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这是哪里？你是不是祁格人？我要回去。”
看着晚晴写在纸上的话，柘容南峰忍不住笑起来。
“不要笑，我可以杀了你。”晚晴坐在桌旁认真地写。
“我知道，不过你还是把剑放下了。”柘容南峰笑着说，顺手把一碗汤药摆在晚晴面前，“趁热喝了。”
晚晴摇头，继续写。
“敌人的东西，我不喝。”
“我不是你的敌人，而且，这药是给你补身子的，你最好乖乖喝掉，不要让我喂你。”
柘容南峰的眼睛眯起来，晚晴的脸却在面具下一红。她穿着柘容南峰的衣服，有些肥大，只能用带子紧紧地束在腰上，胸口也是松散的，玉牌挂在她雪白的皮肤上，煞是好看。
柘容南峰将药碗端到晚晴嘴边，晚晴默默地接过来，几口喝下。
“这就对了，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柘容南峰指了指晚晴写在纸上的问题，“你等一下。”
柘容南峰说着站起来，走到卧榻旁，从后面拖出一只箱子，在里面翻找几下，拿出了一只盒子。他将盒子打开，放在晚晴面前，自己将凳子拖过来，坐在晚晴身旁。
“晚儿，这个你认识吗？”
晚晴的眼睛仿佛被火焰烫伤，愣愣地盯着盒子里的那把佩刀。
“你怎么……”晚晴动着嘴，虽然没有声音，柘容南峰却看懂了。
“你以前说，这是你爹的东西，所以你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它……”柘容南峰慢慢说，“可是，你离开我的时候，却把它丢下了。”
晚晴猛地抬起头，看向柘容南峰。
“你到底是谁？”晚晴写道。
“我是柘容南峰，你不共戴天的敌人，而你，是我的皇后。”
晚晴的眼睛瞪大了，当她听到皇后两个字从柘容南峰口中说出时，她的眼睛几乎要瞪到面具外面。
“怎么了？很震惊是吗？”柘容南峰将佩刀连着盒子向前推了推，“不是一直很想杀我吗？我现在没穿铠甲，也没有软甲……”
晚晴却拼命摇着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手写道：“不可能，我是前朝公主，怎么可能是皇后。”
柘容南峰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因为，我第二卷哑女第二卷哑女第一次遇见你时，你还在娄山，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等我们再遇见时，我便把你带进宫里，但你一直都没说自己的身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晚晴回过头看看柘容南峰，因为被他抱着，她只能用余光看到他的鼻尖。晚晴动了动，伸出手，在纸上写着：“我爹为什么被烧死？”
“因为你当时救了我，你们家，还有你们的村子，都遭到了报复。”
晚晴的身子颤了颤，关于这些，她已经记不清，在她的回忆里，只有祁格人，还有那间火光中的木屋。
“你后来对我说，你爹去世后，你一个人逃到定阳找我，但你根本不知道我是皇子，只知道我住在定阳。后来阴差阳错的，让我在猎苑里撞见你，当时你满脸是土，披头散发，如果不是因为你戴着玉牌，我可能会直接把你杀掉。”
柘容南峰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叙述并不煽情，但不知为何，晚晴的心里却涌出一股暖流，慢慢地填满眼眶，流了出来。
“就是你现在戴着的那块玉牌，那是第二卷哑女第二卷哑女第一次见面时，我送给你，后来你离开时，他们在你房里捡到它，大概是因为一时慌乱扯断了绳子，后来我在玉帽山遇见你，就把它还给了你。”
晚晴忙挣脱开柘容南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们在玉帽山见过？”她写道。
“对，不过你居然忘了……就像你把我也彻底忘了一样。”柘容南峰偏过头去，言语伤感，“晚儿，你还记得什么呢？关于我，或者我们之间的事。”
晚晴很想说，她其实记得他的相貌，记得他的声音，甚至，还能回忆起他抱着她的感觉。但这一切，她要从何说起呢？
“晚儿，你的脸被烧伤了？”不等她想好怎么说，柘容南峰已经收起了伤感。
晚晴点点头。
“让我看看。”柘容南峰伸手要去解晚晴脑后的绑带。
晚晴却急忙摆手，整个人向一旁躲去。
“怎么了？”柘容南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还是不相信我吗？”
晚晴使劲摇头，犹豫一下，她拿起笔写道：“伤疤很可怕。”
柘容南峰酸涩地笑了笑，说：“不要紧，我已经为你报了仇，我也会找最好的大夫帮你去疤，放心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晚儿。”
说着，他站了起来，走到晚晴身后，双手搭在晚晴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晚晴长出一口气，伸出手开始解下巴上的绑带，之后，又抬起手臂绕向脑后，有些笨拙地解着剩下的绑带。
慢慢地，那张麂皮面具落了下来。晚晴坐在凳子上，好久不敢动。
“晚儿，站起来，转过身。”柘容南峰的声音柔和却坚定。
晚晴站起来，一点一点转过身。
柘容南峰看到了一张惨不忍睹的面容，伤疤从额头蔓延到鼻梁、右脸，一直到下颚。
面具下的伤疤暴露无遗，晚晴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地站在柘容南峰面前，她不敢看柘容南峰是什么表情，更不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那张脸的丑陋倒影。
“晚儿……”柘容南峰的心揪在一起，他伸出手，摸向晚晴脸上的伤疤。
晚晴身子一抖，竟流出眼泪。柘容南峰忽然觉得，他实在是让冯安死得太舒服了，如果可以重来，他会让冯安也尝尝伤疤满身的滋味。
“晚儿，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晚晴感到自己被柘容南峰轻柔地抱在怀里，仿佛生怕弄疼她一样。柘容南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气息吹得她有些痒。
“不要再戴面具了，我不在乎，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接着，晚晴的脸被柘容南峰捧起，两片温软的唇瞬间覆在她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