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爱而不得
我越来越想她了,尽管她再也没有给我来电话。
在世俗的土壤中开出奇异的花朵,大概率是不能被接受的,但是奇花异朵的存在不正是提醒我们这个世界包罗万象,所有的花朵都该是被值得重视的的色彩。这个世界多的是爱而不得,如果我活得够久大概就为世上所有的遗憾归结出千万条原因,但是我还年轻我不能接受自己的爱意流淌在暗河不见天日,我爱上了一个人,却像个逃匿的罪犯一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傍晚,我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悠哉游哉地望着天空,天色暗得暧昧不清,将歇未歇,要亮不亮,最令人分不清楚到底是清晨还是黄昏。已经是立秋的天气还是有些热,不过老人们总说再热也热不了几天了,就好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父亲要上班,母亲忙着织布,我倒是成了家里唯一的闲人,每天晓会周公午听蝉,昏看浮云夜不眠,就这么过了一周的时间,终于接到通知可以准备复课,但还得等小长假之后。说起小长假,我突然想起前几天群里讨论的聚会,大学期间同宿舍的舍友还未毕业的时候就约定着两年一小聚五年一大聚,今年正好是毕业第二年,我一开始是对这些聚会并无兴致只是也懒得敷衍只是装作看不见。
在家里待着也不是办法,干脆回学校看看顺便也散散心,于是在群里发了有时间参加的消息。我心底盘算着时间,参加完聚会正好回去上班,然后开始翻看着打折机票,手机毫无征兆地响起来了,屏幕上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我看着号码归属地是熟悉的X市,不由地坐直了身子,终于是等到她的电话。接通之后,正疑惑着她是不是又换了号码,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温吞低沉的声音:“喂,你是韩惠山吗?”不是期待的人,我有些失望,只是随声附和道:“是我,您哪位?”说着又重新躺倒在摇椅上。“我是肖楚蓝的丈夫,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一面?”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平和稳重,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就好像银行推销员的推销电话。我听罢紧张地坐直了身子,脑袋里有些混乱,我如何都想不到会是他的电话,只是结结巴巴地回答:“额……额,我还在老家,要过一段时间才回去上班”。
“好的,我等你”说完便挂了电话,也不等我回复。
我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看着手中的电话有些不明所以,完全不能理解眼下的状况,不足一分钟的通话竟令我后背冷汗直流。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想要见我?急忙拨通了她的电话,细想这时候打给她似乎不大合适,可能现在他们正在一起对峙,又赶忙挂掉,在对峙中人还会这么冷静吗?不早应该破口大骂了吗?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们的事要暴露了吗?他要怎么对付我?虽然也想过万一被他发现后的结果,但是真的发生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并不具备处理类似复杂情况的能力,而说实话我越发地怀疑自己到底敢不敢和肖楚蓝的丈夫见面,毕竟他们还没有离婚。他在电话中表现出的平常语气令我心里很是不安,要是他大骂我几句倒还是让我觉得没那么忐忑。
两天后,我登上了南下的飞机去参加同学聚会,虽然群里讨论得很热闹,大家回忆起大学时候的趣事,依旧是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甚至翻出当时拍过得很多丑照为聚会预热,但是一说到出席也只是寥寥无几的响应者,大部分人都是推脱没时间,毕竟才都工作不久能抽出时间的人真的不多,大家心照不宣不再强求。虽然避开了出行高峰期,但是每到机场、车站和地铁转车的时候,还是觉得人潮汹涌能把人轻易就淹没在人海中。晚上还下着点小雨,这天气就和上学时大多时候一样,下了出租车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11点了,不觉得饿就洗了热水澡舒服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到并不是有多累,只是这种浠沥沥的阴雨天给我的极大的催眠暗示,好像阴雨天就是应该躺在床上睡觉似的,回想起来上学的时候阴雨天气集体旷课睡觉的旧事。明明才过两年多,却像是过去了好久好久,就到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窗帘罅隙里透过些许霓虹灯光,也是雨天的缘故并不那么亮。床头突然出现一道亮光,漫射在床头画上,把画里那朵白玫瑰照亮,我努力伸展手臂够到手机,刺眼的光打在脸上刺激着神经,我皱着眉眯着眼把手机调暗,才查看信息。颇感意外的是好久不联系的喜哥,虽然带有一个“哥”字,但的的确确是个漂亮的女生,不过性格大大咧咧像个男生所以我们上学时喜欢笑称一声“喜哥”。喜哥是学校本地人,而且家就在学校附近,所以她常常感叹从小学到大学离家是越来越近了,没能到外面去上大学是她这一生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山山在吗?”记不清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叫我的,刚开始的比较反感,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保持亲密关系,可能是她爽朗不做作的性格,后来也就慢慢也就习惯了。
“在的喜哥”,一时想不到好的措辞就直直发送了过去。
“我今天和朋友去步行街吃饭,看到一个和你长得好像的人”
大概每个大校附近都会有一条步行街,供大学生闲逛玩乐发挥多余的精力,我们在学校的时候也经常组局去那边吃饭,每到夜深的时候路边会支起各式各样的大排档帐篷,整条街都散发着浓浓的炒饭香味。
“那可能真的是我。”
“你回来了?”
我在黑暗中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才不会受到她的责备,要是她知道我回学校都没提前通知她一声,肯定会大骂我一顿,我们算是比较熟稔的朋友,不通知她似乎会令她心寒也说不定,一时间只顾后悔自己的思虑不周,忘了回话。
“你是不是住步行街边上的酒店?”
她大概是看到了我下车进酒店的背影,我才想到她的家就在旁边的小区。
“嗯嗯,我也是临时休假来参加我们宿舍聚会,也忘了提前跟你说,怕麻烦你……”
“你到底是忘了,还是怕麻烦呢?再说这有什么好麻烦的,你还没吃饭吧,下楼”
她还是这样干脆利落,仗义得像个好个绿林好汉,我了解她的脾气,是一刻都等不得的,怕她在楼下等着急也顾不上穿鞋子,只穿了酒店的拖鞋就下楼。
我到楼下的时候喜哥果然已经倒了酒店门口,时隔两年再次见到她还是有些感慨,她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衣,也只趿拉了皮拖鞋找在门口等着,头发养长了一些倒是看起来更有女人味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向她招招手,看她故作生气的样子好像又回到到原来在学校时候的调皮模样,但是明明在她的神情中有有些失落,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走吧,哥哥带你吃卤味。”
我本以为两年不见,大概会变得有些生疏,产生一些距离感,但是好像见面之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好像我们上完课回宿舍睡了一觉第二天又重新在教室里见到。握剑她两手空空也没有带伞,我们只好疾步跑向不远处的大排档里。虽然已是午夜还下着雨,但是这条街上大排档的生意依旧热闹,我们好不容易才找个两个空位坐下。
刚坐下老板娘就拿着小本本过来问吃什么,喜哥喜滋滋地问:“你想吃点啥?好久不回来了,有没有怀念这里的炒河粉啊?你上学时候可是最爱吃了”
“你随便点就行了,我不怎么饿,你要点你喜欢吃的”
“我刚刚吃过荷叶饭了,肚子挺饱的,主要是你吃”
我疑惑地问道:“你刚刚和朋友一起吃的荷叶饭?”她的眼神中露出不自然随即一闪而过,朗声笑道:“局太多,一茬儿接一茬的,光今天下午都转了两场了,老板那就来一大份炒河粉,小份虾尾炒饭,卤鸭架来六个,来一盘卤鸡爪,毛豆一盘,啤酒两瓶”。老板笑嘻嘻地应声而去。我皱了皱眉头,已经好久不喝酒了,主要是我的酒量也不大好,啤酒将将能喝上两瓶,其实一瓶下肚就会脸红脖子粗,浑身泛红。
“今天还喝酒啊?”
“这么久没见,多少喝点!”喜哥倒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喝酒,她曾经在我们班级聚会上一战成名,成功把我们一众男生喝趴下,荣获“喜哥”封号,我还记得当时趴在酒桌上迷迷糊糊看着她把班长喝到桌子底下的壮举,大概是从那时就对她心生好感,完全跟其他女生不一样。
她和我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我刚步入大学的时候连完整的自我介绍都说不好,她却在讲台上又唱又跳的积极想要谋求班长的位置,最后投票大家一致推选她做文艺委员,她倒也干脆丝毫不为没选上班长而失意高高兴兴地当起了文艺委员,因为是本地人所以也常常组织大家出去游玩。她不光是班里的积极分子,更是学校内的风云人物,经常能在各种晚会上见到她的身影,不是唱歌跳舞就是钢琴独奏,再不就是表演话剧,甚至我也被硬拖着上台客串过一名小小的角色,我那时候觉得她应该是世界上最为璀璨的那类人,连带着活在她身边的我也能感受到光芒。
按理说我们这样两个人不可能有任何共通点的,但是缘分的奇妙在于你根本不知道它会有怎样的安排。大学时有好多公共课,和其他专业一同上课,多媒体教室人既多又乱,老师也不咋点到,所以我经常翘课到图书馆搜罗好看的小说。记得那是个阴雨天,老师在讲台上操着完全听不懂口音读着教材,教室里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坐在阶梯教室的后排一眼望去教室里已经睡去了一大片,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偷偷地猫着腰从教室后门逃了出去,计划着去图书馆找找小说看。
图书馆里零零散散有人进出,冷清了许多,我们第一次单独会面便是翘课在阅览室相遇。那时她正抱着书边看便默默流泪,桌子上都堆满了擦过泪或鼻涕的纸巾,她滑稽模样令我既感到好笑又觉得可爱。我找好书后轻轻坐到她对面,发现她手中那本封面花花绿绿的言情小说,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只沉浸在霸道总裁的虐恋故事中。我轻轻敲了敲桌面,她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低声问她:“你也翘课啊?”她摇摇头示意听不到要我大声点说,我有靠近大点声说了一遍。她立马惊讶地大喊一声:“啊,今天下午有课啊?”我边示意她低调边回头看了看,图书馆老师瞪着我们冷冰冰地说:“阅览室里不许大声说话”。她这才意识到声音太大,赶忙又坐了下来,低声问我:“今天下午上课,老师点到没?我怎么不记得今天有课啊?”我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她根本不记得下午有课,摇摇头安慰道:“没有点到,所以我也偷偷翘课了”,我们俩相视一笑各自看看书去了。
只是我们都还没有意识到,我们的相遇将会令我们抱憾终身。因为这次相遇,后来慢慢也互相交流各自最近读的书,学生时代的友谊可以简单到从一本书、一首歌和一场电影开始。有一次课间她忽然走到我身边低声问我:“你一般是过阴历还是阳历生日?”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回道:“阳历,怎么了?”她神秘地笑了笑,附到我耳边说:“我们同一天生日!”我并不如何惊讶,概率学中早就学过每60人中就有99%的概率有人生日相同,我们有50多人概率也高达97%,只学她惊喜的样子说了句:“真的吗,好巧”。
大排档的上菜速度还是很快,我们说话间老板娘就把饭菜上齐了。今晚的见面有些仓促,也并不妨碍我们老友相聚的兴致,我们各自问了问近况如何,其实也无非是工作中和感情上一些琐事,能够听喜哥唠唠叨叨吐槽这两年来的各种小事,不知怎么地也觉得安逸起来。喜哥还是老样子,朋友一大堆,可是正经的感情上就被家里人催了又催,我知道她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样子,实则对感情还是有些挑剔的。我也终于能够跟人说说最近工作上遇到的烦心事,喜哥听罢我辞职又入职待业在家的经历连连咋舌:“啧啧啧,现在是韩老师啦,失敬失敬,来来来,必须敬韩老师一个”。我们把酒瓶碰得“当当”响,啤酒泡沫重新浇灌着友谊的长青树。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喜哥说说感情上遇到的事,只见啃着鸭架的喜哥招招手又招呼来老板娘要再上两瓶啤酒,要了些烤串,我摆摆手直喊我吃不动了,喜哥还执意要,最后只好妥协地要了两瓶啤酒。我最终也没有开口询问喜哥,只是仰着脖子把剩下啤酒根儿给喝掉了,喜哥笑道:“不知道还以为你喝了多少呢,还是一瓶就上头啊”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也不顾旁边人的眼光。
东扯西扯地说着说夜已经深了,鸡爪也啃了一盘又一盘,毛豆也剥得七七八八,啤酒也不知不觉干了五六瓶,我们结完账走出大排档的搭棚外,发现雨也已经停了,喜哥酒后又变得活泼可爱起来,在湿漉漉的沥青路上转着圈儿往回走,我怕她穿着拖鞋摔着紧跟她在后面提醒她慢点,其实我的脚底开始微微发软,走起路来有些蹒跚,她一会儿踩到水坑里溅水花一会沿着路沿走边边,边跑边催促我走快点。
看着她奔跑的样子,我陷入了恍惚,上次我看她这么欢乐地耍酒疯还是四年前,这么说来竟然已经过去四年了吗?突然,喜哥跳到了我背上,我一个没站稳,俩人齐齐摔倒在地上,我刚准备开口说她小心点,她却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我急忙问她是不是摔伤了?她只顾着哭也不回答,我担心她坐在地上着凉,搭起她的胳膊想把她扶起来,她却故意甩开我的手,没办法我只好强行把她抱了起来,抱到她们家小区门口,她哭声渐渐小了只靠在我肩膀上不断地啜泣。我的胳膊逐渐酸了起来,把她放下来让她先回家,她只要摇摇头说家里没人,爸妈出门进货去了。
我脑袋昏昏沉沉地领着她便回了酒店里,她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我洗漱完清醒了许多,又用热水给她擦完了脸和脚,又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熟睡中的样子,不禁感叹这姑娘真是多少带点傻气!她一定也和我一样,心里还在惦记着那件事吧!人到底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度过这一生呢?往事历历在目,人却今非昔比,不愿意想起的旧事再次映入心头。
我靠在躺椅上回忆起往事,过分沉浸在自责中是不是也是逃避责任的表现。他要比我小两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很热情地帮助我引路拿行李,我本该是照顾他的那个人,现在想起来倒是他时常迁就我的脾气。以至于他出事的那天,我都不在他身边,其实那天他本来不会出事的,我明知道他心情不好却没能看住他,明知道他引火烧身也没有及时阻止他,要是那天我没有爽约他大概也不会出事。
算来时间差不多也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计划着小长假去哪里做兼职,因为无聊他……
“请稍等一下,小君可还记得他的名字?”INNOCENT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
“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能够洞察我的想法吗?干嘛还要问我?”
“诚如小君所知,在下并不能感知小君的所有思想,小君心门后所藏的秘密在下是无法得知的。”
“那好,我可以讲给你听,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来我身边的真实目的”
INNOCENT坐在沙发上慵懒的姿势倒是和我越来越像,“其实小君想想得知你心底的秘密有何好处呢?对你而言,是沉重的枷锁但是对其他人而言根本毫无价值,甚至连八卦新闻都算不上,小君这下总该知道我的来意了吧?”
这倒是我没想过的,谁会在意这些毫无价值的事,“难不成它是回来报仇的,让我主动忏悔的,可是我已经无数次反省过了啊”我心里暗自思忖着。
“梆”,INNOCENT竟然用一根白色的木棍敲了我的脑袋,紧接着它又道:“小君真是笨到家了,我不是来找小君报仇的,请小君速速道来”,它双手交叉在胸前,语气里颇有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叫云飞”我开始了向INNOCENT的忏悔,就好像它真的是位神父一样。
“他为人挺不错的,只不过是有时候爱走极端,可能是年龄比周围同学要小两岁,大家总爱……也不能叫捉弄,就是跟他开玩笑,这可能令他有些不满总会借口拒绝参加我们宿舍的集体活动。”
“所以是你们孤立他?”
“没有,没有,我们每次都会邀请他,但是那种感觉怎么说……很微妙,就像有种莫名的对立感。”
“小君和云飞的关系怎么样?”
“我还好,我不太喜欢搞小团体,所以跟谁的关系都差不多,不太好也不太坏。”
“小君性子里是个冷漠的人,所以不太会保持亲密的关系,只有别人靠近你,你是绝对不会主动靠近别人的,这就是所谓的清高。云飞是不是也看出了这点?”
“大概是吧,所以他一般会和我交流得多一点,不过他跟班上女生的关系都很好,大概是女生都喜欢调皮一点的小男生吧,但是他的问题我们宿舍是有目共睹的,云飞他在大二那年迷上了网络赌博……然后我们明显能感觉到他自从迷上时时彩之后情绪波动异常,我们也劝过他,甚至把他电脑锁上,只是这种东西一旦上瘾是真的很难根除,刚开始他玩小的有赢有输,输了又不死心开始总结数字规律,甚至课都不去上了,慢慢地玩得大了。因为他和父母关系不太好,我们也没法通知他父母,只跟他姐姐联系一下,谁知他知道后大发雷霆,我猜那时他可能也输了一些钱心情差……”
“小君刚刚说了四个’我们’,只用了一个’我’,你虽然不喜欢拉帮结派,但是别人在实行语言软暴力时,你有没有站出来帮他呢?你只是旁观而已,你只没有站出来说话而已,你们已经开始站到他的对立面,不是吗?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这么做会激发他的逆反心心理,或者说小君想过为什么云飞会沉迷赌博吗?”
我确实没想过,这么做到底是否能帮助他,也根本没想过原来开朗活泼的云飞会迷上赌博,我更没想过集体生活中的冷漠也对人造成无形的压力。
“一件事的发生必然有他的原因,小君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不想面对,毕竟小君逃避的功夫也是一流的。”INNOCENT大概在说北山事件,自从从祈福寺我慢慢已经把这件事看淡了,不知道它为什么又要提起。
“我不知道,我们已经尽了同学劝导的义务,还能怎么办,就算后来出事是我爽约有一部分责任,可他那时已经病入膏肓谁的话也不听了,我不懂你为什么抓住这点不放?”
“小君以为这是在写作业吗?写了就可以,不用关心对与错,你尽了劝导的义务,所以已经完成了任务,至于后面结果如何并不需要关心,既是你预料到会发生性命丢失的结果,却还是任由他发生,你以为什么都不做就无法给你们定罪,你们的冷漠和利己主义比亲手杀了他还可恶,这就是你们全员犯下的无法定罪的罪名。”
我听得心惊动魄,冷汗直流,原来我的罪孽从云飞沉迷网络赌博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长久以来我只以为是自己的失约,没有跟他一起出门导致他独自外出发生意外,若是我能站在他身边劝住他不要下河游泳就可以救回他的性命。可下河游泳这件偶然事件只是云飞无法处理好人际关系的结果,甚至他沉迷赌博会不会也是在宿舍人际关系中郁郁不得志而寻找的精神寄托?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但是又不得不想,既然已经揭开了伤疤就要把脓水流尽。
“小君,请继续”
“我只知道最后那次他输了好多钱,他跟好多老师同学都借了钱,甚至好像还网贷,拆东墙补西墙的压力让他每天晚上都休息不好,整夜整夜盯着电脑屏幕企图赢回来,人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所以他向你求助了?”
“我当时不知道他具体输了多少,但他说想请我和他一起去看看兼职,我答应了他,只是后来我有事没有去,他自己去的”。
“你没去的原因,是不是就是那次和我一起看电影?”喜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坐起了身体直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