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里来相会,土吗?”
“土。”
“一万次擦肩而过,只为换取你的一次回眸。土吗?”
“好像不怎么土了。”
都是缘,分什么土不土。
我合上我的诗歌摘录本,把目光投向讲台上的新班主任。
高三了,我不顾老班主任——那个和蔼可亲lady的劝阻,毅然再一次放弃了进入文科优选班的机会。
可是,她只告诉我高三时会换部分科任老师,并没有告诉我高三会换掉班主任。
看着讲台上那个皮肤黝黑,带着一副早百八十年前流行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只有我高,看起来也很精瘦的男青年,我脑海里忽然冒出了小黑炭这个绰号。但立即又被我抛弃,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绰号——小黑菜。
心里暗暗想着:既然上天在你的名字里赐予了一个菜字,这就怪不了我了。
当然,他也没招我惹我,我没理由仅因为他代替了原来班主任的位置,还顺便把我和路瑞儿的邻桌给换了,就如疯狗般冲着他狂吠。
我可是一只文明讲理的蛙蛙,起绰号只是天性使然,我同桌就更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了。当我偷偷摸摸把这个绰号给她分享时,被她好一顿说教。
可惜,我们并不知道,我们早就又被那双眼睛盯上了。
晚自习上,旁边的几个同学被他召了出去,返回时她们的脸色并不太好。我抓住其中一个,询问原因。她说班主任想拆散她和她同桌。听到这里,我和路瑞儿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回宿舍后,立即召开二人紧急会议。
“同桌,咋办呀!”路瑞儿焦急地问。
“莫怕!”我看似淡定地说,“我们先找好不能分开的理由,打好草稿,然后再等着他找我们!”
“对!”路瑞儿赞同道,“他要是敢拆散我们,我就哭给他看!”
但接下来几天,他都没有单独找过我俩,我们暗自松了口气。想着,也许是他刚刚换了我们的邻桌,现在不好意思(没脸)换我们的同桌了。
周末晚自习,我们刚刚结束了月考,不少同学已经查到了成绩。我坐在座位上,听这别人的成绩,忐忑着,恨我手握板砖式老年机,无法探寻,但又不想去托其他同学帮忙查看。
班主任进来了,拿着一张座位表,笑眯眯地说他对我们的座位进行了微调,很不幸我和路瑞儿就在被微调的名单里。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
“好毒一把小黑菜!”
路瑞儿也跟着说了句:“是啊,好毒一把小黑菜!”
我们对视一眼,起身,准备行动。
班主任似乎有先见之明,在念完名单后转身就溜走。溜至教室门口,转身,面对着随他而来,眼泪汪汪的女同学,毫不留情地说:
“如果是关于换座位的话,就别来找我了!”
那几个女同学瞬间止住了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那互相望着,泪珠立即就滚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只有我和路瑞儿依旧坚定地跟上去。
班主任停住脚步,皱了皱眉,说:
“你们……”
“老师,我们来看一下月考成绩。”我抢先说。
他哦了声,看样子像是松了口气,路上还给我们讲起了月考的事。
却不知道,背地里,我和路瑞儿已经举起了润土的钢叉,准备趁着月色,守卫我们的同桌缘分之瓜。
我和路瑞儿跟在他旁边,向办公室前进。
我不知道路瑞儿是什么表情,反正我是面带微笑但是眼里泛着寒光。
淡定地看完了月考排名,发现自己成功跌出了班级前五的我暗叹了一句: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随后我对班主任说:“老师,关于换座位的事,我们想和您交流一下。”
.他立即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依旧笑眯眯地说:“那我们出去说。”
于是,我们便来到了楼道里。
我和路瑞儿便开始陈述理由。
“老师,我们不能分开。我们是互补型,我教她数学,她教我英语。”
“对对。”
“而且,”我开始发挥演戏技能,声音哽咽着说,
“你已经换了我们的邻桌,怎么还可以换同桌!”
“嗯嗯。”
“你先听我说……”班主任苦口婆心道。
我不依,这无非就是那几句不要自私之类的。
“老师你先听我说,”我抢先到,“如果是要帮助同学的话,我不建议一对一帮扶,我邻桌是谁都无所谓了。您可以让她们坐我们后面呀!”
“不行不行,她俩必须分开。”班主任不依,我也不退步,路瑞儿在一旁应和我,给我助威。
班主任可能是不知道该为之奈何,便丢出了一句“要不你来排!”
“不要不要!”我说。我才没那个闲心。
我们一时陷入了僵局。
班主任为了全班的发展势必要拆开我俩,可这是高三了,我们就不能为自个想想吗?
而且,同桌于我,是一种缘分啊。
最后,班主任说“要不,我把你俩调成前后桌?”
“啊?”原来我俩在新座位表上连前后桌都不是。
“好的好的。”路瑞儿答应到。也许是出自恻隐之心,也许是觉得我们再争论下去没什么结果,也许是被班主任吓到了。
后来,我们各退一步,我在往回走的路上,忽然觉得好开心,感觉是自己占到便宜了。
忽然,抬眼就看见我们班的两个女生扒在楼道尽头的窗子边抹眼泪。
我立即扯扯路瑞儿的袖子:“小路子,收敛点啊。”
“好嘞!”她说,“同桌,刚刚真的吓死我了,生怕他生气。”
“对了,你咋不哭呀?”我岔开话题。
“哎哟!”路瑞儿的表情转眼又愉快起来了。
“我本来想哭的,可是看着你演我就只想笑!”
“你啊!靠不住啊!”我叹气到。
路瑞儿嘿嘿地笑了笑,又问我:“同桌,你怎么会答应要花自己的时间去帮别人补习呀!多浪费时间。”
“我习惯了。我挺喜欢这么干的。”我回答到,边说边跨进教室门。
“同桌……”路瑞儿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她。
她说:“你永远是我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