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郡公府生活
玄盈看到卷宗后,又让人悄悄地送回到薛府。随后按照她和雉奴商议的那样,她入宫见圣人,圣人召长风入宫,公开卷首。
唐皇先是又惊又怒,随后愁眉不展。他在经过一番纠结并和辅机秘密商议后,最终下旨,令太子承乾罚俸三年,面壁思过两个月,其余人等一律重罚。
这事结束后玉穗陪着玄盈坐轿辇到了熏风殿。此时玉穗被册封的旨意也已经传播到整个大兴宫和长安城了。纯熙和傅氏都面露喜色。
“只是裴姑娘这一嫁进王府,十娘子身边就少了一个贴心的人了。傅妹妹的娘家上个月送她的侄女入宫了,我留了她,让她现在在熏风殿侍奉。只是我想着无论将她弄到哪位嫔妃身边,都是在宫里当差的命。不如送到十娘子身边,则是在宫外头侍奉,还能自由些。”纯熙温和道,“傅妹妹的侄女名唤湘静,性子也是活泼爽利的,她一定会讨娘子喜欢的。”
傅氏面露喜色,连忙跪下磕头,连连拜谢:“妾多谢淑妃娘娘体恤。”
“姨娘心里想的不错,刚好我也需要寻个伶俐忠心的大丫鬟。”玄盈笑道,“不如现在就叫她出来,让我瞧瞧,若真是个人才,今日就让她和我回去吧,毕竟玉穗元月就要出嫁了。”
纯熙让傅氏去唤她出来。一个姑娘从外殿走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玄盈仔细看那姑娘,大约比她大了两岁,却有端庄大气的相貌和姿态。她衣着配饰都不出彩,但从行礼到站姿都非常有仪态。
“十娘子别瞧这孩子相貌端庄,但是性子可爽朗了,又健谈,活脱脱就是第二个傅妹妹。我想着玉穗就是个沉稳老练的,湘静活泼些,也能让娘子觉得新颖些。”纯熙在旁解释道。
“这姑娘的眉眼也是颇像傅姨娘,果然是亲姑侄。”玄盈细细端详后开口。
玄盈问那姑娘:“你可懂如何伺候人?”
“回十娘子,”湘静脆生生地回答,“娘子身边的玉穗姑娘是大兴宫里出了名的贴心、会服侍,奴婢以玉穗姑娘为模范,定日夜精进。现在的奴婢虽然做不到玉穗姑娘那样,但奴婢能陪娘子说说话,或者骑马,看书,逛街逛园子什么的,娘子尽管吩咐。您就当添了一个随身的丫鬟,可任意调教。”
“你就与我回去吧。”
玄盈回到杜府时,已经是晚膳时分了。杜明尧已经知道了太极宫中发生的事。二人一起用膳。
饭桌上,玄盈立即开口提此事:“长风保下了你,你先别去薛府道谢,以免遭人怀疑。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皇长兄和你想杀的人,只是四兄吗?”
“不管十娘子是否相信,臣和郎君绝没有在那道烤猪肉里下毒,绝没有谋杀十娘子的心思。臣与郎君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毒的会是两道菜。”
玄盈点点头:“我相信你。但是谋杀手足是什么罪,皇长兄竟然也干得出来。”
杜明尧并不后悔毒杀魏王,但对玄盈却心怀愧疚:“臣与郎君的确是想杀魏王,但真的不知十娘子会突然跟着要去。不过若不是这样,魏王当日就不会准备那么多点心,也就不会吃不下午膳。所以十娘子阴差阳错救了魏王一命。”
玄盈仔细回忆了一遍当天的情形,也没抓住关键要点,只好道:“这或许是天意。这次阿爷对皇长兄可是真寒了心,你们打算怎么办?”
“郎君还没与臣细说。之前郎君就说过,成婚后让臣多在府内陪陪十娘子,不用像之前那样整日都在东宫。所以臣......”
玄盈打断道:“你不用管我的。你有什么事情就去办吧。”她并不想让杜明尧整天陪着她,一来少了承乾的动向,二来她时常进宫探望李恪,杜明尧要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也不方便。
杜明尧似乎没听出她的言下之意,还是面色如常地给她夹了几道菜,笑道:“臣既然领了驸马都尉的职务,又是因为圣人对十娘子的厚爱,臣才能被封为金紫光禄大夫,那臣自然要恪尽己责,照顾十娘子是臣分内之事。”
玄盈想了一下最近有什么必须要他陪同才能做的事,刚好想出一件,道:“后日是舅父生辰,他要在府内摆宴,你陪我去吧。”
杜明尧继续给她夹菜,笑道:“好,那十娘子要准备什么礼物吗?”
玄盈吃了几口菜:“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去准备吧,不用过问我了。”
“待会儿十娘子可有兴趣去赏月?”
玄盈道:“赏月有什么意思,月亮一动不动的,又不会说话,呆呆地抬头看月亮,无趣极了。你想点别的有趣的。”
“可臣看十娘子很喜欢赏花。”
玄盈认真解释道:“花可以摸到,也可以闻香味,要是看到开得美的,还能摘回去拿花瓶养起来,再说不同种类的花有各自的优点,所以赏花很有意思啊。你知道吗,我三哥房里所有的花可都是我给他摘的呢。”
杜明尧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有些拿不稳,还是笑道:“那十娘子喜欢养动物吗?”
玄盈道:“我很喜欢猫,从前杨姨在秦王府里曾经养过一只猫,后来杨姨怀上三兄以后,韦氏就讨了那猫过去。结果高阳出生后,有一次那猫吓到了她,于是韦氏就把猫杀了。从那以后,非但秦王府中不能养猫,及至后来到了后苑也不能养猫。”
“那臣给十娘子物色一只猫,让十娘子平日养着解解闷,可好?”杜明尧眼睛一亮,提议道
玄盈笑着点点头,道:“要白色的。”
二人这顿饭吃得似乎其乐融融,但各怀心思。
晚上,杜明尧在书房处理政务,玄盈在卧房内。此时已快到三更了,不过玄盈一向不习惯早睡,她拿了一本书随手翻起来。玉穗替她多点了一盏明亮的灯。
“你看杜明尧这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玄盈道。
玉穗恭敬道:“今日婢子看饭桌上都是十娘子爱吃的菜,而且这府内各种布置也都是十娘子您平时喜欢的样子,婢子感觉郡公颇为用心。”
玄盈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你说他那么用心,图什么?”
“婢子猜不透,但有人对十娘子好,总是一件好事。其实十娘子与郡公,也是从小就相识的,好歹是熟人,亲近些也正常。但婢子觉得,郡公还有想讨好您的意思,不过动机未明。”
玄盈点头道:“那再观察观察。”
“如果郡公保持不变,十娘子能否真的和他过日子?”
玄盈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我能左右得了皇长兄的想法吗?我现在是顺势而为,没办法扭转局面了。”
“十娘子这是想让太子剜肉补疮,饮鸠止渴。”
玄盈看向窗外,低声道:“他要是自寻死路,那我就只能顺应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