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残废。”马伊爵士用爱德华的左手用力击打在他的脸上。
铁手倒在地上,嘴巴里都是血腥味,他突然感觉腹部绞痛,吐出了一口混着鲜血的唾沫。
疼痛再一次让他怒火中烧。铁手咬着牙,“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马伊爵士哈哈大笑,“用什么?用你的嘴巴来犒劳我?”他凑近铁手,“我想杀你,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废物。”
“我告诉你,”铁手警告他,“我会让你死的比所有人都要痛苦。”
“噢天哪,”马伊爵士哈哈大笑,“我希望我死的时候是在一张大床上,被一个漂亮姑娘吸着我的老二。而你早已经不知道被埋在哪个坟墓之中等待死神的救赎。”
说完,马伊爵士用手死死抓住爱德华的头发,再次用铁手打在他的脸上。
随后他脱下裤子,尿在铁手身上。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笑声如同利刃一般刺入他的内心深处。
接连几天,他的脸一直肿胀,甚至连食物都吃不下去。身上的伤痕也令他穿衣困难,一旦触碰都是钻心似的疼痛。
而这种事情每天都会上演,有时是他的侍从来羞辱他,有时是其他士兵,有时是马伊爵士本人。
而他们的工具也不一样,有时是鞭子,有时是剑柄,有时是矛柄,有时是他们的手和脚。
身体上的折磨与精神上的羞辱令他几近崩溃。他的头发上成了泥土和血污的汇集地,身上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他曾不只一次想过自杀。
如果我活下来,铁手暗自发誓,你们科达家族会受到我无穷的怒火。
营地当中只有一个科达家族的老兵在看守他。
“这是在哪里?”铁手虚弱地问道。
老头皱眉,随后开始骂他,“别跟我说话,残废。”
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残废的厉害。
一次傍晚,刚刚经历过羞辱的铁手倒在地上,心中满腔怒火。
这时,老头走过来,蹲下来看了看他。
“老头,”铁手咬牙切齿,“看我很好笑,嗯?”
老人长叹一口气,左顾右盼,确定没人之后,将手中的烤过的猪肉塞进铁手的口中。
他的嘴里充满了猪肉的香味,那是他很久都没有品尝过的味道。
铁手看了看老人,他完好的右手被捆在树上,只有左手的断肢在空中挥舞。
老人看着他吃下后,便匆忙离开。
铁手几天来一直在颠簸中度过。他被人蒙住双眼,却能感觉到走的一直是上坡路。
一天夜里,他们停了下来,眼睛上的布被摘下,铁手却发现这里是一座山峰的峰顶。他请求老人带他去小解。后者将他一把拉起,拔出了自己的剑。
铁手皱眉,“你这是干什么?”他感觉很奇怪,“我只有一只手。”
“你只有一只手,”老头强调,“但你仍然是个威胁,小子。”
他当晚睡得很舒服,因为他被敌人畏惧过。
第二天清早,天还未亮,他就被一个全副武装,身材高大的人踢醒。他用他戴着钢甲拳套的手将铁手用力地拉起来,给他带上了麻布头套。
他踉踉跄跄地跟在那人后面,生怕踢到什么而摔跤。
这要砍我的头了?本来就在黄金港迎接过深渊怀抱的他,此刻正期待着死亡的到来。与其再被这帮婊子养的羞辱自己,不如早先一步迎接死亡的怀抱。
铁手跟着对方走了许久,最终他们在一座大营帐前停下,头上的罩子也被摘了下来。
这是敌人的大营。营帐上方伫立着科达家族的蓝底上三朵红玫瑰花旗帜在高处飘扬,傲慢而孤立。他的周围围了许许多多的人,这是在怕他逃跑,还是怕他暴起和科达侯爵同归于尽,爱德华爵士相信是后者。
一些科达家族的士兵驻足观望,小声讨论着什么,还有的人带着自己的营妓跑过来围观,仿佛生怕错过铁手被砍头的好戏。
泰里·科达侯爵是一个小个子贵族,即便站在帐前的高台上,仍然比铁手矮了半个脑袋。他的瞳孔鲜红,此刻正上下打量着狼狈的铁手,仿佛在看着自己半生积累下来的财富。
“跪下,残废。”身边那人按住铁手的头,用力朝着地面摁去。
铁手无力抵抗,双膝用力磕在地上。
泰里侯爵挥挥手,“放开他。”
铁手只觉得脑袋上一空,随后不自主地朝着一边倒去。
“我们的铁手,爱德华·盖恩爵士变成了这幅模样,”泰里侯爵嘿嘿笑着,“不知长矛大人会用多少钱来赎回你。”
也许公爵大人只能得到我的尸体。
铁手咬牙,“他会用你们那肮脏无耻且无聊恶毒的生命来赎回我,侏儒。”他啐了一口,“堂堂的侯爵大人在自己的中军大帐都要全副武装,你的胆量是被驴吃掉了?”
不知道马伊爵士从哪里走过来的,他手里拿着的正是爱德华的铁手。那冰冷的铁质手直直打在他的面部,巨痛刺激着爱德华的脑袋,几乎让他昏厥。也许这个包要很久才能消掉。
随后,冰冷刺骨的水泼在他的身上,让他打了个激灵。
“你如果再出言不逊,”马伊爵士咧开他那肥厚的嘴唇,“我会让你把牙齿全部吐出来,”他挥挥爱德华爵士的铁手,“就用你自己的手。”
要说最让他痛恨的人,就是马伊爵士。每当他出现在铁手面前,铁手身上就会多出许多伤痕。
也许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左手砍下来,用来扇你的巴掌。
泰里侯爵耸耸肩,“无所谓,”他在铁手跟前蹲下来。
铁手缓缓抬起头,什么话也没说。
他的眼睛与泰里侯爵的眼睛对上。对方的眼睛如同一潭红色的死水,毫无波澜。
“铁手,爱德华爵士。我敬佩你的勇气,敬佩你的毅力,敬佩你的顽强,”他看向远处的丛林,“但请你看看现在佩佛斯王国的模样,爵士。如今的王国有一位昏庸无道的主人。”
“也许我应该实话实说,爵士,”他顿了顿,“马格兰三世是我见过最差的国王。”
铁手死死盯着对方,陷入了沉默。
“正如他年轻时犯下的错误。”泰里侯爵凑近他,“他不该娶佩拉亚·马尔基尼。”
铁手咬牙,“那就是你们叛乱的理由?”他有些愤怒,“因为一个女人。”
泰里侯爵并没有理会铁手的问题。
“佩拉亚·马尔基尼本该是塞里芬公爵的夫人,两人非常相爱,甚至有过男女之事。马尔基尼家族是个古老而高尚的家族,重视荣誉及善良。瑞克·马尔基尼伯爵非常赞同他们的婚姻,一方是丛林最有力量与财富的家族,另一方是丛林中最古老而高尚的家族。怎么看都不失为一次完美的婚姻。”
泰里侯爵紧握双拳,“本该即将举行婚礼时,他们却听说马格兰三世要进行皇家巡游。”泰里侯爵突然激动,“狗屁的皇家巡游,他的目的是为了收纳好看的女人,不论年龄,甚至不论对方是否怀孕。他丝毫不顾及塞里芬公爵的感受,不在意他封臣的忠诚,在皇家巡游过后,提出要将佩拉亚·马尔基尼带回白城做侍女,还说是对她的历练。的确,平常的贵族子女可以被领主送入宫中当侍女或者侍从。但是这本该就是不公平的事情,佩拉亚有婚事在身。”
“可塞里芬公爵那时年轻,根本不想惹恼这位庸王,于是他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上了马格兰三世的马车。一年后,有消息说佩拉亚已经生子,但是最为令人愤怒的消息是马格兰三世正在准备与佩拉亚的婚礼。”
“已经有人劝说塞里芬公爵起兵,丛林中的领主都不安分。尤其是马兰·巴克利伯爵。他怂恿塞里芬公爵召集整个丛林的军队,向白城发动进攻。”
那是个愚蠢的想法,铁手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但他极力让自己安静下来。
“那是个愚蠢的想法,再愚蠢不过。假如他有点头脑,都应该知道我们的优势在于我们拥有复杂的地形来抵挡外来敌军的进攻,而不是跑去外面送死。我们无法对抗整个王国上下其他六位公爵的联军。”
“显然,塞里芬公爵不会采纳疯子的意见。他选择忍气吞声。”
“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是塞里芬公爵的孩子还是马格兰三世的孩子。”泰里侯爵起身,“现在塞里芬公爵是为了保护他的继承人而发动战争。”
铁手听得有些入神,没人与他讲起过这些。
“你们不可能成功,”铁手抬头看着泰里侯爵,“你们不可能抵御得了马格兰陛下的大军。”
“啊哈,”泰里侯爵笑了,“如果蜗牛知道外面有危险,那它还会钻出它的壳来吃东西吗。”
“什么意思?”铁手内心突然感到一阵不安,那是他自黄金港之战后都没感受过的畏惧。
“也许我说的有点多了,”泰里侯爵耸耸肩,“爵士,长矛大人跟你说过费林村的事情吗?”
铁手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费林家族曾经是个富有、庞大且枝繁叶茂的家族,统辖着如今塞利兰平原全境及横断山脉以西往南,坎拉山脉以西往北的领土。那是王国上下除了北境之外最大的领土,但是他们的力量远远超过北境。”
费林家族,在铁手的印象里仅仅只是一个小贵族,管辖着他们小的可怜的领土。
“多么强大的家族啊,因荣誉而生,因荣誉而亡。而现如今,我想他们应该也蛰伏地够久了,爵士,新的太阳将在河谷升起。”
“你想要说什么?”铁手有些不安。
“记住了,爵士,”泰里侯爵笑了,笑得令他有些发怔,“从来没有哪场战争是靠孤军奋战赢得的。而你亲爱的长矛大人明显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见泰里侯爵挥挥手,身旁的两人一把将他拉起。铁甲嵌进他的胳膊,刺骨地冰冷。
“很高兴见到你,爵士。”
他被人连拖带拉地走了很久,裤子满是淤泥和青草碎屑。他们将他带到远离大帐的林子之中,周围都是灌木与高大的杉木。阳光从高处树冠的缝隙间射入,在地上映出一个个亮斑。叶子争先恐后地挤在一起,争夺着仅有的阳光。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另外一个人踹中膝盖窝。双腿一软的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马伊爵士从后面走来,将他的铁手丢在他身边,“残废,等把你头砍了,我再去找长矛大人要赎金。”他嘿嘿笑着,拔出自己的长剑。
旁边的两个科达家族的士兵死死按住他的头,他只感到后脖颈发凉。
“有什么遗言吗?”铁手听见他说,“在俘虏你父亲之后,我亲自会告诉他的。”
铁手无力反抗,“如此处死俘虏,你们科达家族必会遭受诸神的审判!”
“随便你喽,”马伊爵士嘿嘿笑了起来,“有谁会在乎一个死在不明不白的丛林里的残废呢?”
铁手安静的等待深渊的降临。
然而等来的不是锋利的长剑。而是身后马伊爵士发出的惨叫声,随后是长剑插进泥地里发出的声音。
按住他的两个士兵也放开了铁手,拔出自己的剑。
铁手回头看去,此时马伊爵士的手上正插着一支箭。那两个士兵神色慌乱地看向周围,到处寻找着袭击者。
然而丛林中只有啄木鸟的叫声,和被微风拂过的杉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霎时间,有些恍惚的铁手甚至以为是诸神听见了自己的呼唤。
马伊爵士握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不住嚎叫。两个士兵拉着马伊爵士正要逃走,被灌木林中的窜出来的马踢倒在地上。倒地的士兵骂骂咧咧地挥舞手中的剑,而此刻的马伊爵士看起来非常慌张,连滚带爬地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一旁的灌木中钻出来几个人将他们团团包围。铁手抬头望去,只见那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胸口纹着染血长矛纹章。
“爱德华爵士,”为首骑马的人低头,“我是曼特。”
曼特爵士,铁手霎那间感觉诸神真的听见了他的呼唤。
捆住铁手胳膊的绳子被两个士兵解开,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捡起自己的左手。
马伊爵士被一支箭射中小腿,摔倒在地上。
那两个科达家族的士兵正想要冲上前扶起马伊爵士,随后被弩矢射了个对穿。
马伊爵士倒在地上,抱住自己腿,面露痛苦的表情。
铁手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什么话也没说。
马伊爵士已经开始尿了出来,空气中都是恶臭的气味。
“你干什么,残废,”马伊爵士颤抖的声音仍在威胁,“我父亲的军队就在附近,他们会把你们撕成碎片。”
铁手咬牙切齿,“等你死了我们再去找你父亲讨要赎金,爵士。”
马伊爵士现在才开始恐惧。“不,放开我!”
铁手看着地上马伊爵士,“按住他。”
两个泰耐斯提家族的士兵按住了马伊爵士的四肢。
“捂住他的嘴巴。”
铁手用右手捡起马伊爵士的长剑,“你不是喜欢把别人的手切下来扇巴掌吗,”朝着马伊爵士的左手用尽全力砍下去,“我成全你,爵士。”
恶心的骨骼的碎裂声,传至铁手的耳朵中变成了优美的乐曲。
鲜血飞溅,溅了周围人一身。
马伊爵士发出痛苦的低吼。
铁手什么也没说,丢开长剑,捡起了马伊爵士的左手,跪在地上,一巴掌紧接一巴掌抽打在马伊爵士的脸上。
马伊爵士的脸上覆满了鲜血,仍然还在低吼。
令人作呕的声音在丛林中回响,久而不绝。
周围的人看着躺在地上濒死的马伊爵士,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铁手颤抖了一下,努力让内心舒缓下来。
猎鹰在高处长鸣,发出尖锐的叫声。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周围混杂着血腥的空气灌进他的肺中,却从未有过如此的清爽与平静。
“他不能死,”铁手咬牙,将对方的断肢用力甩在对方的脸上。
“我要让他尝尽世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