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了解自己的容貌,美而自知。
因为美貌,他习惯享受那些别人向他投来的或艳羡、或倾慕的目光。所以现在也只是很平静的心态,思考着冒牌货被抓到,自己要如何挽回自己的清誉。他可不是什么都要的。
被誉为洪岭第一楼的满香楼,此时已经座无虚席,这些大部分都是游历此处的商人。楼里每日必备的项目:听书。马上就要开始了。
醒目一拍,说书先生就开始了身形俱到的说书。
走南闯北的商贾们一路上听过不少离奇事,最爱的,还是那位幻月圣君饥渴难耐,四处搜罗美人的故事,这可比听他是如何平六界的事有意思多了。传得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逃不过七情六欲?
说书人正说到:仙门巧计擒圣君。
“话说本地仙门谢氏家主谢不闻,得知这幻月圣君竟如此荒唐,本着为民除害的信念,毅然召集门下弟子共商讨伐之计……”
正说着,这位说书先生的话却突然被打断,一时间定住了,呆呆地痴望着门口。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也是一瞬间呆愣在原地。
只见门外,站着一名男子:长身玉立,一袭红衣显得他格外白皙。那人的脸轮廓清明,一双凤眼衬得整个人有些冷清,只是眼尾的一丝微红,又显得人十分妖娆。眉眼流转间,风云变幻,满目含情。
高挺的鼻梁却有着柔和的线条,使得整个人在充满攻击性之外,又多了丝柔弱,像一朵需要呵护的菟丝花。
嫣红的唇似点染过昂贵的口脂一般,饱满红润,引人无限遐想。手中一柄赤色琉璃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拂过胸前,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随意。
众人看到痴迷,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从门口走到了店内。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那个位子便成为所有人视线的聚焦点。
店小二赶紧提着水壶过来上茶,却因为看得太入迷,茶水溢出来都不自知。溢出来的茶水打湿了他的腿,又顺着腿落到脚面,滚烫的热气还在翻涌着。
看到这一幕,幽栖梧薄唇轻启:“小哥……不烫吗?”
刚听到小哥二字,小二还觉得自己被美人喊到,受宠若惊。可听到后面的话,他才反应过来,也切实感受到了疼痛,当即尖叫呼痛。
众人被这一幕逗笑,幽栖梧也忍俊不禁,轻掩唇角,微微一笑。这一笑又不得了:让那些原本还在嘲笑小二的人再次陷入遐想。
看惯了这些人或惊艳,或直接的眼神,幽栖梧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对那位说书先生说:“先生怎的不继续说书了,正好本君也想听听世人都是怎么说本君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你……你是幽栖梧?”
幽栖梧的眸光淡淡扫过众人,说:“怎的?编排了本君这么久,如今真人现身,竟不敢认?”
明明是一句问责的话,说这话时,幽栖梧也是冷着脸的,但是听在这些人的耳朵里,竟有一种娇嗔的感觉。
幽栖梧自是不知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只说道:“听好了!本君虽喜好游历山水,却从不会做欺男霸女之事,近日为祸洪岭镇的妖孽已被收服,关于本君的这些不实谣言,也该适可而止了!”
美人说什么都是对的,更何况这么美得人又有什么理由要挑洪岭镇的姑娘,人家自是有仙女可选的。
于是一连声的说:“是是是,圣君说的话自是可信的。”
掌柜是个会来事的,眼珠一转二转有了注意,赶忙上前:“多谢君上为小镇除去妖孽,为了感念君上功绩,小人提议,给君上立一座庙,享受香火供奉,保佑洪岭镇一方平安,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要建庙,幽栖梧慵懒的眯了眯眼,随意道:“供奉香火?那不是天上那些神仙才有的吗?”
掌柜的说道:“香火只供造福我们这些凡人的神仙,可是小镇被困扰已久,没见到一位神君帮忙,唯有君上出手相助,如此伟绩,是值得香火供奉的。”
幽栖梧摆摆手,说:“不要,别以为本君不知道,一但建了庙宇就得给你们赐福,不然你们指不定骂得多难听呢!免了免了!”
掌柜还要坚持:“君上放心,我等岂敢辱骂君上?小镇只是求个心安。”
幽栖梧撇撇嘴:“你们这里不是有仙门吗?有事找他们去。”
听到这话众人表示不屑。通过这次的事情,百姓的心里只有一句话:“仙门无用。”那些仙家一开始把自己说的多厉害,可结果不还是放任那冒牌货嚣张了?
众人还在嚷嚷着要给他建庙之事:“圣君不必忧心,一些小事我等自不会扰您,只想借用您的名头来镇一镇妖孽邪祟。”
幽栖梧被吵得不行,直接扇子一挥,回到谢家。这一走有些慌不择路,落脚的地方竟成了别人的院子,陌生的很。正要看看是在谁的院子,想着不要冲撞到别人才好。
就听到一声冷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圣君还真是有闲情逸致,不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跑到别人这里。”
听到这熟悉的口吻,幽栖梧会心一笑,转过身,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说:“姐姐早上好啊!这院子好雅致,正适合姐姐呢!”
阮清萋扫了他一眼,不再看他,继续品着自己的茶,决心不再搭理他。
见她不搭理自己,幽栖梧完全不介意,直接拿过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品了起来,阮清萋根本来不及阻止。
细细品味后,幽栖梧放下杯子,笑嘻嘻地说:“姐姐这里的茶真好,初入口是一种山野清香,细细品味有一种淡淡的清苦味,回味却是甘甜芬芳的。耳边似有鸟儿低语,又似山间的蝉鸣。”
阮清萋不接他的话,冷声道:“蝉鸣没感受到,鸟叫声确实吵得头疼。”幽栖梧的脸色,有那么一瞬的僵硬。
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手肘撑在正面上,手背抵着下颚线,直直地盯着阮清萋,眯眯眼说:“姐姐,你不要总是那么清冷嘛,平时多笑笑,容貌还能与本君一较高下。”
前半句她没觉得有什么,设会没事就笑,傻不傻?后面半句……通过这几天的认真相处,她已经知道他的性格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这时候,突然有人喊道: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