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素环到底还是……没能活回来……”
晚晴喃喃地说着，又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柘容南峰正坐在床前。
见晚晴醒来，柘容南峰高兴地端起一碗汤药，舀起一勺，凑到晚晴嘴边：“喝药。”
晚晴摇摇头，眼神里满是不信任。
“怎么啦？”柘容南峰放下勺子，“这个不苦。”
晚晴又摇摇头。
“皇上，我现在在哪里？”
“你？当然在别院啊！”
“堂堂皇帝，居然说谎，若是传出去，不叫百姓耻笑？”晚晴转过头，看着头顶的床幔。
“谁要说谎的？那好，我说你现在在宫里，你又能奈我何？”
“你把我带进来的？”
“是又怎样？”柘容南峰有些不高兴。
“我要出去。”
“想都不用想，进了皇宫，若想出去，比登天还要难。”
“我会出去的。”
“你可以试试看。”柘容南峰站起来，“不要总想着逃出去，你逃不出去的。”
说完，柘容南峰撇下晚晴，径自走了出去。
晚晴的眼泪流下来。
“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皇上可是在你床前守了整整一夜呢，你应该高兴才是。”
“若不是他，素环就不会死，你难道不恨他？”晚晴问。
素英怔了一下，随即说：“不，我不恨，这是我们姐妹自己的命运，恨不得别人。”
晚晴在心里叹息了。
素英真的不是素环，虽然是孪生姐妹，但她们相差实在太多。
柘容南峰还没有走进凌云殿，陆应雄就出现了。
“皇上。”
“怎么样，有什么结论？”
“此人为被人偷袭，尖刀刺穿心脏，死后被人抛尸在河岸上，从他手上的手套，以及身上的旧伤来看，此人生前与蛇的关系很亲近，有可能以养蛇为生。”
“没了？”
“没了。”
“谁杀的？为什么杀的？是不是和之前的毒蛇案有关？那条蛇去哪儿了？”
“这……”陆应雄哑火了。
“这些都不知道？”柘容南峰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直接火了。
“皇上，刑部官员只说了这些。”
“都是些个吃白饭的！”柘容南峰气哼哼地坐到椅子里。“你们都忽略了一个关键，就是那条蛇。养蛇的死了，蛇呢？蛇在谁手里？”
“皇上英明。”
“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那条毒蛇。”
“应雄明白。”
西沉的太阳，从云层下露出半张脸，小珍独自坐在华英殿前的台阶上，对着影子发呆。
内殿里，传来吱吱咯咯的笑声。
“嘤咛，这样真的好吗？你小心点小心点！”赫男无极的声音愉悦中带了些紧张。
“哎呀没事没事，你胆子怎么这么小！都跟你说了，要等七天之后，现在才过去五天！”
冯嘤咛雪白着身子卧在床榻上，赫男无极赤膊靠在床头，正一脸惊惧地看着冯嘤咛。
在冯嘤咛的小腿上，缠着一条拇指粗细的黑蛇。
“这东西，真有那么大威力？”赫男无极问。
它看起来真的很小，伏在冯嘤咛腿上，弱不禁风的样子。
“没有威力你还吓成这样？”冯嘤咛撇撇嘴，接着，她凑到赫男无极耳边，压低声音说着：“若不是那猎苑的守卫先挨了一口，刚才打开罐子的时候，你我都得死。”
赫男无极的身子僵了一下，但他也分不清，这种僵硬是因为从心里往外觉得冷，还是因为冯嘤咛柔软的粉胸正压在他的胸前。
“无极哥哥，你干什么！”冯嘤咛惊呼着。
“再来一次！”
“不要啦，时间不早啦！”
“怕什么！再瞒过这一两天就好了！来！”
“那事成之后，你可要好好待我。”
“一定！”
内殿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一头猛兽收起低沉的咆哮，沉入睡梦。
小珍还坐在台阶上，咬着嘴唇，抱住肩膀。
她觉得好冷，今年的夏天，比任何一个夏天都要冷。
她忽然想起那个绣着金龙的荷包，现在的柘容南峰，是不是还收着它？
“我要出去。”
月亮挂在天上，晚晴站在月亮门前，看着横在面前的长棍。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容华园。”
“我要见皇上！”
“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小人。”守卫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柘容南峰你给我出来！你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意思！”
晚晴冲着院外嘶吼。
“谁在这里大喊大叫？”
熟悉的声音在墙外响起。
柘容南峰拐过树丛，站在晚晴面前。
“皇上！”守卫忙躬身。
柘容南峰点点头，走向晚晴。
“你在这里鬼叫什么？素英都没有教你礼仪吗？”
“素英？教我礼仪？”晚晴一愣，再回过神来，她已经被扯着向房里走去。
“素英可是太后宫里最出众的宫女，我还以为这几日她会教你些宫中礼仪……哎！”
“你说素英是太后身边的人？”晚晴忽然扯住柘容南峰，压低声音问。
“是啊？”
“那……”
“那什么那？不管她是谁的人，只要长得像素环不就行啦？”柘容南峰毫不在意。
“可她到底不是素环。”晚晴说。她忽然觉得，今后应该对素英多加提防。
柘容南峰站住了。
在夜晚的微光下，他转过头看着晚晴，慢慢说：“我以为你会喜欢我的安排。”
“我确实喜欢。”
柘容南峰摇摇头：“你在说谎，这是欺君之罪你懂吗？”
“我真的很喜欢。”
“那就给我摆出高兴的表情来，不要老是皱眉，我不喜欢。”柘容南峰说着，将晚晴推进房里。
晚晴正要挣扎，柘容南峰却甩手扔过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晚晴下意识地接住，定睛看去。
是她的葫芦！那个老旧的、颈口处有些裂痕的酒葫芦。
“怕你在这里憋坏了，我特意让他们找来这东西给你玩。”
晚晴高兴起来，她抬头乐呵呵地看着柘容南峰：“你从哪儿找来的？”
“自己想去。”柘容南峰说完，转过身边走边说：“今晚我还有事，你老实睡觉吧。”
那一夜，晚晴抱着葫芦，睡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