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刘备入京
岁旦,春节。
今年这个岁旦,司马徽没能把大家凑到一起,一起美美的,放肆的吃个团圆饭。
荆州的将领、官吏,星罗棋布的洒在这广袤且美丽的河山上。
从荒漠无垠的玉门关外,一直到瘴气弥漫,山高林密的交州。
祖国的大好河山上,每一片土地几乎都有荆州的能臣干吏在为同一个理想而奋斗着。
在除夕前夜,司马徽将在长安的官吏们凑了一堂。
载歌载舞的同时,众人以一杯水酒遥敬了一下远在他处的其他人。
不算圆满,但也算是圆满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天机楼的暗探在除夕来临之前,就充当了一次快递员。
将司马徽的问候,和新春礼物送到了远在各地的官吏手中。
大家远近各不同,但司马徽是掐着时间命人送的。
他们收到东西的时间,大家也都在除夕前后。
说起来有趣的时候,为了给已经十分庞大的荆州系官吏准备这一份新春礼物,司马徽用了足足五天的时间,被如今呆在太尉府就像待在自己家里一样的曹操给撞见了。
曹操又觉得这事有趣了。
然后来了个依样画葫芦,照着司马徽的礼物清单,给他那边的官吏也划拉了一份。
还不要别人帮忙,死活非要自己干。
可干了两天后,他就后悔了!
在司马徽干的时候,他是真觉着有趣。
可自己干了之后,就只剩下枯燥和麻烦了。
不过老曹办事还是讲究的,即便是无比的枯燥乏味,可他还是坚持着做下来了。
只不过是一直到岁旦各项祭祀都过了,才将全部的礼物送了出去。
而这已经是春节过后六七天的事情了。
刘备就是在这个时候,踩着岁旦的尾巴,进了长安城。
刘备来京的当天,低沉的号角,在长安城高亢的响了起来。
大朝会召开!
规格比孙权要上不少,但这是曹操的提议,说什么仪礼不可废。
在司马徽计划中,刘备来京之后,就算不住他知行院的小地牢,怎么着也要在刑部大牢呆一段时间再说。
但既然曹操坚持,司马徽也没有反对。
那就按照流程走呗!
孙权如今挂着镇西将军的名头,手里还握着兵权,也不存在什么抱怨。
不过是一个流程,碧眼小儿也不是讲究这些的人。
鼓声回荡与天地之间,刘备孤身一人拾阶而上,走进了宣室殿。
“臣……刘备,叩见陛下!”
刘备匍匐在殿上,声音哽咽,眼瞅着干巴巴的眼泪说挤就要挤下来了。
司马徽看的扭头直蹙眉,大耳贼,过了,真过了!
皇帝感动现在是没用的。
可皇帝真感动了。
感动的抿唇不语,眼中也有泪花氤氲。
他懂皇叔!
“皇叔请起!”
刘协几次三番的想要亲自下阶搀扶刘备,可左看一眼司马徽,右看一眼曹操后,只得默默抬起双手,做虚抬状,让刘备起来。
“谢陛下!”刘备起身,垂着双手,微微低着脑袋,恭敬的立在了殿上。
在这个简朴的仪式过去后,殿上忽然间沉默了。
刘协不知道说什么,而司马徽和曹操都没有表态。
他倒是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刘备说,可不敢说。
僵持了有那么几分钟,曹操颇为无语的看了一眼司马徽,侧身对刘备说道:“刘皇叔,别来无恙乎?”
“有劳丞相关怀,罪臣挺好的。”刘备又低了低头,谦逊说道。
“按理说,刘皇叔身为宗亲元老,却枉顾朝廷法纪,拥兵自重,不遵朝廷诏令,不服朝廷调遣,乃是——死罪!”曹操忽然变了个脸,震声喝道。
这一嗓子出来,整个朝堂之上都是他的嗓门。
刘备看了一眼刘协,缓缓跪了下来,泣声喊道:“罪臣愿以死——谢罪!”
刘协表情痛苦的比了比眼睛。
他不知道曹操和司马徽打算如何处置刘备,可他感觉这俩人可能真会杀刘备。
他痛苦的是刘备此时的处境,也痛苦于他为刘备求个情都要犹豫许久,不敢妄言。
这盛大的场子,又冷了。
刘备跪着,曹操一脸威严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司马徽,他更像是一个局外人。
那态度就摆的明明白白的,你们聊你们的,这点过程,我都懒得陪着你们走。
“陛下。”曹操忽然转身沉喝,“还请陛下圣断!”
他左等右等,等的都快睡着了。
可刘协竟然屁都不放一个。
这事都憋到这儿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竟还打起哑谜来了,曹操有些生气。
“朕……”刘协猛地一激灵,仓惶说道:“朕觉得,皇叔应当也是有苦衷的。”
“老臣遵旨!”曹操又是一声断喝,打断了刘协的话,朗声喝道:“陛下有旨,皇叔刘备,就在京中先呆着吧。若无其他事,散朝吧。”
他连赞者的差事都给抢了。
刘备懵的很彻底,刘协也傻眼了好一会儿。
但他已经习惯了。
毕竟今天这个朝会就是个过场,往常的朝会,倒是比这严谨,可他坐在这儿也只是一个旁听者。各部奏报的大事,曹操和司马徽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轮番上阵,完全是他们在做主。
没他这个皇帝什么事。
他唯一有的权利,大概就是知情。
天下发生了些什么大事,他现在倒是都知道。
“臣有本奏!”兵部员外郎鲁肃忽然出班说道,“如今刘备归降,西南交州再入朝廷治下。但西南土人不服教化,划地为王,历朝历代在处理西南和百越之事上,始终不得其法。如何更好的让西南土人,接受朝廷的治理,恐需一个好的章程。”
刘备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鲁肃你个大头龟儿子,明晃晃的戳劳资的上班,你很高兴是吗?
心中暗骂了千万遍,但刘备的脸上依旧憨厚虔诚的。
这事,司马徽就不能在旁边看着了。
毕竟那地儿名义上是朝廷的,可实质上现在是他的。
不过他也没有急着发言,打算先看看集合了江东、曹魏和荆州三方强者的朝廷,在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上,有没有什么上的去台面的办法。
同样位列兵部的兵部尚书荀攸出列说道:“西南土人,形势复杂,往往一个山头就是一个小国,势力复杂,民风彪悍。臣以为,当先兵后礼,不服教化的根本在于,没打怕了他们。如今朝廷兵强马壮,无非就是多耗费一些时日,把他们彻底的打疼了,疼到骨子里,疼到他们不敢生起反抗之心,自然而然的,他们也就会服从朝廷的政令了。”
“荀尚书言之有物,但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可过了这些年,他们依旧还是占山为王,不服教化,不从朝廷之令。打,只是治标不治本,当寻一根本之法,从根源上断绝往后的祸患。”鲁肃摇头说道。
秦军兵下西南,杀得血流瓢泼,但过了这些年,西南依旧变成了曾经的老样子。
打,仅仅也就能打服两辈人。
往后若朝廷无作为,他们依旧还是会变成曾经的样子。
继续以地方势力统治当地百姓,不服从朝廷。
荀攸皱了皱眉头,“那依鲁公之见,可有什么高明之法?”
鲁肃摇头,我特么要是知道,我不早直接提出来了,我还需要问?
你他娘的问的这白痴问题。
当这个事被提出来之后,直挺挺立在当殿的刘备,就成了实打实的背景板。
已经没人再关心他了。
如今的朝堂,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名声动天下的人杰,完全可以说是整个后汉以来,阵容最为璀璨的朝堂,故而刘备这个皇叔,就更显得,不是那么的紧要了。
提防他的,远远要比把他当一个人物看重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