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初一,昏暗丑时,有异象起于西,子时之行,当先于日落成约。”
拿着字条,柘容南峰喝了口茶,问:“吉昌,今天什么日子?”
“九月二十八。”
柘容南峰看向金龙殿外。树叶已经落尽,要不了多久,就该给各宫室准备过冬的木炭了。
他在最后一张奏折上写下批示:“此法可,交民部处理,宰相督办。”
接着,他收好字条,离开金龙殿,迎着冰冷的秋风,步回红霄殿。
字条是吉昌刚刚送来的,被封在一个小小的蜡丸里,看那字,像是葛云的,大概是因为匆忙,又不怎么像。
“晚儿。”柘容南峰一上楼,就将晚晴扯入卧房,关上了门。
晚晴愣了一下,接着配合地笑笑。
“干嘛?今天这么早?”她问。
接着,就在柘容南峰侧耳倾听外面动静时,晚晴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柘容南峰回过头,愣住了,他问:“你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现在还没到晚上,你就把我扯进卧房关上门,你说我要干什么?”
柘容南峰咽了一下口水。
“晚儿,把你的衣服穿好。”他尽量淡淡地说着,不去看晚晴脖颈下明亮的白色。
“哦,好吧……”晚晴说着,几下系好了衣带,神情却有些落寞。
他们有多久没有欢快了?晚晴已经快要不记得。
自两人从娄山回来,身边就一直没有安宁过,到后来南颜出嫁,柘容南峰更是一点心思也没有,不要说房事,就连公事都被他扔在一旁。
柘容南峰的目光在晚晴脸上停顿了一秒,接着,慢悠悠地说:“晚儿,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完成。”
晚晴抬起头看着他,目光里满是询问和期待。
一个时辰之后,晚晴疲惫地趴在桌上念叨着:“皇上……皇上……”
柘容南峰端坐一旁,却一声不吭。
“皇上,我不干了。”晚晴扔下笔,揉着手指说。
“才这么一会儿就不干了?”柘容南峰笑着说,“那也好,那你到时候就不要去了,乖乖陪我在宫里呆着。”
“那不行,我要参加。”
“那就接着画。”
晚晴手边的桌上,已经扔了好几张描摹的地图。
柘容南峰要晚晴一遍又一遍地临摹地图,直到她全都记下来为止。
“今晚你只要把将军府内的路全都记住就行,不用干别的。”
“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夜里。所以,如果你既想去又不想死的话,我劝你抓紧时间。”
柘容南峰站起来。
“你还差10张,我出去一下,希望吃过晚饭你能完成。”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晚晴一个人坐在桌前,赌气地看着那张地图。
不就是一张破地图吗?干嘛要画那么多遍?
晚晴用手揪着笔尖上的毛,一根根数着。
“皇上,葛云说今晚他在将军府中有要事,明日黄昏再来。”
柘容南峰到达西庭时,陆应雄正等在那里。
柘容南峰点点头:“你这里有什么动静?”
“太多了,通信非常频繁,看守似乎也多了很多新面孔。”
“这一次真让冯大人破费了,输送了这么多卫士。”
“皇上,这个给你,明天贵妃会用得到,放在我这里不方便。”陆应雄从胸前掏出一个扁扁的匣子,交给柘容南峰。
“这是什么?”柘容南峰疑惑地接过匣子。
“祖传。”陆应雄神秘地点点头。
柘容南峰心领神会地收起匣子,收进怀里,又掏出字条,递到陆应雄眼前。
“看好这个时间,异象很可能从你这里开始,这几天,派人看好冯嘤咛,如果必要,到时候可以将她锁在殿里,不要留情。”
“是。”
等柘容南峰回到红霄殿,发现晚晴已经吃过晚膳,留了满地的图纸和一桌的狼藉。
再看她自己,正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柘容南峰捡起图纸,一张张翻看。
有几张是地图,还有些是信手乱画的水果和糕点,其中还有一张是一个男人的脸,从头上那顶塔形发冠来看,画的应该是柘容南峰自己,可是旁边的一行字却有些过分。
“莫名其妙,摇头晃脑,不知所云,自以为是,荒唐无度……”
柘容南峰瞥了一眼晚晴,伸手拍拍她的脸。
“醒醒。”
“谁啊?干什么?”晚晴揉着眼睛直起身子,“花和?”
她睁开眼睛,却惊讶地看到柘容南峰正拿着那张她用来泄愤的画纸。
“皇,皇上……”
“晚儿,这是什么?”柘容南峰平静地问。
“这是……”晚晴垂下眼睛。
“我有这么丑吗?”柘容南峰将画纸扔在桌上。
“没有。”
“没有你怎么画成这样!”
“我不会画画。”
“不会画就不要乱画!我堂堂一国之君,就长成这样?”
“那你还让我画地图画地图!”晚晴委屈地嚷着,为了这些地图,她连晚饭都没吃好。
正憋屈着,柘容南峰却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你把我画成这样,我很生气,我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柘容南峰抱着晚晴向卧房走去。
“我知道你厉害。”晚晴忍住笑,低声说。
她觉得,堂堂一国之君,居然用这种理由强迫贵妃同欢,实在是太幼稚了。
“别废话!”柘容南峰半真半假地呵斥着,手上用力,将晚晴在怀里抱得更紧。
“哎呦疼!疼!”晚晴忽然龇牙咧嘴地嚷起来。
柘容南峰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你怀里装的什么啊?硌死我了!”
柘容南峰将晚晴放在床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晚晴已经从他怀里抽出了匣子。
“咦?这是什么东西?”晚晴伸手打开了匣子。
柘容南峰并没有阻止晚晴,反正她早晚要看到。他站在床前,几下便解开衣带脱去外衣。
“这……这是!”晚晴的眼睛瞪大了。
那个打开的匣子里,是一张晶莹的面皮,那浅浅的颜色,仿佛做工精良的丝绢。
晚晴伸手碰了一下,冰凉柔软,薄如蝉翼。
那是一张女人的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