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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贞观

盛唐弄潮儿 空夜无 5663 2024-11-15 08:33

  回到陈家院子,罗喆身后跟着一堆小尾巴。

  因为在取水时的表现,罗喆胆子大,隐隐有被推举成孩子王的意思。

  再说了,只有罗喆会生火烤蝗虫,其他孩子不会,那罗喆就是厉害,就可以带领他们玩好玩的游戏。

  有了这群跟屁虫,罗喆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将水缸装满后,太阳已经偏高了。

  带着孩子们拿着簸箕,里面装着淤泥,转战到林边。

  在罗喆的指挥下,又是搬石头,又是活泥土,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有罗喆这个大孩子照看小孩,村里的大人也乐得清闲,可以做更多的事。

  转眼间,一个简易的烤炉就搭建完成了。

  对于这个由自己参与搭建的建筑,虽然不知道干嘛,但孩子们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因为手掌有伤,罗喆开始教比较年长的孩童生火,并表示会有奖励。

  趁着情绪高涨的孩童认真生火时,罗喆表示需要一把刀。

  这时,孩童中走出一个看上去比较强壮的孩子,拍着胸脯,表示抱在他身上后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不久后,罗喆就看到那小破孩背着一把刀悄**地跑了过来。

  是的背着,这不是菜刀,也不是砍柴刀,是正儿八经战场上挥舞的兵器。

  这可把罗喆吓坏了,这村子里还藏这种兵器的?这算不算犯法?会不会出事?

  把担忧写在脸上的罗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小子。

  但周围的其他孩子并未对此做出反应,只有满脸的羡慕。

  扬了下眉,可能是自己多虑了?这个时代可以随便持刀的?

  嘛,也没多大事儿,我们可都还是个孩子,在心中默默想好让那小子背锅之后,罗喆看着那小子些许吃力的卸下背上的刀,放在地上。

  感受着众人的崇拜,陈二牛心里满满的得意,甚至有些发飘,看上罗喆的眼光中带着些许的挑衅。

  这白白胖胖的外乡人,一身细皮嫩肉的,肯定比不上自己孔武有力。

  呵,弱小。

  罗喆单手握住刀把,嘿,拿不起来,还挺有分量,随即示意身边人站远点,双手握住刀把,用力后退。

  噌~刀光出鞘,罗喆早有准备,只是后退了几步。

  把刀抽出来,还不能完全举起。

  说是刀,其实更像是剑,但只开一边的刃,刀身狭直,刀柄比自己的小臂还要长。

  整刀立起快到罗喆肩膀的高度了。

  将刀收鞘,扛在单肩上,虽然觉得小屁孩带大刀有些小题大做了,但哪个少年不中二。

  罗哲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说道:“你,很好!”

  说完,便扛着到孤身走进树林。

  大有一股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魄,就是腰弯了一些。

  二牛成了团队里的二号人物,一时间风头无两,看小娘的眼光都轻视了一些。

  皱了下琼鼻,小娘心想着,自己一定会第一个成功生火,自己和哥哥的关系是牢不可破的。

  当然,这些小孩子心思,罗喆并不知道。

  自从在树林里迷失过,罗喆对这种人迹罕至的森林有些许的恐惧,所以他现在漫步在被人踩出的小道上。

  为了避免自己又迷路,所以基本不会离山道太远。

  要说做玩具,最好的还是竹子,而这座山从远处看,能看到一些竹林。

  从林荫小道再到石阶山道,路程不长。

  参差不齐的石阶上,行走的人,或是书生,或是带着像斗笠一样,垂着纱布的女性。

  罗喆能明显的分辨出每个人所处的阶级,毕竟,这些都表现在服饰上。

  和山沟沟里的村民不一样,书生身着干净的长衫,头戴幞巾,有的还身着佩刀;而女性除了长至小腿的纱布笼罩着之外,隐约能看到内里身穿半臂长裙。

  当一个扛着刀的小孩出现,人群明显能感觉到一丝意外。

  但随之细看之下,这清秀的小孩衣着得体,除了脏了一些外,不像山村野娃,也就没多搭理。

  看着人来人往,罗喆心里泛起了一丝丝情绪。

  这可能是思想的落差,在村里可看不到这番景象。

  摇摇头,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还不知呢,想太多干嘛,自取烦恼。

  少年背刀,孤身行山路;却不知,已入他人眼。

  来到竹林,罗喆拔刀,胸中中二之魂燃燃雄起。

  身无旁人,却是少年拔刀齐胸,挥劈砍砸,竹岿然不动。

  果然啊,竹子要用锯的方便。

  看着那小缺口,罗喆还是很耐心的,挥舞长刀还是很吃力的,这小身板把握不住。

  ……

  再次回到山道石阶,罗喆身后拖着一把竹子。

  步入小道,罗喆并不知道其身后还有人尾随,无自知之明的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怪异。

  当拖着竹子走出山林就看到二牛那小子正被一个老人提着耳朵打屁股。

  看到罗喆出现,二牛哭喊着指着罗喆,那老人目光也看了过来。

  肩头扛着刀,身后拖着竹子,罗喆大概知道,肯定是那小子偷偷把刀带出来的事。

  理亏,道歉,罗喆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利用自己孩童的身份了。

  但是罗喆走到老人面前,却发现老人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自己身后。

  好奇的他也回头看了一下。

  好家伙,被跟踪了。

  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隐隐能看出为首之人,那人蓄着山羊胡,斑白的双鬓可以看出年纪大了。

  身穿劲装,那衣服一看就是上等货色,从阵势上看,已经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老人看着远处的人群,再看着一脸懵的罗喆。

  别说,罗喆身上还真带着那么点武将的气势,毕竟利器在手,中二之魂在燃烧,思想上会反馈在行为中。

  远处的人群走出一人,一看就是狗腿子。

  这很正常,罗喆已经看破了,每个人身上的服饰都对应着身份,就那布衣头巾样,不会错的。

  来人对着老人拱了下手,道:“敢问老翁,此是何家子?”

  老人的皱纹加深,皱着眉道:“某不知,此童自山林出,所幸被陈娘带回,已上报官人。”

  听着两人对话,嗯,听不太懂,但看着表情和一些熟悉的音节,罗喆敢肯定,一定是打听自己。

  想着,看向远处那个尾随犯,罗喆虽然早已意识到自己是大户人家,但这不会是来寻亲的吧?

  打听了差不多了,那狗腿子回去传话。

  罗喆主动将长刀还给老人,行为很是诚恳,一脸认错的表情。

  老人接过长刀,看着罗喆,想了想,从身后取出一把匕首,送到罗喆面前。

  好啊,你们这群人,各个带着家伙事儿,武德有这么充沛的吗!

  匕首形式很普通,木制手柄,罗喆躬身谢过,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很适合他这个小身板。

  很快,那带头人就领着人走了过来。

  狗腿子高喊着什么之后,老人很拘谨地微微屈身行礼。

  一眼就能看出阶级的碾压。

  来人好奇地看着罗喆,口中啧啧称奇,在其身后还带着家眷。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明明很近,装作很亲和的样子,明明在笑,但总能让你感觉到清晰的差距。

  既然现场有大人在,说实在罗喆并不怎么想搭理。

  那大人物和左右说了几句,便有几个人跟着老人进村,剩下的人也没跟罗喆说什么。

  大人物身后的贵妇大腿旁挂着一个小孩怯生生地偷看着罗喆。

  罗喆也不在意,指挥有些拘谨的小孩子们继续。

  有了他这个主心骨,孩子们手中的动作也自然顺畅了起来。

  少倾,随着浓烟升起的是一个孩子的欢呼声。

  这是一个瘦小的小男孩,单薄的身躯,营养不良的他,颌骨突出,大大的眼睛十分明亮,但深陷的眼窝又突显羸弱。

  小娘发现有人比她快了,嘟起了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

  将火源送进烤炉之中,小男孩期待地看着罗喆。

  在刚才,他已经用眼角悄悄地看到罗喆用匕首改造竹节。

  这时,罗喆身旁摆着各种小玩意儿。

  四肢能活动的人偶、可以喷射泥土和小果子的竹管、让双脚离地的高跷……

  琳琅满目的玩具摆在了小男孩的面前,让其他孩子十分羡慕。

  已经被众多玩具难住的男孩皱着眉深思着。

  这时,罗喆指着竹蜻蜓和轻盈的竹飞机还有竹管,开口道:“我推荐你选这几个。”

  说着,便拿起三样玩具演示了起来。

  当竹制飞机脱离罗喆的手指,滑翔而起,众人惊呆了。

  孩子们欢呼地追逐着天上的竹飞机。

  人群之中,那个大人物喃喃自语道:“此岂是鸡,分明为飞鸟。”

  机关术,看着空中飞翔的竹子,他脑海中不自觉想到。

  人总是向往天空的,相比竹蜻蜓而言,竹飞机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小男孩十分珍惜地将竹飞机保护在怀里。

  剩下的小玩意儿,罗喆则让他们猜拳决定归属。

  到最后,几个手里空空的孩子,眼眶中泛着泪水,巴巴地看着罗喆。

  小娘更是直接走到罗喆身旁,也不说话,一手拉着罗喆的手,一手直抹眼泪。

  罗喆揉了揉小娘的脑袋,笑着安慰着。

  正事不能落下,还有一堆蝗虫还没处理呢。

  有了之前奖品的刺激,孩子们的兴致更高了,做事十分主动。

  随着罗喆所指,他们按部就班地行动。

  没多久,那个老人便带人回来了。

  老人是陈二牛的爷爷,也是附近少有的老铁匠,儿子和长孙都从军战死,独留陈二牛和儿媳。

  陈二牛猜拳赢得竹蜻蜓,是唯二能飞的,虽然还是很羡慕二狗,但有罗喆在,他也不好出手去抢。

  老铁匠带来的人就是罗喆之前见过的老者,明显在村中有些地位。

  但现在,他跟在另一个中年人的身后,还有村里少有的青壮。

  地主们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让家族里的青壮免去劳役,因而,在村落之中,他们武力也是最强悍的。

  为首的人十分对那大人物十分恭敬,在进入视野时,便开始小跑而来。

  到其跟前,躬身行礼道:“不知应国公莅临,卑末有失远迎,国公勿怪。”

  出现了,大人虚伪又卑微的嘴脸。

  在罗喆眼里虚伪又卑微的人正是陈家如今的族长,而村里多姓陈,在皇权不下乡的时代,他就是这小块地区的土皇帝,宗族之法凌驾于任何法律之上。

  被称呼为应国公的大人物半阖双眼,微微点头,随便说了几句之后,算作打过招呼了。

  这一边,罗喆正忙着将烤好的蝗虫放进竹筒里捶成粉末。

  孩子们围着他,小娘帮他提着布袋。

  这些蝗虫粉可是好东西呀,可以用来养鸡鸭,稍微代替一下原本就日益减少的粮食。

  当然,这个烤炉可不止用来把蝗虫烤干。

  罗哲将其稍微改了一下,整个烤炉变成一个像圆锥的烟囱一样。

  脑海中依稀记得,农村制炭的小炭窑建筑结构。

  至于那种大型炭窑,可以直接烧树干的那种,罗喆要先在这边试验一下。

  毕竟他也不想一直依附在陈娘家,这对一个村妇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想来想去,只有制炭来弥补一些家用。

  聊胜于无吧,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炭价是怎样的。

  因为擦汗水,罗喆和其他孩子脸上都已经变成小花猫了。

  有了之前的小玩意儿,现在罗喆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孩子王了,这么强的动手能力,跟着他就不怕没得玩了。

  陈氏族长陪同那个当朝国公站在一旁,也不敢多言,只当是这种大人物喜欢看些童趣的东西罢了。

  看着罗喆将火源送进炭窑顶部,窑底的设有几个通风口,不久之后,窑顶便喷着火舌。

  罗喆从窑底的通风口看到火焰已经蔓延到底部,随后开始封口。

  看到这,那个陈氏族长不住地摇头,哪有人这么烧炭的,要是把通风口全封了,那火还怎么烧。

  做完这一切,罗喆才拍拍手在一旁看着其他孩子玩耍。

  这时,大人们才靠近过来。

  似乎知道罗喆听不懂官话,但识字,来人已经备好了纸墨。

  看着那大人物细声细语的,感觉就像在唱歌一样,一个字一个字指着纸上的字,然后念给罗喆听。

  这样的做法给了罗喆另类的感觉,很容易找到自己熟悉的读音,就像以前有人推导埃及古文一样,知道一个字之后就能慢慢去推导全文。

  罗喆倒不需要这样,因为前面这位老人已经在教他说话了。

  好么!一个都督,还是国公,来这乡村干嘛?武士彟?彟怎么读来着?

  至少,罗喆知道了眼前人是谁。

  看着武士彟,罗喆心里有些激动,因为,这样的人物和村民不一样,在他这,罗喆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那么,是先跪还是咋来着?

  跪是不可能跪的,身边的小屁孩都没跪,那就直接问呗。

  筹措了片刻,罗喆组织了下语言,问道:“现在年号叫什么?”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有年号这个东西,但还是问一下看看。

  在纸上写下【年号】两字,然后看向武士彟。

  武士彟也不疑有他,毕竟不是什么人都知道年号的,乡村野户消息本来就闭塞。

  他拿起笔,缓缓写着,展示给罗哲看。

  当罗喆看到那两个字,直接喊出一种植物。

  淡黄的纸纸上,开头赫然写着【贞观】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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