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小厮来报,黄鹤洲的道长们过来了。代辛赶紧赶到前厅,见到为首的是个脸庞消瘦的中年道人,紧随其后的是一身藏青道袍的金终南,天音走在一众道士的中间,容颜十分显眼。代辛跟随众人一起向黄鹤洲的道长们行礼,然后退到一边。
金终南扫了一眼众人,很快看到代辛面容憔悴双眼浮肿地站在一旁,不施粉黛,眉眼低垂,我见犹怜。金终南暗暗叹了口气,也为孔代温的命运慨叹了半天。反而是站在代辛身边的代宜虽然身穿一身蓝灰衣裙,神色却娇媚异常。金终南看了也不免皱了皱眉头,越发觉得代辛这般有情义的女子实属难得。
韩唐韩楚与真真道人和金终南等寒暄了半天,又特意走到天音跟前闲聊几句。韩卿妙等则在一旁安排道士们的食宿等一切安排。
代辛正要回屋,被代宜叫住,问道,“三妹妹,听说黄鹤洲的道士也有婚嫁的?”
代辛被问的一愣,又看了看代宜紧盯着天音的模样,说道,“二姐姐的心思不在于此不是吗?既然使出浑身解数要某个好前程,也别再想什么黄鹤洲的道士了。”
代宜听了,脸上一僵,说道,“妹妹莫要听外人胡说。”
“妹妹也万分希望二姐姐有个好归宿,与其等着父母安排,不如自己争取一番,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代辛说。
代宜听了脸色通红,倒是有些气恼,说道,“三妹妹话说的轻巧,自己却紧着位高权重的往来。”
代辛说道,“二姐姐莫气恼,我若说的不妥,你不听就好了。好歹是大姐姐的丧事,别伤了和气让外人笑话。”
姐妹二人正斗嘴,韩卿妙拄着拐走过来,说道,“你们姐妹都是好本事,一个和黄鹤洲的副手打的火热,一个和王爷一见定情。”
这话说的难听,代辛正了正脸色,对韩卿妙说道,“自己妻子的丧事,好歹也要把脸面上的事情做全了才好,不然到时候最没脸的是你们家。”
代宜见代辛对韩卿妙态度恶劣,有些看不过眼,说道,“大爷切莫记着她这些小孩子的话,都是一时伤心糊涂了。”
韩卿妙看着代宜,也是难得的标致的女孩,相比于代辛反而多些妩媚风流,可却没法对她生出半点好感,不过挡不住有些男人喜欢这般女子。韩卿妙一笑,说,“代辛在我面前一向如此。”
代辛见韩卿妙笑得轻松,又气又怒,想到前几天打过的那巴掌把罗氏气得跳脚,如今自己再不能惹是生非了,于是只好忍气吞声不再言语。
“刚才宫里来人说,宫里的娘娘要见亲家二妹妹。”韩卿妙转头看了看,说道,“快去吧,报信的在外面候着你呢。”
代宜听了这话,又惊又喜,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代辛在一旁面色更加苍白,一颗心好似被冻住,忽然又想起姐妹三人从小玩到大的情景,胸闷至极,蹲下身将头埋在双腿之间。
韩卿妙看在眼里,也叹了口气,小声喝道,“没看见亲家姑娘不舒服吗,还不去扶起来?”
周围的丫鬟听了,赶紧跑过来将代辛扶到一边坐下,又找来桂枝在旁边劝慰。代辛问桂枝法相寺的僧人什么时候到,桂枝说下午间就该到了,又说这次无情大师也会跟着来。
果然,在下午,浮云大师带着几十个法相寺的僧人来到了韩府,其中就有住持无情。代辛听说了,往前厅去,却碰到金终南和天音二人走在一起,想要绕过去,被二人喊住。
代辛见人来人往,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大礼,便不再讲话。天音说了几句节哀顺变的话,反倒是金终南因为有天音在旁边,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定定地看着代辛。金终南知道代辛和孔家大姑娘的感情一直很好,她突然去世对代辛的打击实在巨大。何况金终南也或多或少地听说了不少韩家的传闻,这位孔氏在韩家的处境一直不好。以代辛的性格,内里一定对韩家多有怨恨。可惜此时天音在身旁,金终南只能把千言万语都暂时压下。
天音老早就知道金终南对孔代辛情深意重,此时也不指望能看到什么精彩,只冷眼旁观着就好。
代辛也没有心思想许多,敷衍了二人几句,就往前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