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有史以来最长的假期竟然是高三那年的寒假。
跟同学说了二十多天后再见,可是现实在这个二十后面乘以了三。
病毒来势汹汹,对于我们来说,宅在家成了时尚。
延迟开学的通知抵达,同学们还在人心惶惶中暗暗窃喜,网课猝不及防打响,老师化身成了十八线主播,可惜观众大多心不在焉,哈欠连天天……
终于,在经历了好几次线上考试后,咱凭借边疆偏远优势,我们高三党终于开学了。
开学了,从家转移到学校。
然后,被“关”起来。
尤记得,刚刚收到周末禁止离校回家的通知时,大家哭闹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撕心裂肺。
然后,被老师凶了,我们怂了。
再想想其他逆行者还战斗在第一线,也觉得羞愧难当。
最后,安分了。
除了个别思家心切的女孩子偷偷抹了眼泪外,也没什么抱怨。
安安静静当个读书人,当个一惊一乍的健康宝宝。
纵观全校,就我们班最乖,全班的口罩戴得齐刷刷的,有谁敢狗胆包天不戴,就会接受来自全班同学亲切的死亡凝视。谁咳嗽了一声,教室里将突然安静,大家就会不约而同的先心里一惊,然后想抱住自以为体弱易病甚于林妹妹的自己,哪怕是在与数学大怪斗争的刷题狂人,也会搁笔,双眼犹如雷达扫射,寻觅发声地,找到后,智商瞬间升高,飞速盘算危险系数……
我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能不咳嗽,千万别咳嗽。
当然,最让人难以接受的莫过于,前一秒,看着高考倒计时还是69天,静校结束后来看:咦!96天!
都准备好高考冲刺的同志们,好不容易把弦绷紧的同学们,猝不及防被延迟高考大礼包砸中,纷纷泄了气,松了弦。也有个别同学,透过镜片,也能看到ta眼中熊熊燃烧的小火苗,比如我前同桌小路子,比如她的前同桌——我。
劳逸结合是我的人生格言,所以,此刻,我和狗子(江百)立在跑道边的墨绿色防护网前,透过防护网,看风景,看人生百态。
看着下面车来车往,看着隔壁小区的点点光亮,看着校门口小吃店里正忙着打扫收拾,心里可能还在盘算着是否该关门大吉的老板娘……
狗子伸出她的爪爪,扣住防护网,占着自己戴着口罩可能熟人也认不出的优势,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觉得四周暂时无他人后,开始一本正经地上演猛狗哀嚎:
“呜呜~我要出去!放老子出去~”
手扣住防护网的眼眼,拼命摇晃,颇有蚂蚁撼大树的即视感。
我高冷地立在旁边,随后,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哀嚎的阵营。
“放我出去……”
“哎,我想起来一首歌……”狗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淡定自若地开口,仿佛刚刚发狂的不是她。用她自己的话还讲,就是——与我没有瓜系。
“我也是……”我回答。
“铁锁琳琳……”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恐再次笑出嗨c或者笑声达到操场传响的效果,我俩哈了一声就及时刹车,各人各捂各人嘴,勿管他人嘴中声。
看着校外熙熙攘攘的行人,狗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发表了她独特的见解:
“我们被关着,好歹算有纪律有编制的军犬或警犬,下面这么胡乱溜达着的,只能算……”
我来不及也不敢捂住她的嘴,只能任由她不带丝毫恶意,特别天真无邪地吐出那俩字
“野狗。”
算了,下面的人听不见,听见了,纵使人多势众,也不可能跑上来揍我俩。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俩慢吞吞地走下楼梯,准备回教室。
“哎,狗子,回去后我给你讲道数字题吧!”
“不要。”江百轻飘飘地丢出这句话,随后继续向前走。
江百竟然果断拒绝了我,要知道,前几天,她还在软磨硬泡让我给她讲题,恨不得把数学题供起来,那资料书多得让我汗颜,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废柴。
“不用叫哥,免费的。”
“不要。”江百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再次拒绝。
“你……是因为小菜吗?”我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别和我提那个男的!”江百有些气呼呼地回答。
虽然春已至,可是夜风还是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