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第204章 轮回

  他看见了初遇的那一日,彼此不过十几岁,水青裳身着一件鹤羽挑丝而成的荼白色衣裳,眼眶红肿。

  站在太尉府邸的海棠花树林中,月下的海棠花被她衬得黯然无光,北冥看着看着,就痴了。良久,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水青裳不语,一旁的秦甫回答道:“她叫水青裳。”

  “水青裳,”北冥在唇齿间玩味这三个字良久,又问道,“你为何这样伤心?”

  水青裳依旧不语,秦甫答道:“她父母才死于非命不久。”

  一时间太尉燕安卿来找秦甫议事,秦甫离开后,北冥声音轻柔地说道:“你不用伤心了,虽然你父母双亡,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会守护在你身边的。”

  水青裳听了北冥这样说道,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就拽着北冥的衣袖哭了起来,刚开始还是“幽咽泉流冰下难”,不一会儿就“大珠小珠落玉盘”了。

  北冥从未见过这样仙姿玉色的女子哭的这样楚楚动人,声声入耳,竟然如同锐利的刀子在心上一下一下的割一般。

  次日就听闻太尉大人的大女儿嫁给了丞相大人,金玉良缘,世人为之艳羡,唯有北冥不以为然,他见过太尉的大女儿,姿容也不过如同海棠花一般——而水青裳,是可以让海棠花都黯然失色的。

  经过至今为止的两年苦战,南蛮已经是殚精竭虑,才铤而走险从令可汗的宠妾实施西域盅毒。而北冥死后,大梁军队士气高昂,不到十日就攻进了南蛮都城。

  顾浮笙再度看见那个红衣女子之后,心中浮现了那一晚的画面,顾浮笙因为负伤的右脚跪在地上如同乞怜,红衣女子高高在上,一脸清冷皎洁的月光——而现在,是顾浮笙坐在马上睥睨着红衣女子。

  “你为了报复我而血洗南蛮,也不算是什么贤明的将领。”那红衣女子柳眉倒竖,不负交战那日月下的从容,眼神中尽是杀机,愤恨的说道。

  “谁说本将是为你而血洗南蛮,”顾浮笙纵马走近了些,把剑搭在了红衣女子的肩上,说道,扬高了声调,掷地有声的说道,“本将为的,是我大梁的千秋霸业,万里山河——”

  顾浮笙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一重又一重的苍翠山色中回荡,格外悠长,犹如北冥在万丈疼痛中一声又一声呢喃。

  青裳,青裳……

  “你杀了我也于事无补,”红衣女子又如在月下一般高高扬起了下巴,倨傲的说道,“只有无情者,才能自始至终来去自如,我死了也是解脱,你生死都是被红尘所缚。”

  这话出口的时候,一旁跪着的南蛮可汗和近臣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红衣女子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畏惧,继续说道:“本来今天你可以杀了我泄恨,却可叹我今生立志生不由己,死必由己。我怎会死在你的剑下?”

  说罢,那红衣女子已经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刺破了喉咙,一时间血流如注。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大梁士兵还是南蛮降臣无不叹惋扼腕。

  归去云外游,红尘莫淹留。

  空气凝结了好久,南蛮可汗才双手捧上了降书,声音低沉的说道:“南蛮愿向大梁称臣,望将军就此休战,于南蛮和大梁都有益。”

  “休战?笑话!”顾浮笙冷笑一声,眸子中尽是不屑,说道,“你已经递过降书,本将若是休战的念头,就不会攻入你南蛮王宫中,你以为本将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先递降书在养精蓄锐,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在挥兵北上。”

  “可是屠杀降臣,有污你大梁文祖之名。”顾浮笙话音刚落,南蛮首领连忙说道。

  “你多虑了,我大梁文祖才在乎世人看客的流言蜚语。”顾浮笙勾了勾嘴角,苦笑着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千古帝王哪一个不希望自己美名传千古?”南蛮可汗看着顾浮笙,脸胀得发红,“将军不顾当今陛下英名,血洗南蛮,陛下也会认为将军是不顾一切为自己除后患。并且将军若想真的铲除后患,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尽南蛮人,但如果将军真要如此的话,南蛮人的血会淹没了大梁。”

  南蛮可汗说到这里,情绪高昂,声嘶力竭,雄浑的声音让顾浮笙几乎震耳欲聋。

  辜负生愣了许久,终于是伸出手,接过了降书。南蛮可汗抬起眼睑看了顾浮笙一眼,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等等,”顾浮笙调转马头正准备离去却又将马头转了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南蛮可汗,扬声说道,“可汗的世子们呢?”

  话音落了好一会儿,有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从降臣们的身后走了出来,跪地行礼,无言。

  “你们真的是南蛮世子?”顾浮笙有几分真假难辨,问道。

  “是。”那几名年轻男子一起回答道。

  “罢了,本将不敢妄下结论,”顾浮笙看了南蛮可汗一眼,说道,“本将分不清谁是本将要杀的人,传本将将领,屠了南蛮王宫,只留可汗一人。”

  南蛮可汗身后跪着的妃嫔,臣子和世子们听了这话皆惊慌失措,一面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南蛮可汗,一面叩头在地,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将军这是要亡了我。”南蛮可汗眼中的神色幽深莫测,语气冰冷的说道。

  “本将莫非是要亡了你,而是要亡了你南蛮,若不是你提醒本将,本将也不会想到为自己铲除后患,”顾浮笙高高在上的勾了勾嘴角,目光冰冷残忍如同嗜血的狂魔——她心中唯一的那片温柔,已经化为了灰烬,“当然,我也顺便让你体会一下本将的孤独。”

  十日后,大梁帝宫锦元殿。

  我正将锦瑟抱在膝上,手中拿着诗经教她念书,夷歌立侍一旁,锦瑟的声音依旧没有脱了稚气,如铃声一般清脆悦耳:“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一个宦官走进来,待锦瑟读完一句后,行礼说道:“启禀陛下,宗正大人求见。”

  “他来的正好,他若再不来,朕就要宣旨请他去了,”我看了那宦官一眼,说道,“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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