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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夜闯信王府

明殇之风云起 西楼暮雨 4594 2024-11-15 08:55

  京师杨府。大门被猛地撞开,一群锦衣卫冲了进来。

  锦衣卫都督田尔耕紧随其后进门,他站在台阶上环视一周,神气活现地大声叫道:“奉旨,查抄钦犯杨涟宅邸,其亲属一干人等一并收押。——小的们,上!”

  如狼似虎的锦衣卫闻声迅速扑向各处,一时间杨府上下炸开了锅。鸡飞狗跳、哭爹喊娘,一片混乱。与此同时,另外五人的家里也同时上演着同样的戏。

  随着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招供”,魏忠贤终于决定对东林党人摊牌了。他以天启的口气拟了一道严旨,对东林党人严厉训斥,痛快地骂了个够,最后宣布取缔东林党,其党人都扣上了奸邪小人的帽子,下令大肆搜捕。许多致仕在家的东林党人也纷纷被捕,东林党遭受毁灭性打击,一蹶不振,魏忠贤大权在握,权势到了顶点。

  内阁签押房。顾秉谦和张瑞图正在整理奏折,顾秉谦得意洋洋地说:“东林土崩瓦解,这是成全了你我兄弟呀,皇上不理朝政,这内阁今后还不是你我兄弟的盘中肉嘛!”

  张瑞图陪笑道:“一切都在阁老掌握之中,胸有成竹,游刃有余呀!”

  顾秉谦摆摆手:“哪里哪里,其实呀,这还得感谢魏厂公,要是没有他老人家出手,这东林逆党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现在好啦,尘归尘,土归土,都消停了。咱那也可以清静清静了。”

  张瑞图不无忧虑地说:“万一东林余党躲起来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可如何是好……”

  “落水狗还能让他们爬上来吗?没有万一了。”顾秉谦打断他的话。

  “阁老的意思是……”张瑞图突然恍然大悟。

  左府。和杨府一样,这里也是一片狼藉,东厂的鹰犬正在翻箱倒柜。

  左府管家奔入后堂,见到左光斗的学生史可法,急促地说:“史大人快走,你快走!东厂的人正在四处抓人呢,不能连累你呀,快走吧。”说着就就把史可法往后院推,史可法为了营救恩师左光斗等人,这几天一直待在左府。此时他一脸茫然,连忙追问:

  “左叔,到底怎么回事?”

  “别问了,你快走吧,快走!”左管家一把将史可法推出后门,“咣当”一声关上门,还没等史可法反应过来,巷子口传来一声吆喝:

  “后门有人,站住!”几个东厂番子追了过来。

  史可法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七拐八拐终于甩掉了追兵。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史可法寻思家是不能回了,恩师等人处境如此之凶险,到底该如何营救他们呢?他在巷子里徘徊了半天,苦思冥想对策。突然他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转身朝王府街奔去,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诏狱。杨涟等人连日受刑,被叶文仲逼着交出所纳赃款,可这些人哪有什么赃款,一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看来许显纯是要把他们折磨死灭口了,杨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阴暗的牢房里,弥漫着刺鼻的霉味和血腥味,杨涟等六人被分开关押,两人一间牢房,杨涟和左光斗被关在一起。杨涟昨夜被折磨了一夜,天快亮时才被拖回牢房,左光斗至今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杨涟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行动不便,只能背靠墙坐下,稍稍一动浑身上下就钻心地疼,一道微弱的阳光透过铁窗照射到他脸上,杨涟眯着眼望着外面那个小小的窗口,陷入了沉思。入狱已经一个多月了,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杨涟自知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但他还是相信皇上一定会过问此事,一切还有转机。

  可他心中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家里的妻儿老小,如果他们因他而受牵连获罪,那他纵然一死也无法平复心中的愧疚之情。想到这里他突然决定留下几句话以明心迹,也希望有朝一日能被家人看到,他就是死也瞑目了。

  想到这里,杨涟从沾满血迹的衣服上扯下来一块布,咬破手指在布上艰难地写下了一行血字:

  “涟今死杖下矣!痴心报主,愚直仇人,久拼七尺,不复挂念……”

  眼前浮现出往昔的一幕幕场景,满腔悲愤涌上心头,杨涟越写越激动,心中有太多的肺腑之言诉诸笔端,化作一行行鲜红的文字:

  “仁义一生,死于诏狱,难言不得死所。何憾于天?何怨于人?…..”

  最后几行字杨涟写得特别用力,几乎是咬着牙关,忍着痛一挥而就:

  “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

  突然牢门被推开,两个狱卒拖着左光斗走了过来,杨涟下意识地把血书藏在了草席下面,抬头望去,左光斗已经没了人形,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杨涟脸色大变,连呼几声:

  “遗直兄,遗直兄,你怎么样!”

  狱卒将左光斗放到破烂的草席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狱卒何双喜叹气道:“这位左大人骨头真硬呀,十几种大刑用了一个遍,一句话都不说,真是一条汉子啊!瞧瞧都给打成啥样子了……”

  “何伯,快走吧。”旁边一个年轻的狱卒拉了拉何双喜的衣袖。

  何双喜摇头叹气地走出了牢门。

  狱卒一走,杨涟挣扎着起身,凑到左光斗身旁,急促地呼喊:“遗直兄,遗直兄。”

  左光斗似乎听到了杨涟的呼叫,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杨涟,虚弱地说:“我没事,这些小儿科吓不倒我左光斗。”

  杨涟赶紧说:“好,好,别说话了,保存体力要紧。”

  左光斗无意间看到杨涟草席下面露出的血书,吃了一惊:“大洪,你这是?”

  说着抽出血书看了起来,没看几行便瞪大了眼,看着杨涟。

  杨涟拿过血书,不慌不忙地卷起来,平静地说:“看情况,魏阉是不会放我们活着走出诏狱了。我们一旦出去,他们见不得人的勾当岂不大白于天下了?”

  左光斗头靠在墙上,手捂着胸口的伤痕说:“是啊,我也有同感,我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得想个办法把诏狱里的情况传出去。”

  杨涟靠在墙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信王府。夜深人静,一个黑影从巷子里闪出来,四下张望了一番,迅速奔到信王府后门口,急促地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家丁探头张望了一下,把黑影放了进去。

  这个黑影正是白天从左府逃出来的史可法,趁着夜色跑到信王府求援。他知道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信王朱由检了。

  自从上次被客氏暗算,痛失元子后,张皇后便高度警惕,为了保护缺乏政治经验的朱由检的安全,她屡次向天启建议让朱由检出宫,建设信王府,脱离客氏的监视。

  天启考虑再三,终于答应让朱由检出宫,但因为户部捉襟见肘,一时拿不出营建信王府的钱。朱由检也体谅朝廷的难处,于是主动提出将惠王离京就藩后闲置的惠王府改造成信王府居住。朱由检的深明大义令天启非常感动,从内帑里拿出一部分银子拨给朱由检改造惠王府,在天启的关照下,改造工程很快便竣工了,朱由检正式从勖勤宫搬出皇宫,住进了他位于东城澄清坊王府街信王府的新家。

  家丁领着史可法往客厅走,途中遇见了信王府大管家徐应元,此人本是宫中太监,后被赏给信王使唤,也算是信王府里的头面人物,大事小情都由他处理,地位很高。

  徐应元瞟了史可法一眼,故作惊讶:“这不是史大人吗,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史可法一幅十万火急地样子:“下官有要事面见信王殿下,还请徐公公通报一声。”

  徐应元面有难色:“天色已晚,王爷早已安歇,我看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

  “让他进来吧——”信王朱由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许应元只得乖乖退下。

  史可法快步上前施礼,朱由检急忙扶起:“史大人不必拘礼,快进客厅说话。”

  两人步入客厅落座,朱由检关切地问:“史大人深夜来访,想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吧?”

  史可法焦虑地说:“实不相瞒,王爷,下官此次深夜登门实在是迫不得已呀。”

  朱由检:“但说无妨。”

  史可法:“下官恩师左公、杨涟等六位大人被魏忠贤矫诏捕入诏狱,日夜拷打,严刑逼供,不知王爷可知此事?”朱由检吃了一惊:“竟有这等事?”史可法说道:“王爷有所不知,魏忠贤必欲置此六人于死地而后快,前日狱中传出消息,只怕他们熬不过这几天了。”

  “这,这——”朱由检脸色突变,站起身走来走去。

  史可法也站了起来:“王爷,您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吧。”

  朱由检叹道:“史大人有所不知,本王自上次获罪于皇上后就再也不被允许进宫见驾了,皇上也不见本王,本王呀,甚至不能随意走出这个王府,你知道吗?”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史可法掩饰不住心中的悲哀。“哪怕是到狱中见上一面也行呀。”

  朱由检下面的一番话又让史可法生出了希望。

  “或许本王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本王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这番话里流露出几分悲愤之情。

  “王爷请讲。”史可法来了精神。

  朱由检压低声音正要说话,突然瞟见了门口的徐应元,就瞪了一眼。徐应元知趣地退下。朱由检这才小声说:“你到诏狱找一个叫何双喜的人……”

  史可法激动不已:“多谢王爷,下官代恩师谢过王爷的恩德了。”

  朱由检:“说哪里去了,此事一定要保密,不可走漏风声……”

  魏府。累了一天的魏忠贤刚睡下就被家丁唤醒,正欲发怒,一听是奉圣夫人客氏来访,猛地坐起身,说:“快请,快请。”

  魏忠贤急匆匆从内室出来,看到客氏已经在客厅里端坐半天了。他边走边系腰带:“夫人深夜前来,想必是有急事吧?”客氏也没心情绕圈子,直奔主题:“坤宁宫内线来报,皇后刚才去弘德殿见驾了。”

  “嗨,咱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就是见驾嘛。”魏忠贤松了一口气。

  客氏不冷不热又是一句:“皇后怕是去为东林六贼求情的。”

  “什么——”魏忠贤哆嗦了一下,脸色很不自然。

  客氏没好气地说:“你不是不着急嘛。”魏忠贤陪笑道:“夫人莫怪,忠贤糊涂,忠贤糊涂呀。”客氏说:“这皇后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诏狱里酷刑之事,这才进宫见驾。我想肯定是为东林六贼求情开脱之事。忠贤,你千万不可大意呀!”

  魏忠贤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故作镇定地说:“夫人放心,咱家已经交代过体乾,任何人不得见驾。”

  客氏:“但愿你的王体乾能拦住她。”

  皇宫弘德门。张皇后的凤驾到这里后果然被王体乾拦下,皇后侍女小兰斥责道:“大胆奴才,竟敢挡皇后娘娘的大驾!”王体乾一幅诚惶诚恐地样子,跪地叩头:“小的万死不敢拦皇后的大驾,实在是皇上有旨,任何人都不见,请皇后娘娘恕罪。”

  张皇后隔着轿帘问:“皇上因何事不见外臣?”

  “回娘娘,皇上今天做了一件家伙什儿,这会儿刚刚睡下,特意交代任何人不得惊扰,娘娘还是回去吧。”王体乾不慌不忙地说。

  张皇后掀开轿帘看了眼紧闭的宫门,叹口气吩咐道:“回宫吧。”

  凤驾掉头原路返回,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

  王体乾望着远去的凤驾,哼了一声,交代侍卫:“都打起精神,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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