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庄严肃穆的宫殿之中,飘散着缕缕龙涎香的味道,房间里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到让人叹息。几个侍女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守在宫殿之外目不斜视。
而宫殿之内,只留了一个人伺候。棋盘对面,各坐了一个人。
其中一人身着明黄色的衣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一针一线尽是上乘的工艺。那金龙活灵活现,象征着整个夜国最至高无上的荣耀。
另一人,蓝袍玉带,面如冠玉。此时正细细看着棋盘,眉宇之间尽是风轻云淡,纵然棋盘之上错综复杂,可他唇角依旧带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千黎的棋艺又进步了。”良久,夜皇才落下一子,褪去了威严肃穆,语气中带着几分感叹。
微微一笑,君千黎气息平淡:“父皇风范不减。”这句话里,听不出多少尊敬和恭维,若是旁人以这种语气说话,此刻怕是早就被拖出去杖毙了。可是落在他这里,连身边伺候的人都司空见惯。
夜皇不恼,而是看着棋盘,悠悠的道:“听说这些日子,你对宫家那个二小姐很是上心?”
“父皇不是知道吗?”君千黎抬起眼,一双深幽的眸底沉淀的是无尽的深渊。前些日子,皇都里闹得沸沸扬扬,加之这次才艺大赛上,宫安宁确实风头太盛,叫人想不注意都难。而夜皇此刻提起此事,莫不是,想发难?
“她是宫家人!”一语双关,夜皇短短的话语中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是!”落下棋子的一瞬间,君千黎漫不经心的话锋一转,“父皇记得她是宫家人,便也该记得,宫家三代为将,曾为夜国立下汗马功劳,夜皇现在能有这样的太平盛世,绝大部分是因为宫家常年镇守边关,无人敢犯!说起来,宫家,算得上皇室的恩人!”
“百姓们,上至古稀老人,下至三岁幼童,没有不知道镇国将军府的。这份殊荣,是皇室给的,却也是宫家以世代热血挣来的。”君千黎似笑非笑的看着夜皇,唇瓣吐出最后一句话,“父皇觉得,儿臣说的对吗?”
不远处的陈公公悄无声息的擦了把头上的虚汗,在这夜国之中,有胆子跟皇上这么说话的,也就六皇子一人了。
目光盯了他良久,眼底锐利的锋芒几乎将眼前的人刺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抹锐利才隐了下去,叹息般的道:“朕还什么都没说,你何必这样?”
“儿臣不过实事求是!”笑意深了三分,如玉如画的面容更显清润温雅,“父皇听说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吧?物极必反,想必这个道理父皇更明白!”
悠悠的落下最后一字,君千黎笑着道:“父皇棋艺精湛,儿臣不敌。时辰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说完,也不等夜皇做出反应,径自站起身走出宫殿。
夜皇坐在原处,一张带着几分年轻是俊美的面容之上露出些许疲惫,更多的却是复杂。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物极必反!这些个大逆不道的话,除了这个儿子,还有什么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更何况,宫家,一向被他视为心腹大患。如今千黎的这些话,却句句都戳在他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