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明殇之风云起

第32章 立威坤宁宫

明殇之风云起 西楼暮雨 5414 2024-11-15 08:55

  官道上。黄沙滚滚,一队骑兵风驰电掣的掠过,马蹄扬起的烟尘直上云霄。骑队领头的是位美髯飘飘的儒雅长者,身后的大旗上绣着斗大的“孙”字。此人就是赴辽阅边的兵部尚书孙承宗,此时他正在星夜兼程赶往山海关。

  孙承宗拍马冲上山坡,停下来望望远方,问身后的随从:

  “这里离山海关还有多远?”

  “回部堂大人,还有二十里。”

  孙承宗:“传令下去,天黑前务必赶到山海关!——驾!”话音未落,他便扬鞭绝尘而去……

  天边,一轮红日西沉……

  山海关经略府。王在晋已经接到塘报孙承宗马上就到,准备工作还是不能马虎的,此时他正在客厅里亲自指挥佣人们收拾客厅:

  “摆这边儿,摆这边儿….说你呢…”

  “动作利索点….快快”

  “那个搬过来….对对,就是那个…”

  管家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大人,来…来啦,部堂大人到了。”

  王在晋赶忙迎出门。

  府门口。王在晋满脸堆笑,毕恭毕敬的说:“部堂大人一路鞍马劳顿,辛苦啦。”孙承宗笑笑:“明初呀,客气啦,都是为了国事嘛。”

  王在晋:“卑职略备薄酒为部堂大人接风洗尘。”

  “明初,不必破费,老夫讨碗水酒喝就行啦。”

  “大人说笑了,请吧。”

  席间,孙承宗谈到了宁远撤军的事,他语重心长的说:“明初,袁崇焕的建议不无道理,老夫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王在晋却固执己见,他坚持说:“建虏长于奔袭野战,而我方则长于凭城坚守,以往广宁失守就是因为孤悬关外,鞭长莫及无法及时救援,如今唯有集中兵力固守山海关,凭城用炮,扬长避短,利用我军强大的火力令建虏无懈可击才是上策。”

  孙承宗显然不认同王在晋的主张,他耐心解释道:“山海关虽易守难攻,但也需要一定的战略纵深,如果将关城直接暴露在建虏面前,一旦关城遇险,京城可就危在旦夕了。所以宁远驻军绝不能撤。”

  王在晋不屑地说:“整个辽东都难挡建虏的锋芒,怎么他袁崇焕一个小小的兵备佥事守着一座小小的宁远城就能打败奴酋吗?以卑职看,袁崇焕的狂妄之言不听也罢。”孙承宗有点不悦,冷冷地说:“明初,你就那么小看袁崇焕吗?”

  王在晋愣了一下,回了一句:“他一个书呆子除了说大话外还有何真本事,再说他上过战场吗?”

  孙承宗见难以说服王在晋,便打住话题,说了些客套话便匆匆告辞,出了关城奔宁远而去。

  孙承宗是在城楼上见到袁崇焕的,两人此前并未谋面,初次见面没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孙承宗显然对袁崇焕的建议很重视,开口便问:“元素,你的折子老夫看过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袁崇焕点点头,缓缓道来:“部堂大人,卑职认为宁远的战略地位远比八里铺更重要,虽然宁远离山海关更远一些,但八里铺一带地势平坦,无险可守,没有任何屏障,绝非筑城的理想之地。而宁远倚燕山,临沧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守住宁远,山海关就可万无一失。”

  孙承宗赞赏的点点头:“嗯,元素,你考虑的很周到,和老夫的设想颇有相似之处,你的建议老夫会仔细斟酌。”

  “可王经略那里……”

  “他那里你不用管了,你只要固守宁远就行了。”孙承宗嘱咐他。

  袁崇焕想到了什么,说:“部堂大人,当下宁远城中兵力不足,急需支援,还望大人解此燃眉之急。”孙承宗问:“你手上有多少人马?”

  袁崇焕:“五千。”

  孙承宗:“不够,老夫回去再设法给你拨一万。”

  袁崇焕:“谢大人。”

  鉴于王在晋的顽固态度,孙承宗无奈之下只得向内阁说明情况,建议撤换王在晋,并毛遂自荐请求自任辽东经略,全权负责辽东军务。折子得到了叶向高、韩爌等人的支持,很快便送入司礼监等候批红。

  王体乾第一时间将折子送到魏忠贤处,魏忠贤正在给鸟喂食儿:“来,来…多吃点。”

  “公公——”王体乾一进门就喊。

  “又怎么啦,一惊一乍的?”魏忠贤瞟了他一眼,继续喂鸟。

  王体乾眉飞色舞地说:“公公,那孙承宗到辽东转了一圈,还不想回来啦,这不,刚刚递折子请求顶替王在晋的辽东经略,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嘛,这么重要的位子怎么能交给他……”

  “准喽——”魏忠贤淡淡的说。

  王体乾大为惊讶:“公公,您这是……”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见王体乾一脸茫然,魏忠贤又高声重复了一遍:“同意他的奏请,让他尽快上任。”

  “这……”王体乾糊涂了。

  魏忠贤丢下食盒,转身看着他,没好气的说:“体乾呀,说起来你也是颇有谋略之人,怎么办起事来就那么毛糙呢?”

  王体乾很惭愧:“恭听公公教诲。”

  魏忠贤叹道:“哎,都要是像你一样,咱家的大事何年何月才能成功?你想,这辽东经略现如今是什么?是天底下最不好戴的乌纱帽,杨镐、袁应泰、熊廷弼,哪个是功成身退的?这不比京官,那说白了就是在刀刃上跳舞,说不准哪天就把自己搭进去了,满朝大臣没一个敢去辽东做官。嗨!这个孙承宗他自己哭着喊着要去,那咱家岂有不成全之理呀!”

  王体乾有点明白了:“只要他去了,熊廷弼就是他的前车之鉴。”魏忠贤冷笑道:“孙承宗呀,孙承宗,就算你是皇上老师,到了辽东就由不得你啦,把他赶出京城,内阁剩余的那几个老家伙就好对付多了。”

  王体乾插话:“一旦他步了熊廷弼后尘,就是皇上也救不了他。”

  魏忠贤:“哦,对了,派个可靠的监军太监过去,随时报告那里的一举一动。”

  王体乾:“那就派南海子的刘朝去吧。”

  魏忠贤:“嗯,那就他吧。”

  自从天启即位后就把乳母客氏接进宫陪伴自己,按说皇子成年后就必须把乳母送出宫去,以免日久生情。但天启因为和客氏有一层特殊关系,加上从小养成的深厚感情,使得天启根本就舍不得送客氏出宫。天启不舍,百官也不敢提此事,客氏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入宫中。作为后宫之主的张皇后对此非常不满,也劝过天启几次,但每次天启都给应付过去了。

  客氏听说张皇后三番五次劝天启送自己出宫,心里非常恼恨,便和魏忠贤商量谋划对付皇后的阴谋。两人貌合神离,矛盾不断激化,以致后宫都知道两人的矛盾。

  而客氏自从封了“奉圣夫人”后,依仗天启的宠爱,更是不可一世,飞扬跋扈,在后宫肆意欺凌那些不受宠的嫔妃,俨然成了后宫的真正主人,根本不把张皇后、刘昭妃等人放在眼里。一些势利小人见客氏圣眷正隆,纷纷投入她门下。

  客氏每次出宫都是前呼后拥、锣鼓喧天。客氏坐的是八人抬的大轿,前面有锦衣卫开道,一律净街清户。那派头连皇亲国戚、一品大员都望尘莫及。一些溜须拍马之徒更是称呼她为“老祖奶奶千岁”,俨然成了宫中的“老祖宗”,根本没把张皇后当回事!

  为了牢牢控制天启,客氏甚至和魏忠贤、王体乾等人勾结使用歹毒手段迫害那些天启宠爱的妃子,对于怀孕的妃子更是痛下杀手。

  身怀六甲的宸妃赵氏、裕妃张氏和静妃孙氏相继被他们害死,以至于天启即位两年了还没有一儿半女,天启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体有毛病,唯独没有怀疑到客氏等人身上。

  很多妃子都惨遭毒手,连朱由检养母李选侍都多次遭到他们的羞辱迫害,只是因为朱由检的缘故才不敢下毒手。张皇后对他们的种种恶行早有耳闻,也多次警告过客氏,可每次警告后客氏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迫害那些向张皇后告密的人。

  久而久之后宫里的人都不敢再向张皇后反映问题,越来越多的人屈服于客氏的淫威而不敢声张,同时张皇后身边的亲信也逐渐被客氏清除。

  张皇后意识到再不收拾客氏的话后果将不可收拾,这才下定决心对客氏下手。

  坤宁宫外长廊。一大早客氏就出宫去了,长长的仪仗队锣鼓喧天,吹吹打打,前面是锦衣卫缇骑开道,后面是客氏的轿子。客氏坐在八抬大轿里拿着铜镜正在聚精会神地描眉,嘴里哼着老家河北当地的小曲儿,一脸轻松惬意的模样。

  一行人吹吹打打经过坤宁宫丹陛下被拦住了,当值太监吴文制止道:“坤宁宫乃皇后寝宫,丹陛前禁止喧哗,尔等立即绕道而行!”

  一个胖胖的宫女走上前瞟了一眼吴文,趾高气扬地训斥道:“你这奴才眼瞎了,没看见这是奉圣夫人的大驾,还不赶快滚一边去!”

  这个胖宫女是客氏的贴身丫鬟春香,是客氏从老家带过来的干闺女,依仗客氏的权势,一向狂妄骄横。

  吴文不亢不卑地说:“奉圣夫人到此也要下轿步行,此乃宫中规矩!”

  春香一听这话火了,骂道:“哎呦,你这奴才还敢顶嘴?今天非让你知道知道啥是规矩!”

  前面的吵闹声惊动了轿子里的客氏,她放下镜子,**香:“春香,前面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春香小跑着回来禀报:“娘娘,坤宁宫的奴才竟敢阻拦娘娘的大驾,让我们退回去,真是反了他了。”

  客氏眼一瞪:“皇上召本夫人前去见驾,要是误了皇上的事儿,那奴才吃罪得起吗?扶我前去看看。”

  说着钻出轿子,春香搀扶着走到前面。

  吴文见客氏走了过来,礼貌性地问安:“见过奉圣夫人。”

  客氏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是你阻拦本夫人前去见驾?”

  吴文回答:“并不敢阻拦,只是坤宁宫前不得喧哗,请夫人下轿步行……”

  “放肆——”

  客氏怒道:“连皇上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这奴才仗着皇后的庇护,竟敢如此嚣张,今天要是不让你长点记性,以后你还不翻天了你!”

  客氏骂完犹不解恨,命人将吴文绑了个结实。

  客氏双手叉腰,望着巍峨的坤宁宫,哼了一声,对吴文说:“你是不是等着皇后来救你?也好,我也正想好好问问皇后到底是怎么管教你们这些奴才的。”

  客氏气呼呼地对坤宁宫侍卫说:“去,把皇后叫出来,就说奉圣夫人有话问她。”

  侍卫急匆匆跑上台阶,进殿禀报。

  坤宁宫内。

  “什么!——这客氏也太放肆了,娘娘,她这是向您示威呀。”皇后的侍女小兰气愤不已。

  张皇后站起身,从窗户里望望外面的情形,冷冷地说:“狂犬吠日,皇上给点恩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兰着急地问:“娘娘,现在该怎么办呀?”

  张皇后说:“人家出招了,岂有不接之理。”

  外面的客氏可能等得不耐烦了,便令随从高声叫喊:

  “请皇后出来!快点出来——”

  “皇后快快出来——”

  小兰气坏了,要冲出去和他们理论,张皇后叫住她,说:“随我出去看看。”

  一行人走下丹陛,张皇后和客氏遥遥相对,两人都没说话,彼此很不友好的看着对方。

  小兰打破了这种沉默:“奉圣夫人见到皇后为何不跪迎?”

  客氏根本就没有搭理她,只是象征性的作个揖:“奴家见过皇后娘娘。”

  被捆着的吴文像看到了救星似得叫道:“皇后娘娘救我,小的冤枉呀。”

  张皇后冷冷地质问客氏:“奉圣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以在我坤宁宫前大闹!”

  客氏一脸委屈:“娘娘这就冤枉死人了,奴家一大早就奉旨见驾,行经坤宁宫前,这奴才居然无理阻拦,勒令奴家下轿退回去,您说这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这要是误了皇上的事儿,谁能吃罪的起?”客氏咄咄逼人。

  张皇后心里明白客氏这是拿天启压她,现在天启对客氏恩宠正隆,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坤宁宫找茬。张皇后很有容人之量,总以为客氏会收敛,会幡然悔悟,毕竟她不想让天启为难。可她的这种想法却被客氏认为是张皇后害怕她,反而更加蛮横无理。

  张皇后忍着怒火,说:“既然是皇上召见,这奴才确实不懂事,奉圣夫人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吧。”

  客氏得理不饶人:“如果这次就这么轻易饶了这奴才,那以后这宫里头都会说皇后娘娘放纵恶奴仗势欺人,还大加包庇,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

  小兰被激怒了,怒道:“你不要太过分——”

  张皇后拦住小兰,冷冷地说:“那你想怎样!”

  客氏冷笑一声:“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这种事儿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吗?”

  张皇后看着客氏的笑脸,强压怒火说:“那就扣除这奴才一月俸禄,杖责二十,你可满意?”

  客氏一听,更生气了:“什么!如此恶奴才杖责二十?皇后娘娘真要包庇这奴才不成?”

  “客氏,你不要得寸进尺——”张皇后怒道。

  客氏一点都不急:“这样吧,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那就从轻发落吧,不多,杖责五十吧。”

  说完,叫来掌刑太监行刑,自己则亲自观刑,一顿板子下去,直打得吴文皮开肉绽,叫苦连天。张皇后身后的人一个个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张皇后也是铁青着脸,对客氏的愤怒到了顶点。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