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师之后,晚晴又过了几天逍遥日子,寨子里虽然忙,但匆匆的脚步总是走近又走远,几乎没有人来打扰她,想必,目前的行动,还不需要她这个公主出面。
黎暮楼和黎盈盈也出现得很少,他们整日忙于各种训练,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赶不上。
晚晴每天窝在房间里,拿着笔不是写就是画,她记不起太多的事,但她很想把记起的事都写下来。
她依然不断地画出那张男人的面孔,微笑的,正是她在梦中见到的男人。晚晴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柘容南峰,但她为什么会认识他?他又为什么要四处找她?晚晴觉得事情的真相,比她的身世还要神秘。
连续几天,晚晴都有些失眠,那些她记不起、想不通的事,让她整晚整晚地瞪着眼睛睡不着。这天,直到天蒙蒙亮时,晚晴才迷迷糊糊地睡下。
感觉才睡了一会儿的功夫,晚晴忽然听到院中传来马蹄声,仿佛是一场遥远的梦境,晚晴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晚晴!晚晴!”
在喊声中晚晴彻底清醒,她坐起来看向窗外,黎暮楼正坐在马背上,手里还牵着一匹马。
晚晴穿好衣服,走出门。
“我带你去骑马。”黎暮楼说。
晚晴很想问他,那么忙,怎么想到要带她去骑马,但因为说话不方便,也就作罢。
“你只要坐在马背上就行,我会替你牵着它,等到山下你就可以自己骑了。”
晚晴疑惑地看看黎暮楼,又看看眼前这匹高头大马。
“上去吧,不会有事的。”黎暮楼说。
晚晴点点头,一脚踩在脚蹬上,抱住马脖子,翻上了马背。
坐上是坐上了,但晚晴根本不敢松手,更不敢直起身子,黎暮楼不禁失笑。
“晚晴,坐起来,挺直身子。”
晚晴慢慢地松开马脖子,撑着马背小心地挺直身子。
“好,腿上用点力气,保持上身平衡。”黎暮楼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扯动缰绳,晚晴胯下的马一动,跟着向前走去。
晚晴咬着牙,用手紧紧扣住马鞍,连大气都不敢出。
“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寨门口,黎兰风和几名师兄弟一起回来。黎暮楼扯扯缰绳,让马停下来。
“教她骑马。”黎暮楼回答。
“骑马不应该是你来教啊!韩文婴技术就比你好。”黎兰风笑着指指韩文婴。
“他刚才不在。”黎暮楼说着,抖抖缰绳,“我们走了。”
看着两人出了寨门往山下走去,韩文婴忽然问:“兰风,大师兄是不是喜欢公主?”
“我怎么知道?你干嘛不自己去问他?”黎兰风一脸不悦地说。
“我从没见大师兄对谁这么有耐心的。”
“那当然,她毕竟是公主,而且文婴不是我说你,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别老没事搀和别人。”黎兰风说着,转身走了。
“五师弟,这小子是在吃你醋啊!哈哈哈哈……”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哄笑一团。
“好,拉住缰绳!向右!向右!”
晚晴坐在马背上,手忙脚乱地扯着缰绳,黎暮楼跟在一旁,喊着指导她。
“坐稳了,腿上用力!”
晚晴只觉得胯下被震得厉害,哪还用得上力气。接着,她的马一个转弯,晚晴便摔在了地上。
“晚晴!”黎暮楼上前扶住晚晴,“有没有摔伤?”
晚晴喘着粗气摇摇头。黎暮楼叹口气。
“要不要休息一下?”
晚晴点点头,黎暮楼顺势在晚晴身旁坐下。
“哎!幸好我选了最听话的这匹,要不然你就摔惨了。”黎暮楼感慨道。
晚晴揉着胳膊,也叹了口气,却除了气息,没发出任何声音。
“你只有会骑马,才能上战场,不然站在马蹄下,一个人不是被踩死就是被砍死。”黎暮楼慢慢地说。
他和晚晴肩并肩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宽阔的草场。已经入秋,草尖上的黄色连成一片。
晚晴转头看看黎暮楼。
“你想说什么吗?”黎暮楼问。
晚晴点点头,黎暮楼伸出手掌。
“在这里写吧,这里的草很茂盛,找不到空地的。”
晚晴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在黎暮楼手心划着。
“我……学……骑……马……是……要……打……仗……吗?”
晚晴一边写,黎暮楼一边逐字读着。
“我爹是希望你能上阵的,至少,你可以鼓舞士气,但我觉得太危险了。”
晚晴点点头。
“我……不……怕……危……险……我……怕……我……是……废……物。”黎暮楼抬起头,“晚晴,不是的,你不是废物,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你连烧伤都没吭一声。”
晚晴低下头,又笑着摇了摇,黎暮楼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也想出声喊叫的,可她喊不出。
沉默了一会儿,黎暮楼忽然开口。
“晚晴。”
晚晴回过头看着黎暮楼。
“我带你骑着马跑一圈,怎么样?”
晚晴笑着点点头。
“起来吧。”
黎暮楼伸手拉起晚晴,让她上马,之后他自己坐到晚晴身后,像之前一样用双臂环住她。晚晴刚想回头,黎暮楼已经腿上一夹,胯下的马飞驰而出。
“晚晴,你要坐好了,我这匹马,性子可没有那么好。”黎暮楼微笑着说。
晚晴点点头,腿上用力,身子也紧紧靠在黎暮楼怀里,随着马步颠簸,飞驰在草原上。
晚晴忽然有种错觉,这种安心的感觉,她仿佛在哪里体会过,那种被人环抱的安全感。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晰,蓝的天,黄的草,耳旁的风声和黎暮楼的呼吸声,她连一丝幻觉都没有,更不要说是看到什么人了。
晚晴有些失望,而黎暮楼的奔马,已经绕回了他们开始的地方。
黎暮楼停下来,晚晴长出一口气,便抓住他的手,在手掌上写道:“我累了。”
“那我们回去吧,你既然累了,就不要骑马了,坐好就行。”
黎暮楼牵起另一匹马,不紧不慢地向山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