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之下,风怜阵地战车之上,那一身紧衣男子,手执长剑,冷冷看向那不远处的厮杀。那许幽手执大刀,已然杀至不足战车数丈远,眼见那上前拦敌兵士,竟不能在那大汉手下走过三回合,此刻已然有数十名将士血染沙场。“霸刀许幽......铁甲死士,杀此人!”顿时战车之后,涌现数十名黑衣男子,各自躬身领命后,便是疾步如飞,分两队包抄过去。
“风怜子誉!你不敢和我许幽一战么?”一刀劈开眼前那四名铁骑将士,露出那一方大汉,手握大刀,凶相滋生,阵阵怪笑自他嘴里传出。
“咦?”许幽横刀在握,竟勒紧缰绳,停了下来。此刻数十名黑衣人将其重重包围,每名黑衣人手中各执一把双剑,背装铁箱,全身黑衣包裹,只露出一对冷眼,注视着他。
“东越刺客!想不到风怜家族竟藏有这么多刺客?”那许幽本就来自东越,此刻便是一眼认出眼前这些人来,内心惊讶之下,更是不敢有一丝懈怠之心。刺客擅长配合攻杀,手段多样连他也是有些忌讳,此刻一下子数十名黑衣此刻同时围攻,任它再大本事,也得提上十二分的心。
“看你如何抵挡?”紧衣男子冷冷注视,这数十名刺客乃是他最后底蕴,且刺客攻杀之道他心里甚是清楚,如今数十名一流刺客齐齐围攻一人,若不能将他留下,才是天大笑话。想及此,紧衣男子才稍稍咧嘴一笑,只是在看向远处战场那十一头战象时,脸上却又冷了下来。若攻入红城,擒得那石鹿,定要他百倍偿还我塞北将士。
紧衣男子内心掀起滔天大恨,而在看到那十一头箭齿象时,却是一阵心悸。蓦地勒紧马缰绳,手握大刀猛地拍向墨马屁股,顿时那墨马一阵触动,箭般冲刺起来,数息之间便是临至四名黑衣人身前,未等有何反应,便是刀光一闪,他四人皆是直接丧命。这一幕,落入其余黑衣人眼里,心悸之余更是纷纷出手,彼此配合攻杀起来,只是那许幽仗着铠甲墨马,不断冲刺,短短片刻,便是有十数名黑衣人被一刀斩杀。余下那些黑衣人聚成一团,挡在战车之前,数十把箭弩横铺而现,那许幽乍一看见,连忙一个侧身躲至战马后面,才侥幸避开了那如雨般射来的弩箭,只是那挡在身前的墨马虽有铠甲防备,却还是中了数只弩箭,顿时鲜血喷洒,嘶吼不断,那墨马脱离缰绳,直直一个乱窜而去。
那数十名黑衣人刚要再射劲弩,却是数十枚石子直直飞来,将手中劲弩纷纷砸落。抬眼之间,便是看到那没有了墨马防护的许幽手执大刀,几步便是冲到了眼前。只闻一阵大刀破风之声骤然响起,那当先十数名黑衣人竟不能抵抗,刀过之处,血染白地,竟无一活口,这短暂却血腥的一幕直叫余下黑衣人看得一个惊呆。
“东越刺者,最忌讳现身。你等正面想杀我,何其愚蠢也!”许幽连杀数十名黑衣人,其身上铠甲已然沾满鲜血,尤其是他右手大刀,更还有鲜血自刀口徐徐流下。冷冷看着身前不及三丈远的黑衣众人,许幽却是怪笑道:“你等也算东越血脉,何必为塞北之人送死。如若你等归降我部,或可饶你等一命。”
“莽夫大言不惭!”蓦然一声喊声传来,却是那王猛弃了郎谢,急急驱马杀来。
“恩?”许幽闻声刚一回头,便是看见那王猛长剑直直刺来,数息功夫,剑锋陡然回转,竟变招扫将过来。许幽看在眼里,亦不慌乱,只是在那剑锋扫至身前三尺处,猛然出刀,力道之大直接将那刺来长剑生生弹开。
“再吃我一剑!”王猛一击不成,再次握紧长剑,驱马杀去,只是未等他临近那许幽,身后便是有一把长枪横扫而来,王猛惊觉之下,立马回剑一挡,竟身子受力被生生推下马去。
“王猛,上马再与我厮杀一百回合!”郎谢横斜一把长枪,对着那马下王猛大笑而道。
“疯子。”王猛冷哼一声,便是几个箭步躲至黑衣人身后,长剑撑地,随即一口鲜血蓦然吐出,显然刚才一击让他受了重伤。“死士听令!誓杀此二人。”
话音刚落,十数名黑衣人操起双剑,箭步杀了过去,余下十数名黑衣人更是纷纷摆起劲弩,王猛勉强起身,刚欲离去,却是一颗石子急急飞来,下意识一个躲避,那石子正好砸中左胸,王猛本就不稳,此刻受力更是一个踉跄,再次倒地,又一口鲜血不自觉吐出。此时又有一颗石子急急飞来,王猛抬眼之际,更是无法避开,眼看那石子就要击中要害,却是一声脆响,不知何时,那战车上紧衣男子已然站在身前。
“来人,带王将军下去。”紧衣男子吩咐一声,便是执着长剑,一步步走向那许幽。
“柳逸?”许幽失了墨马,却是更加骁勇,连发数十颗石子击缓劲弩后,往往数刀之下,便是有数名黑衣人来不及拔剑就被生生砍死。“风怜子誉,你还不敢与我许幽一战么!”许幽怪喊三声,却是完全不理会那步步而来的紧衣男子,只是大刀扬起落下之际,那十数名黑衣人竟全部命丧。
“郎大胡子!你且好生对付,我先杀一步!”许幽一甩大刀,朝那郎谢一声大喊,便是几个跨步,直直杀向那紧衣男子,“你既要送死,许幽便得你所愿。”
“哼!”那紧衣男子冷冷相对,手中长剑亦不逊色,脆响骤起,刀剑碰撞不下数次,力道反震被二人生生压下,直斗得酣畅淋漓,数回合下来竟不相上下。
“好剑法!”许幽只感到手中一阵酸麻,心叹那剑法力道竟能与之匹敌,“再来!”眼中幽光闪动,许幽再次举起大刀,直直杀将过去。眼见那刀法急来,紧衣男子内心惊叹之下,也不再顾忌手中酸麻,直操起利剑迎了上去。
又一声脆响骤起,紧衣男子受力连退数步,手中酸麻更甚,隐隐有些握不紧长剑。“不好!”抬眼之际,紧衣男子蓦然发现那许幽此刻刀锋婉转,已然朝那战车方向奔去。
“尔敢!”紧衣男子再顾不得手中不适,翻身提剑追去。
“哈哈哈,风怜子誉,看你如何躲得我许幽!”许幽猛然一声笑喊,响彻四周,几个箭步,便是临近那战车,此刻只那王猛一人站立,冷目相对。“你且躲开,我饶你不死。”许幽看着眼前站立有些勉强的男子,怪笑道。
“休想!”王猛深吸一口气,冷然而答。
“不识抬举。”许幽暗叹一声,便是直接一个跃步,举刀杀去。那刀锋锐利,刀速极快,王猛本就受伤,此刻刚抬起长剑,那刀便是直直落下,碰撞之下,利剑直接被震掉,王猛更是被破了胸前盔甲,留出一条刀缝,鲜血溢出。
此刻,红城城墙之上,白衣男子瞧见此幕,顿时一阵畅笑开来。而在不远处同样观战的紫衣女子则是默不作声,只是看向那战车之上泰然而坐的银甲男子时,内心闪过一丝忧虑:她明白,战车上之人绝非风怜子誉,只是如今,他又在哪里?
那个风一样的男子,总是这般让她爱恨不得。
生命短暂,犹记得帝都河西泛湖,琉璃岛,紫衣阁,一舞一剑。
刀锋过处,竟生生劈开劲风,力道之猛不亚千斤。那把随他征战多年的利剑被废一边,再去拾起已来不及,这一刻,王猛双眼皆是一把血刀,双耳只闻破风狂啸,胸口鲜血丝丝渗出,顾不得身体疼痛,一心只感到刀锋直来,命或将不久矣。
“许幽!”蓦地一声厉啸传来,许幽惊闻之下,不及转身便是刀锋陡转,绕过一个弧度,直接挡在身后,顿时一阵刺耳声音响起,许幽更是连退数步,猛地转过身来,直直盯着那持剑杀来之人。
“不愧是东越第一刺客‘幽’的嫡传弟子,再来!”来人正是柳逸,说话之间已然再次扬起长剑,箭步冲出。
“哼!”许幽吃了一记暗剑,正心生恼火,此刻见他杀来,大喝一声便是抡刀迎上。
刀刀霸气,招招致命。许幽好似要把一肚子的气发泄出来般,仗着他力大无穷,刀法精湛,竟生生打退了那柳逸。“脱手!”许幽猛地一声大喝,便是一记霸刀狠狠砍在那长剑之上,柳逸不敌连退数步,长剑亦被足足震落在地。
“不自量力。”许幽收起霸刀,再不去理会柳逸,而是转身看向那始终端坐战车之上的银甲男子,眼中幽光森森,嘴角露出一抹怪笑。
“风怜子誉,五年之仇,许幽来报也!”冰沙之地,厮杀战场,那一把血刀昂然举起,冷风骤起更添其森森寒意。许幽好似积蓄一生之力,猛然一个箭步冲出,直直往那战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