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堃城外,秦筝正驾驶着毛驴疯狂往城门处追赶,可千万、千万要及时赶到啊。
秦筝内心心急如焚,额上的冷汗一个又一个往外貌,此时离自己接到顾铭的传信已经过去两个半时辰了,而自己却仍在平民区境内,尚未赶到那世家公子、王公大臣居住的“阜城”。阜,谐音富,以此命名。
除了世家公子以及王公大臣外,经济能力排行前十的商贾在缴纳一定费用之后也可以长期居住在此境内,至于多长就看你缴纳费用的多寡了,按年份,以万两起计。
像秦筝这般清清白白、不多赚老百姓一分钱,甚至在遇到贫苦百姓时还会倒贴钱的人,无论如何是无法住进去的。毕竟穷。差一些就可以算是身无分文了。
秦筝真的是有些沉醉,原本时间是十分绰绰有余的,按照平常的速度,晚上八点赶在‘阜城’落钥前缴纳10两银子进入,随后紧赶慢赶在在深夜一两点潜进南宫府,偷偷为重伤的大小姐医治,并且好说歹说劝大小姐跟着自己走。
只是,天不往往遂人意,这看似十分简单的一个环节,却仍是在半途中遇到了许多糟心事。
“秦大夫,秦大夫”前方不远处有人朝着自己招手,秦筝坐在毛驴上,迎着日光,眯着眼睛朝着前方望去,发现是前几日自己去医治的张大婶。
张大婶家并不贫困,人也爽快,只是一个发热,就支付了2两银子。这诊疗费用,是普通人家的十倍多了。
张大婶豪气也爽快,秦筝这边也不能给她冷脸,毕竟不太礼貌,于是在看清来人之后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算是打过了招呼了。
这时候远处的张大婶又发声了“秦大夫,你这是又要去‘阜城’呀”张大婶边说着边慢慢靠近,两百斤的横肉在薄薄的衣衫下随着前进的动作微微颤抖,张大婶那单眼皮的小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哦,啊,是啊”秦筝骑在驴子上淡淡一笑“我去‘阜城’的市集寻点东西,最近店里需要些珍稀点的草药,筹了好些日子,尚还缺一味,想去阜城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
除了顾铭,秦筝并未打算向第三人说自己会去南宫府宫大小姐医治的事情。多说易生事端,谁也不知道和你说话那人性子如何,就算是自己医治过、算是有点交情的张大婶。于是也未说出实情,只强调自己是去阜城寻草药。
阜城因是王公大臣、土豪士绅的聚集地,所以那里的集市异常繁荣,很多平常时候见不着的珍稀物品都会在那里有出售,秦筝又是在这一带出了名的名医,会去那里寻些珍稀草药不足为奇。
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寒暄,打了个招呼也就过了,谁知道,张大婶仍未转身离开,反而径直迎上前来。
“哦,那正好。秦大夫,你这驴子不错啊,能顺便载我一程么?我也要去阜城,看我儿子。他可是刚刚录取到孙府去给孙大老爷当家丁呢”说话间,张大婶那胖胖的身体已经挪到了秦筝的驴子前,说得眉飞色舞,眉目中满是得意之情。
秦筝尚在毛驴上,这会儿听到这张大婶的炫耀,嘴角抽了抽。此生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个去被人府中当个家丁都觉得好的。心中讶异,所以也没注意到张大婶那想要和自己共乘一驴的提议。
许是看出了秦筝的不在意,张大婶又不厌其烦、十分得意地解释道“秦大夫,这你就不知道吧”
“你刚来我们这没多久,还不清楚我们北辰国家族分布呢,要说北辰国的家族啊,宇文为最,南宫次之......”
说着张大婶轻车熟路地伸出双手,搭在驴身上,用力就是一撑,两百多斤的体重就这样稳稳地坐在了那远看似有些健壮,但相比张大婶那两百多斤的肥肉来说还是显得极其瘦弱的驴子身上。
秦筝明显感觉到了驴子的异样,先是驴身一颤,随后两条驴腿都在发抖。秦筝那本就挺直的背部就是一僵,瞬间感觉自己的双腿也在发抖“张,张大婶,你这样,不,不好吧”
秦筝擦了擦自己额上沁出的冷汗,僵着身子十分委婉地对着张大婶说道“这,张大婶,两个人坐一头毛驴上,我担心这驴子受不住啊”
“没事,没事,受得住,受得住”张大婶笑得脸上横肉乱窜,双手腾出还往两边的驴肚上拍了拍。“这驴子健壮着呢”
“......”秦筝无言。他想赶驴上的人下来,就算这驴身当真能够受得住,也断没有与一已婚妇人共乘一驴的道理。好歹年轻时自己也是华堃城里闻名遐迩的京城五公子之一,他不要面子的吗?
感觉到身下的驴子颤巍巍地行了几步,秦筝再次出言道“张大婶,我看这驴子当真受不住,你还是赶紧下去吧,我还赶时间呢”
“哎,秦大夫,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张大婶不高兴了,夹紧双腿对着驴肚就是一阵猛踢“您赶时间,我也赶时间呢,我这儿子成为阜城里的家丁,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张大婶眉头轻挑,眼睛眯眯笑“秦大夫,你也不愿意看到我儿子进门的时候连个亲戚陪同都没有吧”
秦筝一口老血吐出来,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进门......敢问您家儿子这是要入赘还是怎的?还亲戚陪同。
秦筝翻了个白眼已经不想和她继续叽叽歪歪了。笑话,自己租的毛驴,又不是你的。我包治你病,还得包你进阜城见你儿子??
于是回身,也不管什么绅士风度了,厉声对张大婶喝道“张大婶,请你下去,秦某......”
这边还没某出个所以然来,秦筝就被张大婶的动作吓到了。“你,你,你给这驴子喂的是什么?!!”
“啊?”张大婶有些茫然“草啊”
抬头,见秦大夫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十分奇怪,边伸长着手喂着,以便驴子能更轻易地吃到,边抬头一脸无辜地对着秦筝说“你不是说这驴子背着两个人走不快吗?我就随手摘了两颗草喂给他吃,让他补充点体力,走得快些,争取在落钥之前赶到阜城。”
张大婶摘的那个草有些长,可以让她坐在后座直接将草喂给驴子,从张大婶出现到现在已经喂了好些时候,而秦筝那时候又恰巧在想着事情,所以没有发现。
望见了张大婶还在继续喂养驴子的动作,秦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胡子都快被气得翘到天上去了,白眼一阵一阵外翻,他指着她,手指都在轻颤“你,你,你知道知道这是什么草吗?你就乱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