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燕云袖看着眸中带笑的杜凤生，只觉得无比恶心，双眉紧蹙，问道。

　　“不是我，又能是谁？”杜凤生索性用一只手臂将燕云袖搂在怀里，戏谑的问着，话锋一转，却又突然悲凉了起来，“大人您心心念念的钟将离，可已经命丧黄泉了。”

　　“放开我。”燕云袖恶狠狠地瞪着杜凤生，大声喝道到。

　　“我要是不呢？”杜凤生目不转睛的看着燕云袖，笑着问道。

　　燕云袖唯恐殷子衿追上来，一着急，便用力踩了杜凤生一脚。杜凤生的脸狰狞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放开燕云袖，忍痛说道：“这次就算是疼，我也不放手。”

　　“有人在追我，你放开我，我先在这里躲一躲。”燕云袖一面回头看，一面急切的对杜凤生说道。

　　杜凤生将信将疑的放开了燕云袖，燕云袖果然往滴水廊檐的死角走去，躲在了一丛茂密的长青灌木深处。

　　不一会儿，殷子衿跑了过来，看到了杜凤生，眉心微隆：“你是……”

　　“太学书生杜凤生见过御史大夫大人。”杜凤生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躬身礼，说道。

　　“杜凤生？本官倒是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殷子衿挑眉问道，“杜公子方才可看见什么人从这里跑过去了吗？”

　　“没有，”杜凤生不假思索的说道，“小生一直在这里，什么人也没看见。”

　　“唔，原来如此，本官知道了。”殷子衿看了一眼灌木丛深处，看到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一片疑似赤金的光芒，但只是笑了笑，说着就转身离去了。

　　杜凤生走到了菊丛旁边，向燕云袖伸了一只手，说道：“她走了，起来吧。”

　　可不想燕云袖却是自己站了起来，丝毫没有感恩杜凤生出手相救的意思。

　　燕云袖刚刚站起来，就被杜凤生从身后抱住，杜凤生把双唇凑在燕云袖的耳垂边，含笑问道：“怎么谢我？”

　　“放开我，”燕云袖拼命挣脱，说道，“又不是本官跪下求你救本官，本官为什么要谢你？”“燕云袖，你利用我！”杜凤生把燕云袖抱得更加的紧，仿佛恨不得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一般。

　　“是啊，本官就是利用你，你又能把本官怎么样？”燕云袖得意洋洋的说完，用了在杜凤生的手背上咬了一下。

　　这回杜凤生没有忍痛坚持，而是有些落魄的放开了燕云袖。

　　燕云袖看着杜凤生，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燕云袖，”杜凤生默默地注视着燕云袖渐行渐远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爱的人无论生还是死，他都不爱你。”

　　燕云袖怔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了杜凤生一眼，明明心里难受的很，但还是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你这样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吗？”

　　燕云袖说完消失在滴水廊檐的尽头，留下杜凤生一个人在原地默默出神。

　　——杜凤生想：或许他自己这一生都进不了燕云袖的心中，就好像燕云袖这一生都进不了钟将离的心中一样；但是又或许他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忘了燕云袖，就好像燕云袖这一生都忘不了钟将离一样。

　　杜凤生有时也会怨天尤人，为什么深爱的人不爱自己；深爱自己的人自己不爱；相爱的人要么早早分开，要么互相伤害。

　　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没有那么多的离愁别恨，有情人，成眷属。

　　我回到了万寿楼之后，歌舞皆已散去。不一会儿，夷歌抱着锦瑟走了进来，看到了我，便在我耳边低语了一阵，我听了眉头紧锁，轻手轻脚的把锦瑟抱在怀里，看到她脖颈上几乎看不见的红色指痕，心如同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似的。

　　不一会儿，殷子衿也走了进来，我看了殷子衿一眼，发觉她神色毫无异样。大约有半盅茶功夫，燕云袖也略显慌张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殷子衿轻蔑不屑的瞪了燕云袖一眼。

　　“陛下，”殷子衿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梁太祖，突然间开口说道，“微臣有一事不明，还想向陛下请教。若是言语莽撞，还请陛下息怒。”

　　“殷爱卿但讲无妨。”梁太祖看了一眼殷子衿，有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

　　“启禀陛下，据微臣所知，按照历代律法，朝中大臣和后宫嫔妃私通，是十恶不赦的死罪，理当碎尸万段，株连九族。”殷子衿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别有深意的说道，“微臣想知道，若是在我大梁王朝，女官与皇夫私通，又当如何？”

　　“水爱卿，你认为呢？”梁太祖听了殷子衿的话，一怔，但即刻就明白了殷子衿话中的深意，把目光转向我，问道。

　　“启禀陛下，”我闻言，不假思索的说道，“微臣认为女官与皇夫私通应该与朝中大臣和后宫嫔妃私通等罪，一样要碎尸万段，株连九族。”

　　“唔，”殷子衿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朗声说道，“原来丞相大人也这样认为。”

　　“但是，”我扬了扬嘴角，说道，“如果是莫须有的罪名，那就另当别论了。”

　　“丞相大人今日怎么没带护甲？”殷子衿似乎觉得我说的“莫须有”三字很可笑，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嘴角，说道。

　　“这种事情，好像不劳烦御史大夫大人操心吧。”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殷子衿，说道。

　　“太尉大人可记得那日在凤箫宫，杨皇夫说死前有什么遗愿吗？”殷子衿目光狡黠的看着燕云袖，说道。

　　“怎么会不记得，”燕云袖扬高声调，朗声说道，“杨皇夫说，如果有丞相大人的赤金红宝护甲作为陪葬，即便死便也无憾。”

　　此话一说，大殿内的人无一不噤声。

　　“这是杨皇夫火化的时候，下官在骨灰中找到的，”殷子衿从袖口中拿出了杨箴死时我藏在杨箴袖子中赤金红宝花丝雕刻鸾纹护甲，赤金在灯火的照映下焕出美丽的几乎不真实的光华，“丞相大人，你的赤金红宝护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