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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巴尔(二)

深渊之吻 冰火的守护者 8621 2024-11-11 14:06

  河谷军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穿过坎拉山脉。

  即便雾气消散了很多,却仍然不能阻止有人跌落山崖。

  起先是一个侍从,在去捡柴烧火的时候不下心掉了下去。随后他的主人为了救他,跪在悬崖边,却不知道自己的板甲有多重。事后奎因伯爵向他抱怨这件事,“那小子可以去深渊接着给他主人当侍从了。”

  由于山路崎岖,他们的马匹已经落在了后方,可他们却没时间等待马匹的到来。因为军队一出长谷隘口,就能看到巴克利家族的纹着黑紫色瞳孔的旗帜远远地插在长谷隘口的最高处。

  巴尔公爵站在坎拉山脉与断头林的交界处,目光朝着远处瞭望敌军,“准备好了?”

  “是的,大人。”奎因伯爵将手按在长剑上。

  “按我说的做。”

  “艾林恩大人,你沿着山肩带着军队从右侧埋伏在断头林中,必要时再增援我们。巴克利军队撤退的必经之路就在断头林之中。”

  驻扎在这里的是巴克利家族的军队,巴尔听说过巴克利家族的威名。这是一个为战争而生的家族,曾效忠于丛林的瓦兰纳斯家族。瓦兰纳斯家族向来因他们的好战性而臭名昭著,多多少少影响了巴克利家族的箴言与信仰。家族的箴言各有不同,有的是宣扬家族的荣誉,有的是宣扬家族的宗教信仰,有的是宣扬家族的奋斗方向,有的是教导家族的行为准则,而巴克利家族的箴言却极为奇怪,“没有面皮的人没有秘密。”

  每当巴尔想起巴克利家族的箴言都不寒而栗。他能从箴言之中感受到巴克利家族的凶狠与残酷,甚至有一丝畏惧。丛林的平民经常以此吓唬自己的孩子,“你若是不听话,就把你送去战争堡垒!”

  “如您所愿,大人。”艾林恩伯爵用他低沉的声音回复,“若是可以,我会提着马兰·巴克利伯爵那个该死的头来见您。”

  巴尔知道艾林恩伯爵对巴克利家族的厌恶程度,艾林恩伯爵兄长的女儿艾丽·格林曾嫁至北境的福克家族。即便塞里芬公爵并未带领丛林参与战争,但他让巴克利家族与科达家族跟随国王军队北上。

  丰收厅被攻陷时,马兰·巴克利伯爵俘虏了艾丽·格林夫人。

  战争之中不允许伤及敌人的妻儿,否则会被诸神降予恶毒的诅咒。然而马兰伯爵却不信这个邪,他让他的儿子克鲁德爵士用他那如同熊掌般的巨手按住艾丽夫人的头,用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割去艾丽夫人面部的皮肤,而他们却享受于痛苦的嚎叫之中。

  若不是巴尔公爵拦住艾林恩伯爵,河谷与丛林之间的战争不会拖到今天。

  巴尔知道,他的封臣们对迟来的战斗已经跃跃欲试了。

  “拉亚斯特爵士,你跟着莱恩伯爵,率领我的前锋部队,越过敌军设置好的障碍物,进攻敌军在高地的阵地,”巴尔顿了顿,“敌军的高地不会有多少军队,巴克利家族不会死守某一个地方,他们只会主动寻找敌军寻求战斗的快乐。”

  拉亚斯特爵士仍然是面无表情,“遵命,大人。”他看了看周围,“乔治大人去哪了?”

  “我已经让他离开了,”巴尔严肃地说,“他会带来陛下的援军。”

  也许不会,“普林斯顿伯爵,你带领我的左翼军队,跟敌军一交战就立刻撤退,我相信克鲁德爵士不会放弃这个追击我军的机会。”

  十字弓堡伯爵搓了搓自己的双手,上面满是因湿气产生的红疹。他细微的声音,几乎只能让离他最近的人才听得到,“遵命,大人。”

  “斯卡克大人,”巴尔面对这位年龄比自己还要大的领主,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毅力与忠诚,“你来充当我军的后卫队,防止后方有敌军偷袭。”

  满头白发的老伯爵皱眉,“这不行,”他抚摸着剑柄,上面已经被抓握得严重掉色,“我的剑仍旧锋利,它会为您献上敌人的鲜血。”

  巴尔咬牙,“这是命令,如果敌人从后方发动进攻,我们即使拥有再多的军队也无济于事。”

  巴尔看到斯卡克伯爵脸上浮现明显的失望,“如您所愿,大人。”

  如果你才二十岁,我不会阻拦你。巴尔无奈地想,他看了看站在金牙城伯爵身后的亨利爵士。

  尖尖的鼻子仿佛是诸神临时在他脸上粘上去的一样。巴尔可以从斯卡克伯爵的脸庞上看出凶狠,却只能从其子亨利爵士的脸庞看出和蔼与亲切,即便其年龄已与巴尔公爵相仿。

  巴尔注意到亨利爵士身后还站着一位年龄更小的孩子,“这位是?”

  他的作战会议上从没出现过孩子。

  全部人的目光看向亨利爵士身后的孩子。男孩看起来有些尴尬,努力挺起自己胸口上纹着的狮子,让它看起来更加骄傲。

  “我叫亚力…”男孩迟疑一下,“我…大人…”

  “他是我的儿子,亚力·瓦德,他已经十五岁了,已经足够资格上战场了,大人,”亨利爵士打断。

  巴尔公爵打量着男孩,男孩的身高已经超过他半个脑袋,不知是否是盔甲的缘故,让他看起来格外高大。

  男孩的眼神中透露出跃跃欲试,巴尔看向亨利爵士,“他可以当我的侍从。”

  他从男孩的眼中看到了铁手当年的双眼,澄澈而坚定。

  男孩的眼中闪过亮光,“我的剑是您的,大人。”

  “过来,”巴尔公爵招手。

  男孩朝他慢跑过来,身上的锁甲哐当作响。

  巴尔公爵将黑矛递给他,“擦亮它。”

  男孩走后,他看向地图上军营旁边的断头林,“兰登大人。”

  “需要我做什么,大人?”光头的兰登伯爵发问。

  巴尔看了看兰登伯爵,“你和马伊欧爵士挡住右方敌军的攻击。保护我军的右方,那是正面敌军主力的方向,你们将会遭遇最猛烈的进攻。”

  兰登伯爵挑了挑眉毛,“我手下的小伙子们早就想打架了。”

  马伊欧爵士是铁手的兄长,但其身高却比铁手矮了一个头。全身覆甲的马伊欧爵士握住自己的剑柄,“没有什么能撕破盖恩家族的防线。”

  我相信这次也不会出意外。巴尔看着他们各自离开,心中却有一丝不寻常的感觉。

  丛林中到处都是敌军,巴尔不知道他告诉铁手的那条小路上有没有敌军。对此他只能默默祈祷。

  斥候传来的消息是附近有巴克利家族的军队出没,而巴尔公爵却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几天来,巴尔公爵每天都提心吊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敌军的数量与方位,他只知道丛林中到处都是对自己不友好的人。即便他们经过村庄时秋毫无犯。

  直到前两天,奎因伯爵的手下从俘虏的口中撬出了巴克利军队的消息,敌军就在长谷隘口。

  即便敌军封锁了丛林的入口,但是敌军的出现仍然能让他兴奋,因为看得见的长剑总比看不见的匕首要好得多。

  “敌人,”奎因伯爵望向右侧山坡上排列整齐的巴克利军队,“看样子有备而来。”

  “兰登大人,你来统领右翼军队,”巴尔叮嘱对方“记住,一定要谨慎。因为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敢凭借一万人的军队来与我抗衡。”

  巴尔看向高个子的拉亚斯特爵士,“开战后听我指挥。”

  “遵命,大人。”

  没有马,我们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优势。巴尔叹气,战争如同赌博,军队是赌注,我们倾巢而出,输了就再无回天之力了。

  “吹号。”巴尔公爵下令。

  一边的拉亚斯特爵士吹响号角,号声悠长,盘踞在整片断头林之中,久久不去。

  巴克利军队也吹号回应,随后敌军所有人开始朝着河谷军队吼叫。

  这一幕不禁让巴尔公爵回想起过去北境平叛的时候。

  在进攻绞架堡的战斗中,两边的阵营如同死一般寂静,除了巴克利家族。他们不住的吼叫,如同某种可怕猎食者,正站在高处以嘶吼来宣扬他们的威望。

  叫声吓住了那群北方佬,梅森·斯渥德公爵把握机会,立即下令进攻,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如今他们的吼叫对象变成了自己。

  我不是北方佬,而且泰耐斯提家族的人不会畏惧。

  普林斯顿伯爵带领军队开始向左边散布开来,巴尔公爵向着前方走去。

  拉亚斯特爵士跟在巴尔公爵的右方。艾隆家族将他们几乎将所有的军队都带来了丛林中。

  泥水被踩得四溅,巴尔公爵的皮裤上满是泥渍与污水,仿佛是在裤子上点上了许许多多的斑点。

  泰耐斯提家族的染血长矛旗帜由亚力所执,巴尔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孩子,“举高点,到了阵前插在地里。”

  “我知道,”男孩有些尴尬,“我是说,我明白怎么做,大人。”

  兰登·葛兰伯爵带领黄金港的军队向右方散去,马伊欧爵士带领盖恩城的军队手持盾牌横向排开。

  “冲阵号,”巴尔示意。

  拉亚斯特爵士吹响号角,两声悠长的号角钻进每个人的耳中。

  长谷隘口的出口处的地形是一个较缓的上坡,平坦而开阔。巴克利家族的军队占据的长谷隘口的高点,隘口的尽头被有意地用巨石所阻断,河谷军队的右方正面敌军主力,那是由马兰·巴克利伯爵率领的八千全副武装的步兵。

  左侧的敌军是由马兰·巴克利伯爵的长子克鲁德爵士所带领的五千名重装步兵。

  巴尔曾经听说过巴克利家族的征兵制度。他们会征召一支常备军,训练有素,个个身强力壮,用于撕破敌军的阵线。

  他们身上内衬锁甲,外部罩着全身板甲,几乎没有一处是容易暴露于箭矢的弱点。

  他们手中持有的武器非常特别。没有什么盔甲能挡得住链锤的一击。

  他看到普林斯顿伯爵带着他的军队向着左侧排列开来,紧接着莱恩伯爵与拉亚斯特爵士带领的前锋部队直冲那些由木架与木塔组成的障碍物。

  敌军开始敲鼓,鼓声如同雷声一般震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巴尔远远看见敌军中有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重甲的骑士。那应该就是克鲁德爵士,巴尔有些担心地看向远处正在指挥队伍的十字弓堡伯爵,但愿我这次也不会出错。

  冷风吹起,把巴克利家族的黑紫色眼睛高高扬起。巴尔能感受到旗帜上的黑色瞳孔正在冰冷地注视着自己。

  那不会飘扬多久的,巴尔心想,那是恶魔的眼睛。

  前锋部队交战的瞬间,战场仿佛被吵醒了一般,天上到处飞有双方的箭矢。

  嚎叫声,痛哭声,吼叫声回响在断头林之中,似乎吵醒了长眠于此的伟大神灵。

  拉亚斯特爵士冲在队伍的最前方,他挥剑的样子让巴尔想起了从前和他并肩作战过的老伯爵派克·艾隆,消瘦却孔武有力。

  派克伯爵年纪太大了,他叹了一口气,但是他有一个好的继承人,即便他桀骜不驯,但他勇敢无畏。

  临湖城伯爵显然没有身旁的拉亚斯特爵士高大。他显得矮小健硕,不一会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右侧的兰登伯爵于断头林中与巴克利军队已经相遇。迎接马伊欧爵士的是一位效忠于巴克利家族的自由骑士,盾牌上纹着自己的纹章。

  此刻的他静静等待着战斗的结果,不远处的厮杀声仿佛与巴尔没有任何关系。

  由十字弓堡伯爵率领的左翼部队开始溃败,巴尔知道克罗斯家族的部众并不清楚作战会议的内容,这使得他们溃败时的阵容如同巴佩什城巷中的乞丐,穿着盔甲的乞丐。

  他注意到已经有些克罗斯家族的人开始丢头盔了,所幸只是一小部分的人。大部分的人仍在边抵挡边撤退。

  巴尔公爵猜对了,克鲁德·巴克利爵士冲在最前方,他身旁的士兵高高举起那杆黑紫色眼旗帜,在天空之上耀武扬威。

  克鲁德爵士以及巴克利家族的铁甲军团给予这支摇摇欲坠的左翼部队了最后一击重创。这支队伍已经彻底溃败,一柄柄链锤无情地击飞一个又一个河谷士兵。

  战场满是嚎叫与哭喊,天父原谅我,巴尔暗自祈祷。

  “为什么不进攻,”巴尔听到身边的亚力发问,他可以看的出来,这个浑身发抖的孩子对不远处的战斗既害怕又期待。

  “你上过战场,孩子?”巴尔公爵按耐住自己的内心。

  “不……没有,大人。”

  “你马上就能见到了,”巴尔对他说,“跟紧我。”

  巴尔听见身后几个泰耐斯提家族的老兵嗤笑的声音,你们从前也亦如此,巴尔公爵无奈地想。

  身后的林中响起久违的号角声,奎因伯爵带领布拉克斯家族的军队从后方冲出,瞬间包围了克鲁德爵士的部队。

  巴尔拔出黑矛,阳光透过云层映射在这把古老而神圣的单手剑之上,隐隐约约显露出它的威严与高傲。

  他想起第一次使用这把剑的时候,那也是他第一次参加战争的时候,仍令他记忆犹新。

  他记得他第一次砍下人头的时候,是在蓝色草原上与海盗团所展开的一次战斗。

  那时的莱恩伯爵强壮且帅气。

  他记得莱恩伯爵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神情。

  临湖城的大厅中都是临湖城瑞文家族的骑士与士兵。

  高台上的莱恩伯爵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的巴尔,“我认为我们需要一位更加有经验的领导者来带领我们,不是一个刚刚拿到长剑就想上战场的孩子。”

  而他的身边只有两名泰耐斯提家族的贴身侍卫,不过这就够了。

  “我奉拜兰肯公爵大人之命,要求你立刻加入你封君的军队。”

  “不,”莱恩伯爵耸耸肩,“黄金港的事情我听说了,是得有人管管这件事情,”他皱紧眉头盯着巴尔,“但不是一个毛头小子。”

  他记得他是如何回应莱恩伯爵的。

  在这把古老而锋利、闪耀着异彩的长剑面前,没有人不会屈服于黑矛的统治之下。

  他记得莱恩伯爵单膝跪地,将自己的剑放在了巴尔的脚前。

  此时的巴克利军队被团团包围,但是他们仍然无所畏惧地冲向河谷军队。

  “准备好了?”巴尔看向他身边的侍从,亚力有些颤抖地点点头,将染血长矛旗用力地插进湿软的泥地之中。

  “是时候是效忠国王陛下的时候了!”巴尔举剑呐喊。

  “马格兰三世万岁!”所有人开始呐喊起来。

  奎因伯爵将克鲁德爵士的军队横向截断。黑矛从后背刺向面前的敌人。

  它的力道之大,即便重型板甲也难以抵挡它的戳刺。

  剑的尖端不出所料地从对方的胸口冒出,沾满了鲜血。

  敌军反应过来,部分人开始朝着河谷军队发起猛烈的攻击。

  天上满是飞舞的流矢与石块,部分是敌军射向他们的,部分是河谷军队射向巴克利军队的。

  这场战斗令巴尔难以忘却。巴克利家族的铁甲军团令他印象深刻。即便被前后包围,这支军队如同饿狼般向河谷军队撕咬,但是他们已经丧失了阵型与纪律。

  巴尔躲开一柄链锤的重击,对方笨重的攻击给了他机会。黑矛从对方的腋下刺入,利刃贯穿血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久而不去。

  他身边的人被链锤砸中,瘫倒在地上。

  他活不久了,巴尔心想,他转过身朝着挥链锤的人冲去。

  “长矛公爵,”对方盔甲中传出瓮声瓮气的声音,“我将会成为你的终点。”

  巴尔能听见对方的全盔下粗重的呼吸声。

  高大的武士转动链锤,意图给巴尔全力一击。

  太慢了,巴尔咧嘴一笑。链锤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他能听见链锤将空气搅动的呼声。

  “也许不会是你,”巴尔挥剑,黑矛几乎毫无阻拦地从对方手肘部的盔甲缝隙中穿过。鲜血四溅,巴尔的盔甲上沾上了一块又一块血斑。

  他跨过地上躺着的一具巴克利士兵的尸体,被砍断手的人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断臂,断裂的骨骼裸露在空气之中,切口平滑而可怖。

  也许我应该给予你慈悲,他心想,手中的黑矛向对方的脖颈刺去。

  那人暴怒地大吼一声,躲开巴尔的长剑,向巴尔冲过来。

  你只有一只手,巴尔收剑,黑矛直直地刺入对方的腹中,恶臭直扑巴尔的鼻子。

  他一脚踢开对方的尸体,尸体从剑上滑落下去,如同破麻袋般瘫倒在地上。

  亚力去哪了?巴尔四处寻找,最终在一具尸体的上方找到了亚力。

  亚力浑身是血,身上的板甲到处是血与泥渍。

  我不该带他来这里,巴尔有些自责,直到亚力开口,“大人?我……”

  男孩躺在尸体上,他身上的板甲是巴尔强迫他穿的。

  “我有些激动,大人,”男孩喘着粗气,“这是我第一次杀人,”男孩捡起手边的一面盾牌,上面绘着一个裸身女人作纹章。

  “一个骑士,流浪骑士,”巴尔指出。

  “我杀了他,但是我很累,大人,”男孩咽了一口口水,“板甲太重了。”

  巴尔笑了,他一把拉起男孩,他不想破坏男孩的自尊。

  这些流浪骑士身上的盔甲都是在战场上捡的残次品,要害处都是长矛的孔洞与刀剑砍出的缝隙。根本不能与男孩身上在城内铁匠处打造的板甲相提并论。

  用一个裸女作自己盾牌纹章的人,巴尔对此无言可语。

  战场的战线已经开始前移,被包围住的巴克利家族的军队撑不了多久,便开始溃败。

  克鲁德爵士带着军队硬生生砍出一条退路,与右侧马兰·巴克利伯爵的军队相接,正从断头林中逃跑。

  克罗斯家族的部众开始陆陆续续参加混战。布拉克斯家族的白底蓝色溪流旗已经占据了部分高点。

  艾隆家族的白底黑羽旗已经冲进了巴克利家族在长谷隘口高处的营地。

  高处阵地中凯恩斯家族的狒狒旗帜无法再张牙舞爪,被拉亚斯特爵士当作破布般扔开。旗帜在空中被大风吹起,转了几圈后,飘向远方的断头林中。

  即便如此,巴尔心中仍有一丝不安。巴克利军队在此驻扎的军队仅仅只有一万三千人左右,为何敌军敢于在此抵挡他们的进攻。

  右侧马兰·巴克利伯爵的军队已经开始有了溃败之势。

  巴尔远远望见兰登伯爵有想追击的欲望,在阵前不断徘徊,最终还是带着军队返回。他看见两人交谈了一番后,马伊欧爵士最终决定跟随兰登伯爵回军。

  “奎因大人?”

  奎因伯爵的脸上满是汗水,似笑非笑的表情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大人?”

  巴尔点点头,“统计伤亡。”

  巴尔望向远方的断头林中,巴克利家族的军队逃跑方向。

  没必要追击了,巴尔知道,绿堡伯爵已经埋伏在了断头林中,给予这支残酷成性的军队最后一击。

  士兵们开始收拾战场上的尸体,也有人开始收集死人的财物与武器盔甲。

  “大人,”一个金牙城的骑士匆匆忙忙跑过来,胸口原本纹着的金牙齿已经变成了染血的红牙齿,“敌军从后方来了,数量众多,大人。斯卡克大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巴尔咬牙,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哪个家族的军队?”

  “我……我不清楚,”骑士有些尴尬,认识家族纹章本该就是成为骑士的重要课程,“上……上面纹着蓝底的三朵红色玫瑰花。”

  那是科达家族的人,丛林境内除凯恩斯家族外最有权势的家族。

  “敌军有多少?”

  “两万……”他顿了顿,“也许三万,大人。”

  “这个人数会多到四万多人。”奎因伯爵开口,“拦山城侯爵向来喜欢雇佣其他军团为他作战,他是个喜欢用钱来解决问题的人。”

  他眺望来时的长谷隘口,林中受惊的飞鸟已经示意了战斗的开始。夕阳余晖洒在大地上,照映着这片满是鲜血与残肢,断臂与头颅的血腥大地之上。到处躺满了巴克利家军队的尸体残骸。

  “全军集合!”

  身边的拉亚斯特爵士吹响号角,由于作战的缘故,那只号角与拉亚斯特爵士的盔甲一样覆满鲜血。

  “莱恩·瑞文伯爵,”巴尔大声宣布,“战争结束前,你是河谷军队的指挥官。”

  这位年纪已过五十的强壮中年人站了出来,巴尔点点头,“乔治的位置由你接替,带着这支军队去支援斯卡克大人。”

  “奎因伯爵大人,带上布拉克斯家族的军队,跟着我。”

  他静静地坐在长谷隘口的至高点,黑矛摆在他的双腿之上。

  他细细地聆听着来自这片陌生土地的声音,来自丛林的呼喊,来自自然的召唤。

  丛林仿佛活了过来,远处的战斗声被其吞噬得一干二净。

  “我们在这里等什么,大人?”

  “等待河谷军队的胜利,等待巴克利军队的消亡。”他注视着远方的黄昏,等待夜幕的降临。

  巴尔沉下心,塔拉特·瑞恩伯爵的军队应该在断头林中,他不可能死守自己的瑞恩堡。被夹在在巴克利家族军队与科达家族军队之间的敌人,任谁都愿意去捡这个便宜的。

  瑞恩堡伯爵若不参战,如何守卫自己的瑞恩堡?

  夜幕将临,来自深渊的凝视在死死地盯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巴尔转头,奎因伯爵正在擦拭自己的长剑。他站起身,手中黑矛上的鲜血早已凝固。

  “我们进攻瑞恩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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