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城是人类于文明覆灭后，在旧有的被毁灭城市的基础上，扩建的七座七星城之一。居民目前估计有六千万人上下。
萨皮安提亚调查队所属的第比斯研究所就位于天玑城中央区域的边缘地带。地处一个荒废的大学城之中。本来大学城的绿化工作就做的不错，加上人类人口和实力的缩减，大量地区被荒废，自然重新占领了那里，天玑大学的建筑物就这样稀稀拉拉的坐落于翠绿之间。
现在是晚上的例行总结会议，卢卡斯打开会议室的大门，举着一叠文件放到桌上，同时对着路书哲赞扬道：
“巡逻报告我看了，路书哲表现不错，倒不如说第一次上战场就这个表现我还要夸你天赋异禀。冷静处理和临场应变已经不逊色于一些老兵了，涅轨的弹着点统计也非常优秀。再多来几次，你的档案里射击评级就能再升一级了。”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路书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西蒙在旁边起哄道：“要是每个新兵都和他一样这么稳健，我们就不用担心防卫军缺乏老兵动员不起来的问题了。谁来把他克隆个几万份填进部队？”
“不不不，人的大脑和行为又不是全靠基因决定，只是克隆一个个体意义不大吧。”费舍尔严肃地反驳了西蒙的提议，“我建议开个讲习班，让路书哲去当老师传授人生经验。如果每个新兵都能和路书哲一样初战不拉跨，那就好办多了。”随后他夸张地抱住了头，看向了西蒙——他这个新兵是有指代的，当年他和露西亚一起带着西蒙出战，差点没被西蒙拉着交代在那里。
西蒙何尝听不出话里的意思，不过只是打个哈哈。
好歹他是挺过那个阶段了。现在看着有希望的新人冉冉升起，对比自己当初的难看表现，路书哲的表现已经是超乎想象了。
一代更比一代强，他可是很乐见这一点的。
张伟对着路书哲竖起大拇指：“我看好你哦。加把劲，再来个露西亚这种级别的战士，干啥都方便。”
“这可太抬举我了。”路书哲连忙推辞道，露西亚可是知名的六边形战士，自己还差得远呢。
“总得有个大志向，男儿当有鸿鹄之志！”张伟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
“研究所的研究结果也出来了，灰魇和寄生虫都没有异常情况，除了抗性改变，和过去的分析结果一致。”卢卡斯的发言终止了对路书哲的夸奖，他通报了研究人员的残骸分析结果。
“那我们就是纯倒霉撞到灰魇的枪口上？”一直没参与讨论，在沉思的露西亚皱了皱眉。
“不算纯倒霉吧。这群灰魇是被附近进行陌路客生态调查的圣马可调查队惊扰后，才暴起追杀人们的。你们属于被顺带伤到了。”
张伟一脸震惊：“他们也太不小心了吧！招惹了多少灰魇啊？”
“所以他们也付出了代价，追你们的总共十二只灰魇，追他们的足足有六十一只，结果三辆战车有一辆被踩成了废铁，八人小分队牺牲了三人。原定的生态调查也颗粒无收。干戚分队的天狼星战机支援你们很慢也是因为忙着救他们，毕竟你们还能撑一段时间的。”
“不过七十二只灰魇吗，算是一个大型C级陌路客集群了。城郊居然混进来这种规模的集体啊。防卫军在划水吗。我们调查队的火力只能对付小规模陌路客，他们的防线搁这当筛子呢？”西蒙不满的发了牢骚。
“唉，防卫军那边大军在往圣洛都调动，现在这边巡逻力量确实薄弱了很多。”露西亚点出了原因。
圣洛都，从伊甸世一直保存到今天，唯一幸运地没被陌路客大军冲击过的大城市。其他大城市都在陌路客的冲击下毁灭，以至于七星城这七座大城市都是从旧时代废墟之上建立起来的。
不过这个好运也在今年走到了尽头。
三个月前，调查显示在圣洛都几百公里外的地方，大批陌路客在逐步集结。
尽管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但是保险起见，全球的武装力量在往圣洛都集结，来防卫圣洛都。天玑城的防卫军也抽调了不少前往那边。
“是的，我今天参加的联盟牵头的马拉松会议，那是真的扯皮，扯皮结果就是这个防卫问题也牵扯到了我们。”
卢卡斯把一份命令从文件夹里抽了出来。
众人探头看去，封面上边简单的一行字：
七星城调查队圣洛都防卫计划
“我们也要去圣洛都？”
“情况有变，天玑城各大学、研究所旗下的十只调查队都收到了命令，明天立马出发前往圣洛都编入防卫军指挥系统，协助防卫圣洛都，我们负责城外缓冲地带C区的防卫，编入天玑防卫军第2装甲师旗下的第3机械化旅。”
调查队与其说是军队，更类似于大学附属的雇佣兵。由于和大学机构的频繁往来，每支调查队的风格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所在大学的影响，行事风格，规章制度也各不相同。
正如路书哲今天经历的一样，接受目前主导作战计划的联盟的命令，协助城市的一些防卫任务也是调查队的职责所在，但这项任务一般都是属地原则，各管各家，天玑城的萨皮安提亚调查队、圣马可调查队、大山雀调查队还有徐霞客调查队等会各自负责一部分天玑城的巡逻任务。
跨区域支援不会找个性迥异的调查队，同一个城市的调查队，合作指挥由于没有军衔系统一类的东西加之彼此都是对等组织，往往都是一团乱麻，更别提跨区域的协调了。
故这种场景下，一般会找更加正规化、通用化的军队。以此避免指挥系统的混乱。
现在调查队都要去圣洛都？
人手不足？
以人类现在的军事力量，对抗那群陌路客绰绰有余。防卫军调动那么多过去，怎么还会需要拉调查队凑数？难道陌路客规模实际更大？
带着问题路书哲翻开计划书看了看，里边显示陌路客的规模和之前报道的一致。看来不是陌路客的问题。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高层估计是判断其他城市最近不会有大问题才选择尽可能保下圣洛都吧。
但是调查队的火力其实并不强，像佩莱特战车上的湮轨模组这样的重火力，还是防卫军的口径更大，更别提天狼星战机这种巨型火力，都是由防卫军持有，调查队就算过去也就是当个机械化步兵使。
按照计划书，更多的防卫军也在配合抽调往圣洛都，算下来，百万大军的防线真的就差这么几个大头兵，以至于要冒着干扰指挥的风险都要让他们上？
六个人对圣洛都附近情况都一无所知，虽然由于训练大纲有共通之处，调查系统和防卫军的对接还是能做到的，但是总归是不如正规军。
怎么会想到把他们拉去圣洛都的？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这么饥不择食？
各种疑问萦绕在路书哲的脑海，百思不得其解。
详细的日程安排挺浪费时间，好容易挨到散会，路书哲和队友道别后开始回家，不过在回家之前，他得先完成纪玉嫙交代的任务。
骑上心爱的自行车，路书哲向着正在打折扣的市区超市前进——纪玉嫙专门发了消息过来，告诉他最近的活动折扣点。
在超市所在的商业区驾驶着，路书哲看到了大规模的游行人群，他们打出各种标语，高喊口号：
“同胞们，危机已经刻不容缓，行动起来，拯救我们的家园！
为了我们的亲人！
为了我们的土地！
为了我们的儿女！”
听着路边的声浪，路书哲感觉头脑嗡嗡作响：“这群人，是人民行动会？”
“打倒绥靖主义者！消灭人类内奸！”由领头的女人带头，众人用最高分贝喊出了煽动性口号。
“信任超越者，团结一致！”
“信任超越者，团！结！一！致！”
人民行动会，是一群激进主义者，主要构成是对当下情况不满的普罗大众，他们无条件信任超越者，认为超越者是人类的朋友，必须信任他们，和他们共同战斗来驱逐陌路客。因而对目前人类对超越者偏提防的行政方针日益不满。
这两天相关的抗议信时常送到市议会的手上。早上出任务的时候天玑大学大门外也有人在发传单。
偶尔有几个埋头匆匆走过的路人，被他们拦下发放各种小册子。
路人往往是一脸不耐烦，心情都写在脸上：
老子忙着去工作养活家人，哪有空和你玩这种拯救世界的正义英雄的扮家家酒？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虽然籁音消灭陌路客确实还不错，但是这种毁天灭地的存在可不是啥好相与的角色啊。”路书哲皱了皱眉头，对这群人的观点不置可否。不过让他们发发牢骚也无所谓，反正真正扛大梁的是调查队和防卫军这种暴力部门，民众的态度和作战计划总归是没多大关系的。
所谓专业人做专业事，大抵如此。
人类和超越者十几年的交道打下来，对他们的态度产生了分化。有人认为毁灭怪兽的超越者是救世主，把他们当神一样崇拜，有人认为超越者是人类的朋友，主张无条件信任。
但是也有人基于很多超越者压根不顾二次灾害的战斗方式，甚至有时候超越者和陌路客战斗造成的伤亡比引开陌路客还大等现象，认为超越者只是来自宇宙的异乡人，基于某些目的狩猎陌路客罢了。他们并不是人类的朋友。
毕竟人类不能和超越者直接言语沟通，目前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在人类之间流传的“超越者的指示”是否真来自超越者。
理所当然的无法对超越者做出什么信任了。
加之在大卫之后的另一位超越者万剑——这家伙几乎是不管次生灾害战斗的绝佳写照。战斗方式无比粗野，只管自己打得爽，完全不管不顾周边的生命。
也就最近几年，籁音这位超越者的比较友好的战斗方式扭转了超越者的风评，才算是让信任超越者的人开始抬头能够构成一股舆论。
“信任，团结吗。”路书哲咀嚼着这些沉重的词汇。
人类不信任超越者，对协助超越者扭扭捏捏。
不如更进一步说，人类真的信任彼此吗？真的团结吗？
咀嚼着这些平平无奇的词汇在末日的沉重含义，路书哲停好了自己的自行车，走入超市。
但是就好像老天爷不想让他安安稳稳结束这一天一样，在生鲜区门口，路书哲傻眼了。
“这价格怎么回事？”
路书哲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价格表。鸡肉的价格比前两周他买的时候要贵了四成——鸡肉由于肉料比优秀，在末日是主流的蛋白质来源，他也习惯买最便宜的鸡肉。
这涨价也太可怕了吧？
瞅瞅其他新鲜瓜果蔬菜，似乎也是差不多的规律。也就大米白面这种，由于是基本主粮，算是没有太大波动。
“这价格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路书哲扭头问旁边的一对家庭主妇，“半个月前还不是这个价格啊。”
二人中胖胖的家庭主妇看着路书哲笑了：“年轻人多久没逛超市了？不是最近十天都这德行吗？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啧啧。”
确实，路书哲因为家里有纪玉嫙做家务，自己基本不会买菜，要不是今天纪玉嫙临时要求他过来，他还真不知道这价格已经涨成这样了。
不过最近十天？路书哲想了想最近的事情，要说大事那就是防卫军开始往圣洛都开拔。
路书哲感觉自己猜到了原因，下一刻胖主妇的发言印证了他的猜想：
“还不是联盟非要打脸充胖子，把天玑的防卫军调去圣洛都劳什子的什么地方，结果听说城市近郊这两天怪物开始蠢蠢欲动，那些瓜果养殖基地，肉类厂商都在城市外围，怪物多了不得雇人帮忙放风？员工嫌风险高不想来不得加补贴？这些正在增加的成本不都得从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身上收回来？”
“就是。”旁边的瘦主妇随声附和。
“要我说，管他什么圣洛都，和我们有啥关系啊。没了就没了，这物价飞涨，我们为啥要给他们的疏忽大意埋单啊。”
“就是。”
“听说他们挺喜欢出去浪，四处开车兜风啥的，美其名曰议会不能限制他们的自由。真是自由啊。”
“就是。”
“我看啊，就是他们自己浪，结果被怪物发现了引来灭顶之灾。自作自受我们还要帮他们？”
“就是”
那个大妈你怎么就会说一个就是啊。
后半部分对于圣洛都的捕风捉影的牢骚先不提，前半部分和路书哲今天的遭遇重合起来，看来应该是真的。支援圣洛都不是调动防卫军这么简单，在这个末日里，防卫军这种武装力量和经济生活深度绑定，牵一发而动全身也是情理之中。
也难怪大众对把军事力量调往海的那边的新大陆心怀不满了，谁愿意为了遥远的他人付出生活的不便呢。
“那联盟也是天天就想着打死陌路客，说什么拯救人类，结果你看看，这城内物价和过山车似的，听说最近城东头又闹霍乱。这世道啧啧啧。”
“我的天，真的吗？”
“我是听对门卡西亚她女婿说，唉说道他啊……”
“他不是最近去那个啥……”
……
接下来的对话突兀变成了家庭主妇的嚼舌根，家长里短邻里八卦总归是最吸引人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路书哲一脸肉痛的称了六斤肉。
这年月，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不过接下来总归没有意外了，在华灯初上时，路书哲安安稳稳地回到了家里。总算是为这波澜起伏的第一天画上了句点。
刚到家，推门而入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横幅拉在客厅墙壁上。
“庆祝勇士凯旋”
餐厅的茶几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饭菜，从厨房里传出炒菜声。侧耳倾听还能听到哼歌的声音。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先洗手，我把这道菜炒完就能开始啦。”路书哲唯一的家人，纪玉嫙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听到她开朗的声音，路书哲瞬间感觉一天的疲劳、冲击都消散掉了。
一股安心感涌上心头——在这个末日里，和那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比起来，自己家里还有家人在等着自己。
这种感觉平时平平无奇，但是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后，就格外的深入人心。受到威胁时才会知道平淡生活的可贵。
“做这么多饭菜啊。”
“嗯哼，今天可是大日子，不好好准备怎么行，哎呀你去洗手啊，猴急啥呀。”纪玉嫙从厨房探出头，视线穿过餐厅看到路书哲要直接上手吃，急忙制止了他。
“这不显得您做的好吃吗。”
“油嘴滑舌，去去。”纪玉嫙摆手示意他赶快去洗手，路书哲笑了笑，顺了她的意完成了餐前准备。
待纪玉嫙将最后一道红烧肉送上餐桌后，她终于是解开系在腰上的围裙，坐到路书哲身边。
吃饭时纪玉嫙详细的问了问今天任务的情况，不时地让他吃慢点，路书哲则比手画脚的叙述了今天任务的跌宕起伏，从出击之时的顺风顺水，到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说到高潮处把纪玉嫙吓得面无血色，得知化险为夷后她才算是松了口气。看的路书哲暗暗发笑：我都不缺部件活着回来了，还担心啥呢，在为过去担心吗。
“不过这个日常任务都这么危险吗。”吃到后半程，当两个盘子见底后，纪玉嫙满脸忧愁地看着路书哲说道。
路书哲感到头疼——关于他的职业的危险性这个话题，二人讨论过好几次了：“今天纯粹是友军犯蠢。鬼知道圣马可那帮人哪根筋搭错了。能搞出这么大的篓子。”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也不能说下次会不会还会有友军犯蠢。”纪玉嫙一边收拾着茶几上的碟子，一边发牢骚，“就算你再优秀，搭上痛击队友的友军还是会走投无路吧。”
路书哲帮忙把几个碟子摞起来，拿着它们和纪玉嫙一股脑地把餐具搬进了餐厅的水池里：“理论上不会频繁这样的，不然早就解雇了。这已经属于严重失误了。等一份检讨报告看看吧。歼灭敌人畏手畏脚，引诱敌群重拳出击说的不就是这帮人吗。”
纪玉嫙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哦对了，这些东西先放水池里，我出去一趟，回来洗。”
“出去？算了我洗洗得了。”
“也行，我要去一趟费曼大叔家，听说他孙子又在小学拿了什么奖啥的。”
“OK，这些碗具我就先用洗洁精泡一下。”
“都行，如果洗不起来可以考虑用温水。”纪玉嫙的声音已经飘到了她的卧室。她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好串门。
“今天也没找到工作，我有意向的几个机构都给我发了拒信。”待路书哲把餐具泡在洗洁精里后，纪玉嫙一边对着梳妆镜整理自己的齐耳短发和粉色的发箍，确保发箍没歪，一边闷闷地说明了求职失败的现状。
“嗯？他们还是各种顾左右而言他吗？”完成洗碗前置工作的路书哲躺在沙发上，把刚拿起来的笑话杂志放了下来。
“差不多，无非就是各种挑刺，一帮伪君子，嫌弃我的腿就直说。”纪玉嫙在给自己脸上画上淡妆，她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挑挑拣拣，开始头疼该用哪个口红色号——虽然物资短缺的当下，化妆品这种非必需品多样性大幅降低，口红色号实在没几个，但是她还是精心挑选着，路书哲有时候很纳闷除了最极端的几种，这些颜色有区别吗。
“你也别找工作了，就在家做家务吧。万一真出啥意外跑不掉可不是闹着玩的。”
“能有啥问题，再说都在城里，要是工作危险那这个宿舍也安全不到哪去。”
纪玉嫙倔强地否决了路书哲的提议。她是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
俩人虽然是青梅竹马，但是毕竟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总不能一直吃路书哲的白食。
路书哲作为调查队的成员，算是现代暴力机构的一份子，每个月的收入还可以。起码养活他们俩是没啥大问题。
前提是这个物价不会继续飞涨。
“做家务就可以了。虽然都在天玑城，但是大学里有调查队驻扎，也有校警，算是除了军营那边最安全的地方了。总归意外的概率低一些。”
城市的防御并非固若金汤，巡逻偶尔还是会泄露一些敌人进来。每当那时就要一阵鸡飞狗跳的挖地三尺找到渗入的陌路客，防止他们逃出去泄露人类城市的位置。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雇主有义务提供上下班时候的保障来保护雇员。一旦受伤也算工伤。
况且还要考虑糟糕的治安情况。
纪玉嫙的身体不好，这是过去十二年二人家乡毁灭，逃亡流浪中落下的腿部旧伤。本来也不是啥大问题，不会特别影响正常生活，也不会带来特别严重的疾病。
也就是体能测试永远都不可能及格。百米跑她跑起来始终都要三十秒起步，甚至中途还要停下来休息。因为这个原因，她找的工作都是办公相关的。比如电话中心客服、文书处理员什么的。
这个问题如果在伊甸世，可能根本不是问题。甚至因此不愿意招她的雇主可能还要承担就业歧视的指责。
但是在这个末日，对于雇主来说。跑的慢意味着出现陌路客渗入城市的意外的话，她很难逃命。也意味着由罪恶导致的意外也更容易发生。
更高的工伤风险，更严苛的上下班安排。加之现在失业率高企，劳动市场永远是买方市场，雇主不愿意雇佣纪玉嫙也就可以预见了。
虽然把她打发走的理由五花八门，但是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腿。
健康人都一堆失业的，更何况她这个身体不好的人了。
“现在还因为驰援圣洛都，物价都飞涨了。”纪玉嫙抱怨道。
“防卫军那帮人也算是有点旧日国际主义遗风了，居然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帮忙。”路书哲笑了笑，说道。
“在现代的时代，自顾尚且不暇，愿意为遥远彼方的人们抛头颅洒热血的热血青年，也越来越少咯。”
“说到这个，联盟下达了命令，我们调查队也要去圣洛都。这物价怕不是还要涨，防线会更漏洞百出的。你这两天还是别出门找工作了。”
“你说啥？”纪玉嫙猛然停手，一个扭头把目光对准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的路书哲。
“物价还会涨，别出门。”
“嗯？”纪玉嫙眼神逐渐冰冷，把路书哲吓得一哆嗦。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给我说实话，别避重就轻。”
“我们被调往圣洛都了。”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就出发。”
“这个时间点？为什么你们要过去？新闻上不是说防卫军绰绰有余？他们在吹牛？”
“到了就知道了吧。也不知道上头怎么计划的。今天才第一次执行实战任务，就收到命令要参加这么庞大的会战。”
“那里太危险了啊！他们怎么能这样。”纪玉嫙对把路书哲放在危险境地的联盟表现出了不满，“当初就是看中调查队相对防卫军要安全的。”
一年前二人刚到天玑城时，听到路书哲执意要去参与对抗陌路客，纪玉嫙激烈的反对让他俩差点没绝交。
最后二人互相妥协下，路书哲没有去最前线的防卫军，而是加入了调查队这个相对来说对抗强度不是太高的地方。
防卫军的任务包含了主动出击清理七星城附近的陌路客集群、在七星城等聚居点间建立通讯联系，而调查队则不会负担这种高危任务，他们完全按照大学的计划搜集相关情报。作战方针也不是硬碰硬打歼灭战而是尽可能躲开强大陌路客取样。从阵亡率上看确实要安全很多。
这一次的作战本来也没人认为调查队会参与其中的。
“没问题啦，就算去了那边，我们这些调查队也就是帮帮后勤啥的。拉上前线战斗完全没必要。毕竟我们可不是啥纪律严明的军队。”路书哲在这里撒了个小谎，调查队被突然调走，他也说不清去了那边会是个啥情况。这个保证完全是信口胡诌。
不过还是先稳定下纪玉嫙的情绪吧。
“你确定？”
“嗯，确定！”路书哲用力点了点头。他这种基层单元的部署情况也不会被大众注意到，糊弄糊弄吧，“你不是要出门吗，赶快去吧，别让他们等。”
纪玉嫙狐疑地看了看路书哲的眼睛，半晌举起手机，叹了口气：
“算了，我去准备你的换洗衣物。我马上发信息告诉费曼叔今晚暂时去不了了。这次任务大概多久？”
看来是混过去了，路书哲在心里把悬起的心放下：“啊关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