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守业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救你性命,可不是助你脱狱。”
宋旸则露出不屑的目光:“你是锦衣卫?”他从田守业的脸上发现了端倪,紧接着露出恍然的表情:“是了,当初在胡应嘉府上便是你和其他锦衣卫抓的我。”这句话说完一丝厌恶爬上了他的脸庞,他冷哼一声便想绕过田守业走出去。
田守业伸手拦住对方的去路,面对对方的不友好他也无暇顾及,只道:“今晨那伙突袭者组织有度,可见事先早有预谋,所图者便是你宋大人。我从包围中将你救出,对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这庙门之外便有对方的人伺机而动,跟我回北司才是保全你性命最好的方式。”
宋旸冷冷地看着田守业:“即便是被对方擒获,也好过与你这锦衣卫爪牙共处一室。”他推开田守业的手向外走去,清晨的暖阳照到了他的脸上,此时柴房无人,前殿的喧闹声伴随着食物香味远远传来,才令他意识到今日是十五,正是城隍庙会。以前每逢庙会自己的儿子便会央求父母带他来玩耍,期间再买些零嘴小玩意儿,一家三口便能喜滋滋地乐一天。宋旸闭上双眼,慢慢消化着忽然涌上来的悲伤情绪。
片刻后他睁开眼,看到身上仍穿着那件斑斑血渍的外衣,皱着眉头将其除下团成一团扔到院落一角,也不去看田守业当先便向外走去。田守业则面色阴沉地跟在宋旸身后,两人径直来到前殿,只见殿内香客来来往往,烟雾缭绕热闹非凡。田守业尾随宋旸穿梭在人群中,目光机警地扫视着身周的陌生人,忽然他的目光一凝,在他们的左前方有个身着褐色长衫的男子正推开人群地向宋旸的方向迅速逼近。
宋旸显然也注意到了来自对方的威胁,他加快了脚步并向右前方移动,但他本来便瘦弱,况且身上又有伤,行动自然迟缓,就耽误这么片刻功夫,褐衫男子已欺至近前,袖中一把匕首落在掌中,那人一较力,刀锋直向宋旸腰间扎去!哪知这刀离宋旸不过五尺的距离,田守业半个身子切入,右手叼住对方的腕子,抬脚狠踢其腿弯,那人一个趔趄失去平衡,被自后赶上来的田守业抓住脖领子,右拳迅捷无伦地在其太阳穴上一记猛击,那人软软地向前栽去,被田守业架在肩上拖到一旁。
宋旸脸色铁青地看着田守业,田守业紧抓住宋旸胳膊:“跟我回诏狱,否则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宋旸一把甩脱对方:“我有要事去办,若是回诏狱便什么都做不得了!”说着转身快步向外走去,急欲摆脱田守业的纠缠。
“他妈的!”田守业火气上窜上前反扭住宋旸的关节,宋旸胸脯前倾,被逼迫地随着田守业的节奏和方向小步踱踱向前走去。田守业推着宋旸快步走下石阶,同时迅速环视周遭的环境。只见庙门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商贩鳞次栉比。他下得石阶不再停留,径往东侧出口而去。
与此同时,广场上的几条人影如嗅到血腥味的秃鹫,迅速向田守业逃窜的方向逼近。田守业的额头见汗,他将宋旸拖在身前,一边前行一边不停地向后观瞧。那几条人影身形极为灵活,在运动中不停地修正着自己的运动方向,双方的距离在不停收缩,遭遇战在距离出口十余丈的位置一触而发。伴随着一声巨响,人群四散奔逃,慌乱的喊叫声不绝于耳,田守业和宋旸从已经散架的首饰摊前爬起身,两名身着短襟的男子从腰间抽出两把朴刀,齐齐向田宋二人扑来!
田守业将宋旸挡在身后连连后退,心下惊诧不已:闹市中亮出兵刃,说明对方已是不管不顾,至死方休。抠动腰间绷簧,抽出唐刀迎了上去。对方出招极为狠厉,田守业勉强接下三招后,忽觉臂膀吃痛已然中了一刀。他疼得一哆嗦,眼见对方背后人群涌动,似乎另有帮手前来,不由心中暗中焦急,他忽然暴喝一声,手中刀如金蛇狂舞,直将两人迫开数丈。向后喊道:“姓宋的,此时不跑还待何时!”
宋旸一介文官,早被眼前激烈的打斗吓得痴愣在原地,田守业一声喊才叫他的魂儿唤回来,随即撒腿便跑。田守业紧随在他身后,跑到出口时脑后阴风急来,当下不及思索田守业身体前扑,钢刀贴着后背急划而过,他的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刀出如风由下向上斜挑,那人一刀挥出,身体已随刀势倾斜,被田守业一刀挑中小腹,不由地惨叫一声向后栽倒,另一名追击者从他身后跃出,一招力劈华山,向跪在地上的田守业压了过来!
田守业咬着牙举刀格挡,两刀相撞发出铛地一声脆响,对方身形强壮,力气也比田守业大得多,一刀挥出又是一刀,田守业接得两记只觉虎口发麻,被砍伤的胳膊也有些脱力。对方嘴角露出冷笑又是一刀挥出,耳轮中只听叮地一声响,田守业的唐刀拿握不住,竟被震得脱手飞出!田守业惊恐地看向对方,而对方已在用看待死人的眼神看向自己,刀光映着阳光划过田守业的瞳仁,忽然他一个懒驴打滚就地翻滚,直起身子时手中已多了一把攮子,此时他已钻入对方怀中,攮子在其肋下迅捷无伦地连扎六刀!那人翻身栽倒,鲜血自身下汩汩流出。
田守业将唐刀捡起,只见后方奔跑的人群中四五个汉子显出身形,阴沉地向他掩杀而来。
严府,严世藩一脸阴沉地听完蔡国兴的汇报,他阴鸷地看着蔡国庆半晌,走到他他面前将靴子脱了下来拿在手中,忽然扬手向蔡国庆的脸上甩去,蔡国庆反应极快,他伸出手挡在脸前。严世藩停下动作,幽幽地道:“你敢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