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御花园里暮色宁静。正是炎炎暑天,池中的荷花却开得正旺。柘容南峰坐在水边,晚晴则懒懒地斜靠在他身上,双脚泡在清凉的池水中,看着池中的荷花,发着呆。
她的脸在霞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粉红健康,晶莹的皮肤吹弹可破,嘴唇的颜色也越发鲜艳。柘容南峰微低下头看着她,而她却看着池中荷花摇曳,不言不语。
不知坐了多久,晚晴似乎是累了,她换了个姿势,将自己缩进柘容南峰怀里,双脚却还悠闲地泡在水里,轻轻晃动着,拨起层层涟漪。
“把脚拿上来,回头着了凉,可是要影响龙子龙胎的!”柘容南峰故作严厉地说。
“反正我现在还不想要太子公主,再说刘御医不是说了嘛!夏天见水可以清热。”晚晴嘟哝着说。
柘容南峰没有再和她争执,转而顺手拨弄起晚晴头上的钗子,那钗头是他按照晚晴颈后的胎记画下来,找人特别磨制的。之前,晚晴总说看不到自己胎记的样子,如今,便将那钗天天戴在头上,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为何总不见你带那凤头钗?”柘容南峰搓弄着荷花状的钗头,明知故问。
“又不是大典,凤头的太重,戴着不方便,这个就挺好的。”晚晴转头说。
“如今内忧外患早已平定,大典必定少不了,我说晚晴公主,你现在是我的皇后,我劝你还是早些习惯为好。”柘容南峰宠溺地揉了揉晚晴的头,笑着说。
“啊对了,说到公主我才想起来,我一直有件事忘了问你!”
晚晴说着,猛地坐起来,头一下子撞在柘容南峰的下巴上,吃痛地皱皱眉,柘容南峰却摸摸下巴,抬手揉揉晚晴头上撞到的地方,轻声问:“疼吗?”
晚晴摇摇头。
“说吧,什么事?”
晚晴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阿玛素临死前,对香林说了一句话,可他们说的是南疆土语,我听不懂,我们怀疑是什么阴谋的暗语,葛大人当时还说,让我问问皇上,结果我看到皇上没事,就一下子忘到脑后了!”
“就算是什么暗语也不要紧吧,事情已经平安过去那么久了。”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晚晴皱着眉头,转过头,又盯着水面苦思冥想起来,“阿玛素跟随香林千里万里,临死前说的,一定是最重要的话,到底会是什么呢?”
“他是怎么说的?”柘容南峰不免好奇地问。
“他说,我想想,什么来着?”晚晴嘀咕着,“阿嘎……阿嘎撒……不对,是阿嘎查!阿嘎查什么呢?”
晚晴皱着眉头,绞尽脑汁努力回忆着,一边还反复念叨着:“阿嘎查,撒……撒……”
“是不是‘撒那库巴’?”柘容南峰忽然问。
“对对,就是‘撒那库巴’!我每次都记不清!”晚晴一拍手,高兴地说,忽然,她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柘容南峰,半晌才反应过来,问:“你怎么知道?”
柘容南峰失笑道:“这哪里是什么暗语,只是一句在南疆很常用的话罢了。阿嘎查撒那库巴……撒那库巴……”
柘容南峰一边笑着重复,一边轻轻摇着头,目光里竟然有些许感慨。
“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什么行动暗语,或是什么地名吗?”晚晴不死心地问。
柘容南峰摇摇头,笑着看向晚晴,不无戏谑地说:“你若那么想知道,今晚就到凌云殿侍寝,我自然会告诉你。”
“什么啊!”晚晴的声音里充满抗议的味道。
“不过,要在我决定是要先要太子还是先要公主之后。”柘容南峰笑眯眯地伸出手,要去揽晚晴的肩膀。
晚晴猛地站起来,躲过柘容南峰的手臂。
“什么嘛!不想告诉我就直说!”晚晴气呼呼地说着,转身自己走了。
柘容南峰丝毫没有生气,只是站起来,悠闲地跨着碎步,跟在晚晴身后,一直走回了红霄殿。
是夜,当宫灯逐个暗淡熄灭,整个皇宫渐渐沉入美梦时,柘容南峰立在晚晴身后,手臂环绕着她的腰肢,俯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低声说着。
“公主,我爱你。”
晚晴一惊,回头看着柘容南峰,却见他的唇齿就在离她不到一寸的地方翕动着。
“你说什么?”
柘容南峰的笑意更深,轻启唇齿,柔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吗?让我来告诉你吧……‘阿嘎查,撒那库巴’,在南疆话里,就是‘公主,我爱你’的意思。”
晚晴猛然回想起那个初秋的午后,在华英殿的血光之中,阿玛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而在她的耳边,回响着柘容南峰的低语。
阿嘎查,撒那库巴……
公主,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