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
弯月如刀,明晃晃的倒映在黑色的夜空中,黑色的树影延伸出斑驳的光点,落了满空也落了满地。
突然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寂静的夜晚,那是新生的力量。
“生了!生了!小姐生了个小子!”接生婆的声音透露着喜悦,然后将那面容未开的婴儿凑近新晋的母亲身边:“小姐,您看看,是位公子,您看看,是您的儿子!”
刚刚生产完的柳思虽有些疲累,但因为常年习武,精神还是尚可,可她一直闭上眸子,看也未看那婴孩一眼,甚至有些烦躁的开口吩咐道:“把他送走!我不想看见他!”
“可是,小姐,这孩子……。”接生婆还要接着说些什么,柳思瞬间大怒:“滚!我不认他!滚!你们都给我滚!”
一行伺候的人瞬间大惊失色,接生婆也赶紧抱着孩子出了产房,随后那产房内稀里哗啦的传出了摔东西的声音。
接生婆叹了口气,随手跟上一个正在离开的丫鬟道:“这孩子已经生出来了,这钱我也不要了,你把这孩子交给您们这儿的人吧。”说着,就把那孩子往丫鬟的怀里塞。
丫鬟一脸惊怕道:“不敢,不敢。这孩子我们谁也不敢要。”
“那总不能让我把这孩子放在这地上。这大夜里的,要是冻死了,有个闪失,找到我头上怎么办。”接生婆,看着那孩子,一脸纠结,这接生那么多年,所有家里生儿子的可都是喜气洋洋的,怎么如今到这里,这个健康出生的孩子倒是像瘟神一样,她讨不了赏另说,看这架势,她还随时都有可能丢了小命呢!
“这孩子我们家小姐不认,也就不是我们少爷。我们不负责,随您处置好了。”说完,丫鬟就快速离去了。
接生婆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一脸纠结,然后打量了下不远处的产房,又看了看这明亮的夜色,心下一横,将那孩子放入了院子的石桌上,然后一脸晦气的急匆匆的走了。
接生婆走后不久,来了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看了那婴儿一眼,然后将孩子抱了起来,接着,他向产房的方向走去,走近后,抬手敲了门,向屋里的那女子开了口。
“柳思。”声音冷清无杂质。
“滚!白煞我告诉你!带着你和你的儿子滚出饮雪殿!我不认他!我也恨你!”柳思大声喊了起来,似乎要把白煞狠狠撕碎。
白煞看了怀里的孩子一眼,然后接着平静道:“因为他的出现,你阻扰了我和慈叶的婚事,硬要把他生下来,如今我未娶慈叶,也愿意守在你身边,你何苦再拒他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你也配?白煞你也配?你配的上做我的丈夫吗?你比得上花珏在我心里一丝一毫吗?”柳思一字一句的说了下来。
“我们是这孩子的父母。”白煞依旧安静的说了这一句。
“我不认!我不认!”柳思大声喊道。
“那你为何决定生下他。”白煞开口道:“我以为当初我大婚之日,你来信说要生下他,我以为你愿意接受我,我以为我守了你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结果。”
“哈哈哈哈!”柳思狂笑一声:“我想报复你啊,因为你我嫁不了花珏,花珏嫌弃我!你凭什么好好的去过你的幸福生活!我就是让你难过!让你一辈子都难过!”
“那日你我醉酒,我承认是我的错,可是慈叶没有罪,孩子也没有罪,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白煞抬眼看向那冰冷的房门,一时也凉了心。
“我不要听!你住嘴!你住嘴!”柳思已经捂着耳朵,刹那间泪如雨下。
白煞却接着道:“你明知花珏拒绝你是因为他不爱你!他爱上的是墨龙山庄的墨妍!你何苦还在这样骗自己。”
柳思听后,收住泪水,不顾身子的难受,走近门前,却没开门,对着门外的白煞咬牙切齿道:“墨妍已经嫁人了!他不可能爱她!她一个有夫之妇!怎么跟我堂堂饮雪殿的大小姐比!花珏根本不可能爱她!花珏都答应要娶了我!要娶了我!”说到这里,柳思却闷闷的哭了起来,:“他答应了要娶我,就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他离开了我!因为你啊。呜呜呜呜,因为你啊。”她边说边哭,似乎忧伤要把她全部覆盖起来。
“地上凉,你起来,好好休息,顾着自己的身子。”白煞看了怀里的孩子一眼,不忍再听柳思的话语,折身离去了。
而那个刚刚成为母亲的女子,蹲坐在产房里,绝望冷然。
翌日,饮雪殿大堂。
白煞抱着孩子跪坐在大堂下方,一夜沧桑了气息。
“你说,这是思儿的孩子?”一身霸气的柳昌坐在饮雪殿的上方,垂头看着跪着的白煞,淡淡开口道。
“这是我与柳思的孩子。”白煞冷静答道。
“白煞,你入我门下,已经许多年了,守护小姐也已经许多年了,我柳昌教你习武做人,也算没有薄待了你,你这就离开饮雪殿,走吧。”柳昌依旧淡淡道。
白煞抬起头来,看向柳昌,然后深深呼了一口气道:“白煞不愿离开饮雪殿!白煞誓死守卫饮雪殿!”
“思儿不愿和你在一起,这孩子我也不会愿意再见到他,你自然要带他走!”柳昌眯起眼睛,冷了几分语气开口道。
白煞依旧道:“白煞生是饮雪殿的杀手!死也是饮雪殿的杀手!白煞不会离开饮雪殿!”
柳昌没有开口,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如果让你一辈子不见你这个孩子,你可愿意?这孩子我会抚养他长大,但是我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死了!你不准认他!”
白煞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然后突然平静下来:“回殿主,我愿意!”
柳昌点了点头,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接过白煞手里的孩子,然后转过身去,开口道:“你可以接着坐你以前的位子了。不过,小姐的安危,不用你守护了。你若是可以,别再去打扰她了。”
白煞垂下头去,静静道:“属下明白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这孩子的名字,你给取一个吧。”柳昌突然喊住他道。
“白殇。”白煞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我儿白殇,为父只能如此选择,才能守护你们,哪怕远远守着,我知道,你和你母亲都在那里,就可。
这尘世里的所有情伤执着,无人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