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当阳光暖暖地照在定阳城中,残雪也融化得无影无踪。晚晴每天都到后花园里散步,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冯安对她的报复行为,已经势不可挡地开启了。
一天早朝,群臣正在举荐合适的宰相人选,冯安却忽然提议:
“皇上,近日春光乍现,年时正好,是不是趁上巳时节到外面走走?”
关于宰相人选的话题就此停住,群臣开始附和冯安的提议。
“这个提议不错,时间就定在上巳节吧。”柘容南峰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于是,三月上巳节的出游,就这样决定下来。
“上巳出游?我能去吗?”晚晴兴冲冲地问,她刚折了几枝早放的花朵,插向花瓶中。
“能啊!不光你去,宫里的人,还有朝廷的百官也会去。”
“这么大的场面啊?要去哪里?去的地方可以放纸鸢吗?”
“纸鸢我可不知道,按照一般的惯例,都是向南走几十里,到栝水两岸去玩的。”柘容南峰笑着说。
“栝水?”
“就是猎苑那条河,出了猎苑往东南方流出去,因为是平原,所以河面很宽阔,景色还不错。”
“你去过?”晚晴问。
“我被送到靖业之前,经常骑马到那里去玩,大多数时候是和南颜一起,有时候赫男皇兄也同我们一起,我们会在那里射鸟或是比剑……”
柘容南峰说到一半,忽然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因为他忽然想到,故事里的三个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
晚晴看看柘容南峰,之后安静地低下头,到隔间里去寻她的花瓶。
上巳日,晚晴身穿一套桃红色衣裙,和柘容南峰同登一辆车,带领着浩荡的仪仗和百官队伍,出了宫门城门,向东南方向驶去。
“怎么没有见到冯安?”坐在这里,晚晴偷偷问,“难道他和太后同乘一辆车吗?”
“贵妃有所不知,大将军向来都是单独前往,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吉昌答。
“一直都是这样?”晚晴质疑地问。
“一直如此,先皇在时便是这样。”吉昌的语气很肯定。
“还真是嚣张啊!”晚晴嘟哝了一句,看向窗外。
郊游的地点其实离定阳很近,但晚晴在宫里关久了,看到青嫩的春草和微绿的枝条,还是兴奋不已。
“皇上,我要去放纸鸢!”晚晴抬手指向河岸,那里有一群姑娘正欢快地扯着纸鸢奔跑。
“可以,但要注意安全。”柘容南峰说。
晚晴拍拍自己的腰带,示意柘容南峰她带了佩刀,之后转眼功夫,她就已经奔向了那些纸鸢。
“花和,你跟过去看着点,别让她玩得太疯了。”柘容南峰吩咐。
“是。”
晚晴玩得开心不已,太后立在船头,却是一脸的兀鹫。
“她还真是能高兴起来!”太后冷冷地说。
“太后,我去将她喊来教训几句如何?”香萍问。
“不急,你让我先想想再说。”
太后坐到椅子里,躲在遮阳的伞盖下,垂下了眼脸。
不多时,她愉快地睁开眼睛。
“香萍,我们也去玩玩。”说着,她转过头,对船夫吆喝道:“往那边去。”
她指了指晚晴玩耍的上游河岸。
“是。”
桨声激扬,游船很快停靠在岸边。
花和早就累得坐到一旁休息了,晚晴手里捏着线绳和线板,抬起头看着那条船逼近。
忽然,香萍从船舱里走出,对着晚晴行个礼:“晚儿贵妃,太后请你上船。”
“太后?”晚晴愣了愣。
“是的。”
花和站了起来,晚晴却向她摆摆手。
太后有什么可怕的?她身上有刀,又会水,五个太后她也对付得来。
想到这里,晚晴爽快地点点头,答道:“这就上去。”
她将手中的线板交给其他姑娘:“你们接着玩,我过去一下马上回来,花和,你也在岸上等着。”
说完,晚晴跨上已经搭好的木板,跟着香萍钻进不大的船舱。
太后正坐在窗前喝茶,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晚儿,你上来了?”见到晚晴,她微微颔首。
“太后唤我上船,有何指教?”晚晴行了礼,立在船舱正中。
“晚儿乘过船吗?”
晚晴摇摇头:“回太后,晚儿生在山里,没见过大河大江,更没有乘过船。”
太后点点头:“河上的景色,你在船舱里看是一个样,在船头看,又是不同的景色,你跟我来。”
太后说着站起来,绕过晚晴向舱门口走去。晚晴有些狐疑地看着太后,犹豫一下,也跟了过去。她不相信太后找她上船是请她看风景的,但她并不害怕。
晚晴跟着太后立在船头,春风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
“怎么样?这里视野是不是更宽阔?”
“确实。”晚晴附和着。
“一看到这些,这些日子来烦闷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太后似乎漫不经心地说着,忽然,她凑到晚晴面前,和她离得很近,“晚儿,你会游泳吗?”
晚晴吓了一跳,愣愣地点点头:“会啊。”
太后忽然诡秘地笑起来,她的脸近在咫尺,晚晴惊得后退半步。
忽然,太后猛地抓住晚晴的小臂,身子向后一仰,径直向水中栽去。
事情太过突然,晚晴还没回过身,就被太后的重量带着向前扑去。下一秒,太后却松开了她,笑着落向水面,晚晴随着惯性扑在了船栏上。
“太后!太后落水啦!”
太后很快便被随从救了起来,她脸上诡异的笑容已经被一种震惊和愤怒替代。
“晚儿你好歹毒!我好心带着你看风景,你却将我推下船想谋害于我!”太后刚上岸就大叫道。
“太后,我没有推你啊!”晚晴有些发愣。
“没有推?有人看到了!当时嘤咛也是被你推下晚晴池的对不对?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分明才告诉你我不会游泳,你居然就将我推进水里!”
“我……”
晚晴手足无措地呆在当场,她求助似的看向不远处的柘容南峰,后者却是一脸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