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刘备的拙见
如果把朝堂比作江湖,那司马徽这个在大多数朝臣眼中,是一个绝对年轻人的太尉,无疑是这江湖上,最为凶名远播的恶人。
他是规则的制定者之一,但却并不喜欢遵守规则。
游离在规则边缘的恶人,那就是恶人之中绝对的大恶人。
就算曹操心中多少的不爽,可他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司马徽的一句话,威慑力要比他强。就连荀彧这个老鬼,面对司马徽都内心发怵,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垂云堂上的议事,渐渐进入了他原本应该有的节奏。
庄严,肃穆,一丝不苟。
没有过多的废话,也没有毫无意义的争吵。
别有用心的心思……
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三省六部手握实权的大佬,都当得上一句亲信。
不是司马徽的亲信,就是曹操的亲信。
不管这朝堂变得如何诡谲,但朝廷的头部力量还是掌控在曹操和司马徽的手里。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有条不紊的挨个梳理了下去。
正如司马徽所说,脏活累活归他,在这之后,还真没了曹操说话的余地。
司马徽一个人大权在握,就把这朝堂上西啊一大堆的事情,全给推平了。
曹操茶喝了足足两壶,那表情嘛,渐渐变得很耐人寻味了。
倒也不是司马徽没给他说话做主的机会,实在是,他挑不出来刺儿。
议事一直持续到了掌灯时分,这才因为时间的缘故迫不得已停了下来。
司马徽命人准备了丰盛的宴席。
曹操吃饭的速度很快,像是有群狼在身后撵着一般。
他吃过饭,也不让司马徽继续吃了。
拽着司马徽就去了书房。
“你是不是该考虑放人了?”曹操进门后就问道。
司马徽手中还拿着一颗苹果在啃,“放什么人?奥,你说曹丕和曹植啊!”
曹操嘴一撇,“那是这事,我说的是垂云堂那帮人。从早到晚,已经足足一天了,你难不成还打算晚上连个通宵?”
司马徽失笑,“我觉着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诸位臣工大家共同的想法。你没看那一个个的神情亢奋,就连吃饭嘴巴都没有歇着?一鼓作气吧,现在剩下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唯有朝廷对百越的处置措施。”
“此事,是一根难啃的骨头。敲定他,你我便可以逍遥自在的出门了。”
曹操愣了那么半晌,摇头晃脑的感叹道,“想我老曹纵横朝堂半生,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这矜矜业业到简直像是着了魔一般的程度,可不像是他们能够表现的出来的。”
“你这个感慨,我倒是可以用一句话,不,一个词给你解释。”司马徽坐下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口中轻吐两个字,“希望!”
“如今天下已近一统,虽然你我像是两只霸王一般霸着朝堂。可不管是天下百姓,还是高居庙堂之上的诸位臣工,他们的眼里有希望了,有大汉雄风再起,盛世在临的希望了。”
“这希望就是拼命的动力!”
“百姓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大汉——有力量!”
目光微斜,司马徽眼中带着笑,看了曹操一眼问道:“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没有力量?”
“你虽然夭折了称王做霸,甚至登临九五的希望,但你,有了更加宏的希望。你的转变,我想你那几位夫人,应该是感受的最直观的吧?”
曹操横了司马徽一眼,“啧啧啧,好好的撒,年轻人嘛,怎么动不动就是这事。”
“哈哈哈,看来还真被我给说中了。”司马徽爽朗大笑两声,止住笑声后,正色说道,“朝堂大事已交代的差不多了,但你自己的事,准备怎么打算?你好歹也要让我心里有个底嘛!”
不需要司马徽明说,曹操就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他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儿子,不得不说,还真的是个问题。
“随军!”曹操沉着脸,憋了许久,才幽幽吐出了这两个字。
司马徽颔首,“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那就这么办吧。走吧,估摸着大家也该吃的差不多了,早点把这百越的事,议一议,定下来。”
“嗯!”曹操点头。
二人离开了书房,又一头扎进了垂云堂。
曹操就算再不相信,可摆在眼前的事,是事实。
这些大臣们,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亢奋。
这都大半夜了,可他们的情形看起来就像是吃错了药。
议事又持续了足足近两个时辰,众人这才散去。
但百越的事情,依旧还是没有商量出个眉目。
司马徽也显得有些颓唐。
对待百越的问题,他的大方向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当考虑到具体执行的时候,总会遇见这样那样的一系列问题。
议事结束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婆娘。
心情稍微有些烦躁的司马徽,却毫无睡意。
他溜溜达达的走进了知行院。
尚未进门,便听一阵阵的诵经声从院中传出。
缓缓的诵经声,宛若山涧激荡而下的清澈溪流,闻之令人心神平静,忽然间生出一种遁出尘土,归隐山野的不真切感。
尤其当带有些许心事的时候,这种感觉似乎来的格外明显。
司马徽驻足听了片刻,摆手让隐匿在暗中的侍卫们退下,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吱呀。
有些年头的木门,稍稍一动,便是吱呀一声怪响。
听着让人感觉骨头都有些难受。
“主公。”
“太尉大人。”
屋中的人被司马徽的动静所惊扰,纷纷起身。
房间里,只有两男一女。
男的是方士云牙子,以及刘备。
女的,自然是这院中唯一的女人,万年公主。
云牙子和刘备见到司马徽神色如常,倒是万年公主看到司马徽的眼神稍显复杂。
“皇叔感觉如何?”司马徽在地上的蒲团上随意而坐,像是唠家常一般,随意问道。
刘备看了眼云牙子,拱手问道:“司马太尉问的可是听经?”
“好像也没其他的事。”司马徽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
在世俗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刘备,除了他已经表现出来的那些长处之外,还非常的善于察言观色。
“卑职非常感激司马太尉的这一番安排,孤寂的深院,有了云牙子道长的讲经,令我感悟颇多。”垂手而立的刘备,颇为恭敬的说道。
语气微顿,他问道:“司马太尉可是有什么心事?”
“你看出来了?”司马徽看着刘备,意味深长的问道。
刘备摇头,“并非是卑职看出来了,而是太尉您表现的过于明显。刘备虽是罪臣,但司马太尉若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一说,兴许我能为太尉开解一二。”
机会是自己主动争取来的。
这一点,刘备最是感触深刻。
曾经他错失了好几次重大的机会,令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都捶胸顿足。
错误犯过几次就罢了,不能老是犯。
司马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大汉边疆之地,形势复杂,矛盾重重。皇叔觉得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令四夷归化?”
刘备心神微震,但神色间表现的还算平淡。
他是真没有想到司马徽一开口,抛出来的就是这么折磨人的难题。
但想想,刘备也就释然了。
以司马徽如今的身份和权势,寻常的事情好像也难以让他喜怒于表。
“边疆之地,历代都是难解之题。备以为,当礼、兵同行,一手刀枪,一手礼物。”刘备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边疆之地,民风彪悍,不识仁义,动刀动枪这是免不得。若太尉想让边疆百姓归附我大汉,备以为首先得让他们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