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贵妃，很久不见。”葛云行了礼。
晚晴倒退一步，看着面前的葛云。
“你是冯安手下的人。”她有些惊慌。
“没错，我现在接替了马萨戈的职务。”
“那，上次马萨戈在娄山……”
“贵妃聪明，那次葛云也在队伍里。”
“那你……”晚晴说不下去，她很想问，黎震死时，葛云是不是也在。
“晚儿……”柘容南峰伸手搂住晚晴。
晚晴摇摇头：“我没事。”
她调整着呼吸，又抬起头：“葛大人，我记得在怡兰院门口，我们也见过。”
“是的，你那阵子一直在跟踪马萨戈。”
“你知道？”
葛云淡淡地笑一下。
“我还知道，娄山上的那个人，不是你的生父。”
“你怎么知道！”晚晴打了个寒颤。
“冯安大人想知道，所以派我们去查访，我们很容易就找到当地村民，给了钱，从他们口中得知，你是黎震十五年前收养的女婴，并且，黎震也并非娄山当地人。”
“这些……这些冯安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但是……”葛云看了一眼晚晴身边的柘容南峰。
“但是我知道。”柘容南峰说，“所以我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想离开。”
一阵寒意爬满全身。
“你们，还知道什么？”
“冯嘤咛现在在华英殿里闭门思过，”柘容南峰冷冷地说，“一个月后便是太后寿辰，最近宫里都在忙这件事，但我想冯安大人也不会太闲，至于冯嘤咛，她出来之后也会大闹一场。”
腹背受敌吗？不，应该说是内外交困。
晚晴忽然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庞大的政治漩涡中，而漩涡的中心，作为一国之君的柘容南峰，就站在她的身旁。
“让你和葛云见一面，主要是想让你知道，他是自己人，那天晚上若不是葛云刚好路过，你恐怕就要死在西庭了。”
“就是……我被诱到假山前那次？”
“嗯。”
晚晴的脸一热。
听柘容南峰说，当时她已经被人剥光衣物，她一直以为是柘容南峰救了她，却没想到……
“宫中人丁众多势力复杂，晚儿贵妃最好还是跟在皇上身边安全些。”
“没事，他现在住在我的寝殿。”晚晴想也不想地说。
葛云一愣，抬头看看柘容南峰。
柘容南峰脸色有些难看：“那是因为我的寝殿正在修缮。”
“皇上，若没有其他吩咐，葛云要回西庭去了。”
“去吧。”
“他现在住在西庭？”看着葛云在夜幕中消失，晚晴问。
“西庭的宫墙靠近将军府，进出都比较方便，有什么事联络他也很方便。”
“皇宫里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神秘人？”
“这只是有备无患。对了，太后生日，你想好送她什么寿礼了吗？”
“寿礼？”晚晴瞪大眼睛。
“废话，你身为贵妃，太后大寿，怎么可能空着两手去参加庆典。”
柘容南峰带着晚晴回到红霄殿，花和忙迎了出来。
“皇上！”
“有情况吗？”
“重华殿刚刚来人了。”
“重华殿来人做什么？”
“说是送吃的，又说了些太后寿辰的事，接着便打听我的来处，还有皇上和贵妃的去向。”
“你认得是谁吗？”
“她说她叫素英。”
晚晴脸色一沉。又是素英。
晚上，当柘容南峰开始解怀更衣，晚晴还在嘀咕着：
“都是你，没事找什么重华殿的人来，就算长得像，两个人也不一样啊，再说重华殿里的人能有什么好东西。”
柘容南峰哼了一声。
“你说你有帮手，那又能怎么样？冯安的军队那么多人，不要说围起皇宫，整个定阳都能围住，到时候你还不是瓮中之鳖，等着被宰。”
柘容南峰没有做声，却探手向床头摸去。
“晚儿，把灯熄了。”
晚晴爬起来走到桌旁，吹熄了灯烛。
转头再看柘容南峰，他人已经站到窗前。
还不等晚晴开口，破窗之声已经入耳，柘容南峰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窗口。
晚晴倒吸一口冷气，奔到窗前。
只见剑影清冷，柘容南峰手持佩剑站在楼下，脚边，还躺着一个人。
“没事，上床睡吧。”柘容南峰抬头看看晚晴，轻声说。
晚晴爬上床，她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楼下竟然有人偷听，而这个人，刚刚被柘容南峰杀掉。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柘容南峰叹口气，走进卧房。
“我吓到你了？”
“嗯。”
柘容南峰翻身上床，在黑暗中搂住晚晴。
晚晴吸吸鼻子，他的身上并没有血腥味。
“别傻了，才一个人，怎么会有血腥味。倒是花和，明天早上不要把她吓到才好。”
晚晴伸手环住柘容南峰，稍稍安心了些。
“刚才外面有人偷听？”
“嗯。你以后讲话小心些，不然这里每天都会有死人抬出去。”
“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算尽头？”
“不会有尽头。”
晚晴蜷起身子，缩进柘容南峰怀里。
在这个夏末的夜晚，睡在柘容南峰的身边，晚晴却忽然觉得有些冷。
“你帮我想想，我应该送太后什么？”
“好，我帮你想。”
第一卷帝后第二天清晨，柘容南峰和晚晴便被花和的尖叫声吵醒。
“怎么了？”晚晴问。
“没什么，是昨晚的……你在楼上呆着，我下去处理一下。”柘容南峰披上外衣下楼去。
晚晴走到窗前，看着柘容南峰安排宫人将地上的女人抬走了。
那个女人，晚晴认得。
她有着和素环一样的面孔，她是素环的姐姐，素英。
“你怎么可以杀她！”
“不杀她难道要等她回去向太后通风报信？太后在我的逼迫下将冯嘤咛关在华英殿，她二人心里不知道多恨你多恨我，连这点觉悟你都没有，你还想不想在宫里活着！”
“我本来也没想进宫来活这么憋屈！”
柘容南峰气得险些吐出血来。
“要是我将你送回怡兰院，你觉得怎么样？”
“那也比在这里强。”
“那你就继续做梦好了！”
柘容南峰冷冷地说着，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