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英格的梦里,满是玫瑰花香。
甚至整个云生殿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在众人沉睡的静夜里,阿玛素的身影正站在英格床前,她刚刚将布袋中的一些粉末洒在玫瑰花上,随着轻微的“嗞嗞”声,玫瑰花正散发出越来越浓的香气。
阿玛素伸手扯了扯脸上的厚布,将自己的口鼻蒙得更紧,之后她走到窗口,将身子探向外面,呼吸着窗外清新的空气,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玫瑰花上的响声停了下来,阿玛素转身走回英格床前,俯身拍了拍英格的脸颊,英格毫无反应,此时的她,已经陷入昏沉的睡梦之中。
阿玛素放心地掰开英格的嘴,将剩下的粉末一股脑全都倒进英格口中,之后她推上英格的下颌,直起身子,从床头的花瓶中抽出一枝玫瑰花,捏着花茎,另一只手抓起英格的手,抬起她的食指。接着,她不慌不忙地将花茎上的一根刺,刺入英格的指尖,又拔出来,捏着英格受伤的手指挤了挤,再随手将花扔在地上。
最后,她抬起手臂,将布袋在这朵玫瑰花上又抖了几下,又是一阵轻微的响声,在响声中,阿玛素的身影从窗口一跃而出,比响声还要轻地落在地上,转眼便消失在云生殿外。
华英殿一片漆黑,阿玛素轻轻地跨进殿门,却发现内殿里似乎隐隐透出暗淡的烛光。
阿玛素向内殿走去,并尽量放重了脚步,一边唤着:“公主?”
烛光变亮了一些,香林的声音低低的:“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一切顺利。”阿玛素说,“剩下的,就看公主的药了。”
“哼!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香林冷冷地问,“玫瑰花药,花枯人亡,不用等到清晨,我就会让她成为落花!”
“我没有怀疑公主的能力,我只是没有见识过花药的威力。”阿玛素低下头说。
香林垂下眼帘,吩咐道:“等到快天亮的时候,放一只传音蝠进去。”
“是。”
“对了,父王这次派来的这些人,首领是谁?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行动?”
“行动的时间,据说还要等大王的密令,至于首领,公主料事如神,难道还会猜不到是谁吗?”阿玛素低声说。
香林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说完,香林从椅子上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灯烛,径直向床榻走去。阿玛素看着香林的背影走到床前,接着,香林吹熄蜡烛,一切隐于黑暗。
阿玛素轻轻地叹息一声,转身出了内殿,小心地将门掩上。和平时不同,这一次,她并没有回到偏殿去睡觉,而是坐到殿外的台阶上,看着院子里的夜色慢慢地由浓转淡。
那一夜,在云生殿里,柳眉也做了一个飘满玫瑰花香的梦。第三卷苗香第二天一早,柳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她心里一惊,猛地坐起来。
“天啊,我怎么睡了这么久!糟了糟了!贵妃娘娘要不高兴的!”
柳眉一边念叨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外衣,又将自己的头发简单地盘了一下,便匆匆向内殿跑去。
内殿里静静的,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玫瑰花香,柳眉屏住呼吸,小心地走到殿内,发现英格还躺在床上。
柳眉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忽然,她的目光落在英格床头的那瓶玫瑰花上。昨晚还盛放的玫瑰,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竟然全都枯萎了,还有一朵掉在了床前的地上,泛着干枯的暗红色,有些诡异。
柳眉不禁叹了口气,走过去俯下身,想捡起那朵玫瑰。当她俯下身,才发现玫瑰花干枯的花茎上竟然有血迹!
柳眉猛地抬起头看向床上的英格,只见她脸色惨白,指尖上还有斑斑血迹,柳眉心里一沉,凑上去低声叫道:“娘娘,娘娘?贵妃娘娘?”
英格毫无反应,柳眉伸手去推英格,一边大声叫起来:“娘娘!娘娘!”
英格依旧毫无反应,柳眉看看英格的脸色,伸出颤抖的手,慢慢探向她的鼻翼,顿时,柳眉脸色大变,尖叫一声“娘娘”,之后便爬起来冲出殿门,大叫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出事啦!快来人!来人啊!”
凌云殿里,柘容南峰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他并没有急着穿上外衣,而是心情大好地在内殿里踱着步。
晚晴慵懒地用胳膊支着脑袋,对柘容南峰说:“皇上,我听说别院的玫瑰开了,很是漂亮,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柘容南峰头也不抬地答道:“我之前不是给过你通行令牌吗?还问我做什么?”
晚晴咧嘴笑笑,顽皮地说:“不事先得到皇上的准许,我哪敢私自出宫?”
“哦?你不敢吗?”柘容南峰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着晚晴说,“我以为你什么都敢的。”
晚晴笑笑,垂下眼帘,用空下来的另一只手挠挠头,说:“其实,我昨天已经和英格一起去过了。”
“哼,这才像你的作风。”柘容南峰不冷不热地说,心里却在暗骂着,面前这个不怕死的女人让他凭空操了多少心。
“我本来是不想让皇上知道的,”晚晴说着坐直身子,表情也乖巧认真,“但是我刚才记起来,英格她们摘了玫瑰带回来,我担心若是不主动告诉皇上,万一皇上看到那些玫瑰花,发现我瞒着皇上偷跑出去玩,又要大发雷霆。”
“哦……那你觉得现在告诉我,我就不会生气对吗?”柘容南峰说着,向晚晴走去。
“皇上,真的不行了!”晚晴说着,急忙摆手,人也躲向了床角。
看到晚晴狼狈惊慌的样子,柘容南峰哈哈大笑。
正笑着,吉昌忽然冲进内殿,嚷着:“皇上!皇上!”
柘容南峰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瞪了吉昌一眼,问:“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叫你不许进来!”
“可是皇上,出大事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她……”吉昌颤抖着停下了。
“她怎么了?”柘容南峰问。
晚晴也坐直身子,盯着吉昌等待下文。
“贵妃娘娘昨夜在寝宫里,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