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沉寂的想死水一样的夜,没有月光的照耀,只有淅淅俩俩的星星在夜空闪着微弱的光。站在没有一点声响的房间外,小翠很是担心自己的主子,自从萧魅离开后,房间里不但没有一点烛光连声响都没有。
轻轻的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在混乱不堪的地上迈着步子,“小姐,小翠进来了哦。”手扶着一盏微亮的孔雀盏,逐渐的点亮了屋内的所有的莲花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陌涵有些不适应,皱了皱眉,抬起头看着整理自己梳妆台的小翠,露出一记苦笑,要是自己是一个小丫头,是不是也可以自由的有幸福?
舒展开一直蜷着的身体,陌涵没有穿鞋子,光脚踏在地上,那股子直戳心扉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可是这寒意似乎远不如自己那已经好似冰冻了千年的心寒冷。
刚收拾好梳妆台,刚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小姐光着脚站在地上,语气里有着怨尤,“小姐,你又不穿鞋子,这夜里天气凉,生病了怎么办?”说话间已经把陌涵拉到了床上,蹲下身子,帮她穿好那绣着蔷薇花的粉色绣花鞋。陌涵看着小翠帮自己穿鞋子的样子,觉得很温暖,虽然小翠是自己的婢女,却像亲人一样的对待自己。“小翠,来。”扶起小翠,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小翠,你可还记得,我们在一起几年了?”没有抬头,而是将自己的头枕在了小翠的肩上,蹭了蹭,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小翠的眼眶有些湿润,想来自己服侍小姐已经七年了,这么多年,小姐不但一直没有把自己当成下人,还让从小孤苦无依被人贩子卖来卖去的她有了亲人的温暖。眼泪就那样的落了下来,“小翠服侍小姐,今年正好是七年整。”声音也有些许的哽咽。陌涵在怀里掏出手帕,轻柔的擦拭着小翠的泪水,“傻丫头,哭什么呢?我们还会有好多个七年,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在一起,好不好?”眼底是无尽的温柔。
小翠重重的点着头,“只要小翠活着一天,绝对陪在小姐身边,不离不弃。”有些粗糙的右手伸出两个手指发誓着的样子。陌涵“扑哧”就笑了出来,“小翠,陌涵信你。”眼神里没有戏谑而是虔诚的信任。
“来,为我卸妆吧。”拉起小翠的手,一步一摇的走到梳妆台前,优柔的坐下,素手摘下头上的白莲钗那在手里把玩着。而小翠早就好奇那支钗的来历,一把夺过陌涵手里的东西,蹦开好远,语气里满满的打趣,“小姐,这钗真是美呢,送与小翠如何?”柔波的眼眸里那掩不住的欢喜,完全不似刚才的哀婉。
“这可不行,这是我的宝贝,其他的随你挑,唯独这个不可以。”说着就跑到小翠身边快速的把钗夺回来握在手里,那惊鸿的眼神不断的瞥着它,那脸上俨然就是小女人的娇羞之态。
小翠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原来是他送的啊,怪不得呢,小翠知道了,不要,不要了便是。”边说边摇着头,那样子古灵精怪极了。
“小姐,你看。”眼尖的小翠看到窗前立着一个白衣男子,除了让小姐心心念念的冷绝夕还能有谁?“冷公子,进来吧,只有小姐和小翠在。”说着还将陌涵往刚飘进来的冷绝夕身边推了一下,得逞的笑着,还未及陌涵嗔怪,“小翠去把门哦。”就笑盈盈的离开了,留下两人独处。
借着烛光,看着自己身边的陌涵,冷绝夕有些伤感,揽住她的腰坐到了椅子上,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不停的叹着气。冷绝夕的叹息声一下一下的敲打在陌涵的心头,心痛的回过头来,捧起他的脸,声音戚柔,“绝夕,你怎么了?”盯着他那哀怨充满矛盾的眸子,陌涵的纤细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
冷绝夕就这样看着陌涵,好似看着陌生人一样,他今天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不能相信,这比自己听闻上官流要娶她为妃还震惊。这眼看着自己的冷绝夕让陌涵觉得心悸,他是怎么了?“绝夕,你说话啊,陌涵脸上是不是有东西?”将语气再度放的柔和并掺杂着趣味。
冷绝夕握起陌涵的手,贴在脸颊上,终于开口,“楚楚,你瞒得我好苦啊。”这幽怨的语气、这字字句句都使得陌涵心惊。眼神里满是震惊,他刚才叫自己什么?楚楚,他是怎么知道的?陌涵那错愕的神情无一余漏的落在了冷绝夕的眼里,他找了她十年,十年啊。
在陌涵的手心亲吻着,“楚楚,我可找到你了。”此时的语气里是抹不去的欣喜,其实他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立马飞奔到陌涵身边,问问她到底是不是陈楚楚,可是被劝住了,他必须得保证陌涵的安全,不是吗?
“楚楚,楚楚,楚楚…….”一遍遍的叫着这个名字,陌涵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潮湿,仔细一看原来是冷绝夕在流泪。本就错愕的陌涵这下更加摸不到头绪了。
看着陌涵那变换好几种色彩的小脸,冷绝夕用力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就当是惩罚好了,感觉有一点疼的陌涵,盯着冷绝夕那充满笑意的眼睛,虽然满是疑问,但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将脸颊轻轻别开,
脸颊红红的,陌涵依偎在冷绝夕的怀里,那撩拨人心的声音续续响起,“绝夕,我爱你。”待她思绪明朗了,已经过了很久,她喜欢冷绝夕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青草味,总是那样的纯粹,“绝夕,你今晚怎么了?”眼神里的探寻意味浓厚。
一直抱着陌涵的冷绝夕让陌涵做好,自己则在她的眼神里找寻着什么,怔怔的看着,然后把自己的下颚放在陌涵的肩头,亲吻着她的脖颈,“楚楚,我找你好久,好久了。”。“我师傅是陈桓远。”
陈桓远!陌涵推开冷绝夕,眼神满是不相信和兴奋,他是说陈桓远,陈桓远,眼角渗出泪珠,“绝夕,你说的是陈桓远吗?北方陈家的陈桓远吗?”音调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要是真的是的话,那她……..
时而哭泣时而激动的陌涵捂着自己的嘴,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一直盯着冷绝夕的眼睛,生怕找出一丝的欺骗。而看着这样的陌涵,冷绝夕站起身,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是的,楚楚,是北方陈家的陈桓远,你还记的‘此情已带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吗?”连连点头的陌涵已经泣不成声。她怎么会忘记,那是父亲临走前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陌涵再也打听不到父亲的消息,她一直以为父亲已经随着母亲碧落黄泉去了,原来他还活着,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