不留情的把望仙九鬟髻拆开,她似乎也知道我没有说出口的焦急,一下一下,拽的我生疼。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梳个简单的发髻。”

  “是。”夷歌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牛角梳子,拿起了另一把不如那把牛角梳子齿密的桃木梳子,急促的有些粗鲁的给我梳了一个呙堕髻,我打开了沉香木的妆奁锦盒,拿出了一支簪子,这支簪子是价值不菲的赤金还镶嵌着着一颗稀世难得的红宝石,但是通体上却再也没有别的什么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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