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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兀术北归战长江 李光决心守宣州

中兴演义 凝云志伟 8493 2024-11-15 09:00

  【兀术北归战长江~李光决心守宣州】

  话说泗州守臣刘纲还不知赵琼已经归附楚州,以为是金人爪牙,点起军马,亲自来攻打。赵琼听闻刘纲杀来,披挂盔甲,引着随从,迎住刘纲,自解道:“我为人逼胁,势孤援寡,权为老小之计,不得已而投拜金人。今楚州赵安抚牒来,即时受之,已听楚州节制,复归朝廷矣。刘知州不要错怪好人。”

  刘纲大怒道:“死到临头,还敢骗我。”乃指挥兵马攻打赵琼营寨,赵琼只得出民兵守御。刘纲战不利,死伤颇多,退兵二十里。

  赵琼道:“刘纲退走,必然不能甘心,只怕增兵再来,唯有楚州赵安抚能救我。”急遣人到楚州求救。

  赵立得知刘纲攻打赵琼,对程括说道:“赵琼已受楚州旗榜,听我节制,他若有难,不能不管,义当救之。”

  程括道:“淮阴县首领严宗义,其人有些勇谋,可使他前去救赵琼。”赵立让人写了文书,去令严宗义出兵。

  刘纲攻赵琼不克,大怒不已,亦遣人到其父濠州知州刘位处请兵,刘位遣大将王虎与刘纲合兵,再攻赵琼。

  刘纲、王虎至宿迁,正遇严宗义,两军摆开人马。

  严宗义阵前见了刘纲,遥语道:“刘知州,楚州赵知州让我来解围,令你与赵琼罢兵休战,留着力气与金人搏杀,不可同室操戈。”

  刘纲道:“赵琼此人反复无常,不可信,他又伤了我许多兵将,此仇必报,我与赵琼恩怨,不要赵立来管,你且退去,我寻赵琼厮杀。”

  严宗义道:“赵知州让我来,专为此事,我在此,你厮杀不得。”

  刘纲令王虎去战,严宗义飞马交锋,斗无二合,一剑砍死王虎,挥兵杀向刘纲,刘纲大败而走。

  刘位听闻赵立出兵斩了王虎,大怒,亲自率兵攻赵琼,又遇严宗义,大骂道:“匹夫何故杀我部将?与你势不两立。”言未了,手持长枪,直取严宗义,斗十余合,一枪刺严宗义臂膀上,严宗义吃痛,引兵败走。刘位、刘纲父子,合兵追赶。

  严宗义败走途中,巧遇赵立,遂将前事说了。却是赵立听说刘位亲自出兵,恐严宗义不敌,故而率军来援。

  刘位、刘纲追至。赵立横枪立马,厉声叫道:“赵琼已听楚州节制,为朝廷守宿迁水寨,我如今乃淮南东路兵马钤辖,泗州之兵皆合听节制。若有不服者,可先斩后奏。你两个赢我这杆枪,任由你们去打赵琼,若赢不得,各归防地,不可争斗。”

  刘位、刘纲父子,拍马挺枪,夹攻赵立。赵立跃马拧枪,上前交锋,三匹马、三条枪,搅成一团,斗了五七合,赵立使了一势“青龙抬头”,把刘位、刘纲双枪挑飞数丈远,两人吃了一惊。

  赵立大喝道:“尔等若再纠缠,必受诛戮。”刘位、刘纲只得作罢,率兵退走。

  金国三太子讹里朵在析津府,听闻楚州坚守不下,派遣孛堇完颜太一,率万兵围攻楚州。赵立乘城御之,打退金兵数次,金兵伤亡颇多,孛堇太一便不敢再攻,退军安营。

  赵立又喜斗将,见金兵不攻楚州,便下城去挑战,红袍红马,持枪大骂金人。孛堇太一听说,提刀上马,出营应战,二将各通姓名已罢,厮杀一处,斗六、七合,孛堇太一力不能支,回马败走本阵,令数员偏将前去交锋,皆被赵立搠于马下。如此这样,赵立每日下关来挫金人锐气,孛堇太一不堪其辱,领兵去围承州。

  会敌据海州,时时抄掠东海县,李彦先率众死战以拒。刘公彦因说彦先道:“公等本朝廷军马,仅一攻海州,他无大过。今数与敌战,胜不为功,败则身死,而又军无见粮,虽胜弗支,计无拙于此者。今楚围方急,为公等计,莫若出舟师解楚之围,朝廷舍过录功,富贵未可量。”

  彦先感悟,委军听命。遂从海路走涟水军至楚,一战败敌。赵立听闻,出城相迎,与李彦先、刘公彦并马入城,同入州廨,摆酒接风洗尘。宴席上,李彦先问及年齿,得知赵立年长自己数岁。

  赵立拱手道:“久闻‘海州三彦’之名,威震东海,今日幸会,彦先与公彦贤弟到此,进彦贤弟怎么不曾见到?”

  李彦先亦拱手,笑道:“兄长抬爱,我与进彦不过匹夫之勇,唯有公彦足智多谋,此次前来也是公彦主意。进彦守东海县,所以不能到此,他日必能相见。我三人也久闻赵将军忠义神武,早欲拜会,今日才了却心愿。小弟高攀,有意结识兄长做义兄,不知允否?”

  赵立听了,朗声大笑,言道:“兄弟所言,甚投俺的脾气,便学刘关张八拜之交,楚、海两州可为掎角之势。”乃令左彬备了香案。

  二人跪在堂上,焚香说誓词:“我赵立、李彦先,虽然异姓,今日结为兄弟,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誓毕,插香入炉。赵立取匕首刺臂出血,用两个酒碗接着,李彦先亦如此,二人一口把血酒吃了干净,掷碗于地上,摔的粉碎,又一同入席,大饮长歠。

  次日,赵立就便改刘公彦宣教郎,奏辟李彦先海州、淮阳军镇抚使,李进彦武节郎、海州兵马铃辖,就差刘公彦为镇抚司参谋官,还守东海县。敌遣战舰数百、精锐万人趋东海,公彦逆知之,与李彦先、李进彦出奇兵与战,擒其将徐聚等十余人,尽得其舟。自是数与敌战,未尝败北。通商惠工,用度寖饶,民乐其生。

  话分两头。刘豫知凌唐佐与杜充交厚,令凌唐佐以书招杜充来降。兀术复遣人说杜充:“若降,当封以中原,如张邦昌故事。”杜充遂弃三子杜嵩、杜岩、杜崐、婿韩汝惟,携带财宝数车,声言“往招信县山寨,合赵立、刘位人马来杀金人”,行至天长军而去,归降金人。兀术乃徙杜充去云中见粘罕。高宗皇帝得知杜充投金国,问身边大臣道:“朕如不遣张浚去关中,怎用杜充守长江!朕待杜充不薄,为何如此负朕?”不食者累日。乃下制削杜充爵位官职,徙其子杜嵩、杜岩、杜崐、婿韩汝惟于广州。韩世忠以前军驻青龙镇,中军驻江湾,后军驻海口,知金人不能久,大治战舰,待敌归时邀击。高宗相召,世忠上奏道:“方留江上截金人归师,尽死一战。”高宗谓辅臣道:“此吕颐浩在会稽,尝建此策,世忠不谋而同。”赐亲札,听其留。会上元节,韩世忠就秀州张灯高会,忽引兵趋镇江。

  兀术见未能擒获宋帝,在明州已七十日,恐后路被截,不能进退,只说搜山检海已毕,遂焚其城,惟东南角数佛寺与僻巷居民偶有存者。兀术自明州还军杭州,以宋叛将陆渐为临安府兵马钤辖。陆渐劝道:“四太子欲归,可搜刮金银,焚杭州,然后离去。”兀术大笑,乃敛兵于吴山、七宝山,遂纵火,三日夜烟焰不绝,纵兵大掠后退军,以掳掠辎重不可遵陆,乃由秀州、苏州取塘岸路行。同知枢密院事、两浙宣抚使周望在平江府,遣斥候打探消息,斥候回报兀术自越州还建康。周望素来对斥候管束不严,但以传闻之语为信,乃遣统制官陈思恭统兵入杭州,以规收复之功。陈思恭至秀州,侦知传言之妄,间道走湖州之乌墩镇以观变。至是兀术过秀州,通直郎、权州事邓根留武翼郎、本部兵马都监赵士医,乘城拒敌。城破,赵士医为流矢所中而死,后赠武翼大夫。周望闻金师至,调太湖舟千艘赴吴江御之。

  兀术遣将赤盏晖击败宋军于吴江县,周望恐怖畏怯,至夜弃军逃跑,周望方要出城,市人遮道请留,为一城生灵计。既不可留,百姓则极口嫚骂,周望闻而不顾,于是市井间皆喧闹。平江知府汤东野见周望已出,即以府印授统制官郭仲威,使权知府事,遂率家属弃城而走,城中无主,郭仲威纵火大掠。金人攻打东门,郭仲威遣七防御者当之,七防御大败,退入城中,金人尾袭入城,郭仲威率众从北门奔常熟县。当夜,兀术入平江,驻兵府治,掳掠金帛子女既尽,又纵火燔城,百里之外还能看见烟焰,火烧三日乃灭,城中悉为灰烬。过四日,郭仲威闻金人已行离平江府,率众复入城,斩掘人家窖埋之物,纵兵扰民,民不堪之,凡民家所有,悉为仲威之党所攘夺。周望奔太湖,统制陈思恭军于青墩镇,金人后军泊于吴江县,下临太湖,思恭以兵邀击,金人舟乱不整,思恭获小胜而退。与张俊明州之战并称南宋中兴十三处战功之一。金人攻常州,守臣右文殿修撰周杞闻敌至,弃城去宜兴县,金人遂入常州。兀术又遣斜卯阿里率兵从吕城镇先趋镇江,阿里军至,韩世忠已用舟师扼守,屯兵焦山寺,封锁沿江渡口。金将“铁爪鹰”李选,原是江淮宣抚使溃卒,投于韩世忠。韩世忠料金军必至运河入江口银山龙王庙,居高临下,以窥宋军阵势,乃遣将苏德率精兵二百伏于庙中,另使兵士二百伏于山下江边,待金人入庙,以炮声为号,山下伏兵截归路,庙内苏德继出,擒其首将。

  次日,兀术身着绛袍玉带,果亲率四将骑马暗上银山龙王庙,窥视宋军。苏德远见金人上山来,心中大喜,未及响应山下,先发庙中伏兵,来捉兀术。兀术忽见庙起伏兵,使两将断后,与两将抽身便走,兀术慌忙中坠地,复上马驰去,逃回江船,不敢再出。苏德只擒得两个金将,回报韩世忠去了。

  兀术由大运河行舟后至,与世忠交战,因舟船小,所部契丹、汉军死者二百余人,遂自镇江溯流西上。世忠追袭之,兀术夺世忠大舟十艘,于是宗弼循南岸,世忠循北岸,兀术且战且行。世忠艨艟大舰数倍兀术军,出兀术军前后数里,击柝之声,自夜达旦。世忠以轻舟来挑战,一日数接。淮南宣抚司统制岳飞自从建康兵溃之后,与刘经、扈成入茅山,又在宜兴县张渚镇娶妻李氏,听说兀术北归,引兵来会韩世忠,结营于南岸,与韩世忠遥相呼应。

  兀术困于江中,不能登岸,与左右计议道:“我军十万难以上岸,宋军八千扼守咽喉,如此僵持,我等必败。不如使人约韩世忠决战,如能杀韩世忠,宋军必败。”

  阿里诸将说道:“韩世忠兵少,我军兵多,他如何肯决战?”

  兀术笑道:“韩世忠虽兵少,其人却是负勇之将,我闻其每战皆以少胜多,若使言语讥之,必中我计。”乃遣使通问,约日大战。

  韩世忠见了兀术使者,笑道:“兀术是来请降否?”

  使者亦笑道:“韩将军真乃谬语,兀术将军十万人马,何惧韩将军区区八千,四太子使我前来,乃与韩将军约战,一决雌雄。”

  韩世忠朗声大笑道:“兀术虽奸,我亦不傻,他以十万之众困于江中,如身在囹圄,吾不肯战,他能坚持几何?今欲使我出兵,破我之众,引兵北还,我焉能中计?”

  使者在怀中掏出一纸,说道:“四太子在我临行时交代,如韩将军不敢出兵,看过这篇四句诗,再言未迟。”

  世忠使人接过,拿在手中看了,上面写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世忠看罢,与那使者说道:“回告你那兀术,后日可尽起大军,江上一战。”那使者自回去告诉兀术不提。

  韩世忠夫人梁红玉却在身边,问道:“为何约会兀术,纸上却是何话?”世忠将那纸递与梁红玉看。

  梁红玉看了说道:“这诗我有耳闻,是建康知府赵明诚之妻李清照所写,与兀术交战,有何相关?”

  韩世忠怒道:“兀术用此诗辱我南朝无人,不如项羽骨气,我宁愿战死,不敢辱没社稷!”

  梁红玉道:“愿与吾夫生死与共。”后日,韩世忠遂统全军来会兀术交战。

  宋金战舰各约百艘,都到金山脚下,江中会齐。韩世忠自在中军帅船,手挥令旗,左右艨艟大舰依次而进,乘风使篷,往来如飞。

  兀术问大将韩常:“南军使船如同使马,何以破之?”

  韩常,字元吉,燕京人。其父曾为辽国统军,后随父投金。韩常为人勇猛,善用一杆宽刃大刀,挽弓可百步穿杨。前从粘罕伐宋,后调兀术麾下。韩常自夸其能,回道:“宋军再是厉害,见我韩常,也要逃命。”兀术亦使十艘艨艟为前锋,以斜卯阿里、韩常为舟师令官,猛冲世忠军。韩世忠令水军统制官、右武大夫、成州团练使孙世询,武功大夫、吉州防御使严永吉为先锋,迎战兀术,艨艟远离金军,便以火炮乱轰,将近使神臂弓乱射。两军约战一个时辰,阿里、韩常不习江南水战,大败亏输,被韩世忠击沉数艘大船,杀数百人。战将十合,梁红玉率女兵亲执桴鼓,宋军士气大振。

  兀术乃将战船拢回,韩常回见兀术,伏地请死。兀术道:“我军水战本就不如宋人,汝无罪。”派人至韩世忠主舰说词道:“愿尽归还所掠大宋人畜、财物,并献名马,借道渡江。”韩世忠大怒不许,使者回告兀术。

  兀术亦怒道:“我大金国十万虎狼兄弟,如何不敌他韩世忠八千南蛮。”又出军交战,再败而回。兀术又率舟船沿长江南岸往西,另寻渡江口。忽人报:“挞懒在濰州得知四太子有难,遣孛堇太一率水军趋淮东来助。”兀术急忙接之,有了孛堇太一,兀术又添几分胆气。

  韩世忠见兀术沿南岸而行,自率艨艟沿着江北堵截,又令三十余舟紧逼南岸,沿途追击兀术。孙世询、严永吉、张渊率兵士二百余人,乘大舟当先攻打金船。

  金国静江军节度使、寿州刺史高召和失,见宋船将近,以钩拽之,率勇士数十,跃入宋舟,大杀大砍起来。孙世询、严永吉、张渊围斗高召和失。

  高召和失抡动双鞭,如同铁蟒,闪身躲过严永吉钢叉,一鞭盖顶将他打杀。孙世询举枪刺高召和失心坎,高召和失放个空,让枪从右肋下过去,猛然用臂膀夹在腋下,左手铁鞭将孙世询连盔带头打碎。张渊举刀砍来,高召和失双鞭架住刀,抬腿一脚踹中张渊胸口,张渊倒于船上,被金兵乱枪戳死。余下的宋兵皆逼死于水中。后面数十宋船过来,喊杀声迭起,高召和失料不能敌,指挥勇士,驾船退走。

  兀术着慌,令船只全力开进,不想金军不识长江水道,误入建康北面死水湾黄天荡中,韩世忠得知,令封锁黄天荡入江口,使工匠大造铁索、铁钩。

  兀术本想一举冲开江口,韩世忠却令艨艟大船分两面夹攻金船,以海舰横截大江。金人出小舟数十,以长钩扳舰。只听一人大喝一声:“杀敌立功。”众人视之,却是世忠部曲解元。解元在别舸跃入敌舟,以短兵击杀数十人,擒其千户。后因此战,授解元忠州团练使,统制前军。

  兀术无奈,敌不过韩世忠大船,只得暂且退回黄天荡中,遣使复见韩世忠约于江面会语,两帅船相遇,隔一箭地。

  兀术披甲伫立船头,高声道:“求韩将军网开一面,宗弼必将感激不尽,过了江北定有重金酬谢。”

  韩世忠站在船头“忠勇”旗下,怒道:“尔等所得重金,不过是我中原百姓钱财,勿须来送,我自会取之。若能还我两宫与中原疆土,则可以相全。”兀术被叱一顿,语塞而退。又数日求再会,世忠复来。

  兀术叫道:“你泼韩五也是一时名将,如此咄咄逼人,岂不怕天下耻笑。想你那儿皇帝被我逼至海上,宋家江山已完,不如汝学刘豫来我大金同享富贵,将来裂土分茅,有一席之地。”

  韩世忠听罢,回道:“尔等今日坐困于此,尚逞口舌之力,若不将你等斩草除根,不知将来何样光景?”

  兀术叫道:“韩泼五,可敢与我厮杀否?”韩世忠引弓欲射,兀术急躲入舱内,将船退走。世忠亦回。

  兀术问诸将道:“宋军入水似龙,我军如旱地之虎,如何克之?”

  韩常见兀术发问,便答道:“可使重金求策。”

  兀术一时无奈,遂用重金,揭榜立赏,许献能破海船之策。不日,果有一渔夫,自称福州王龟儿,现居住建康,开米铺为生,见榜有希赏之心,熟识长江地理,前来献策。

  兀术命人将王龟儿请上帅船大舱,说道:“我北方将士不识水土,舟船不稳,难以为继,如之奈何?”

  王龟儿道:“可使舟中载土,平板铺之,穴船板以棹桨,风息则出江,有风则勿出。海舟无风,不可动也,以火箭射其箬篷,则不攻自破矣。”兀术大喜,重赏王龟儿,命人依言而行,一夜造火箭成。

  兀术又问王龟儿道:“我军困于黄天荡已四十八日,老儿有何见识使我过江,我必重赏。”

  王龟儿道:“此处有一老鹳河故道,长三十里,可通秦淮,因年久不用,多被泥沙堵塞,如能使兵役连夜开通,可出黄天荡。”

  兀术大笑道:“天不绝我。”赏王龟儿百金,使六千军士备足铁锹、铁铲,连夜至老鹳河来掘河道,一夜果成,开渠三十里,连通江口。至拂晓,兀术引军船顺老鹳河冲出黄天荡,行至建康府江面,韩世忠得知,急令大军自扬子江追击堵截,在建康江北扼守要路,阻遏兀术渡江。

  兀术知韩世忠必擒自己,如热锅蚂蚁,坐立不安。金国元帅左监军挞懒知兀术被困,遣将移剌古率军从天长南下,来应兀术。移剌古沿江至真州,乌林答泰欲亦以兵来会,皆被韩世忠水军所阻,不能相救兀术。兀术军渡自东,移剌古渡自西,与世忠战于江渡。世忠分舟师绝江流上下,左右掩击。

  兀术又用方士计,刑白马,剔妇人心,自割其额祭天。次日风止,宋军船大帆弱不能行,兀术令善射者,乘轻舟,以火箭射世忠艨艟大船,矢下如雨。

  韩世忠舟师,本备水陆之战,每舟有兵、有马、有家属、有辎重。金人以火箭射其箬篷,火烘日曝,人乱而呼,马惊而嘶,被焚与堕江者,不可胜数。所焚之舟,蔽江而下,金人鼓棹,以轻舟追袭之,金鼓之声,震动天地。韩世忠大船皆焚,烟焰满江。

  兀术率军追北七十里,见世忠大败,笑道:“我兀术今日也做了一回小周郎。”

  长芦崇福禅院义僧普伦知宋军失利,聚千余乡民,驾轻舟来助,接应宋军至瓜步登岸,韩世忠遂谢别普伦,引残余兵马还屯镇江。兀术亦退回建康府去了。此役,韩世忠以八千对敌十万,天子六赐手札,褒奖甚宠。拜检校少保、武成感德军节度使,神武左军都统制。此建炎四年四月下旬之事也。

  宰相吕颐浩得知兀术北归,请高宗驾幸浙西,下诏亲征,赵鼎以为不可轻举。吕颐浩恶其异己,改赵鼎翰林学士,赵鼎不拜,改吏部尚书,又不拜,言:“陛下有听纳之诚,而宰相陈拒谏之说;陛下有眷待台臣之意,而宰相挟挫沮言官之威。”坚卧不出,弹劾吕颐浩颛恣,论其过错千言。高宗罢吕颐浩,诏赵鼎复为中丞,谓赵鼎:“朕每闻前朝忠谏之臣,恨不之识,今于卿见之。”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高宗又对参知政事王綯等人言:“吕颐浩功臣,兼无误国大罪,与李纲、黄潜善不同,朕眷遇始终不替。”当晚,遂召给事中兼直学士院汪藻草拟制书罢免吕颐浩。制书略写道:“占吏员而有亏铨法,专兵柄而几废枢庭。下吴门之诏,则虑失于先时;请浙右之行,则力违于众论。”遂罢吕颐浩为镇南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醴泉观使。后二日,复诏中外,以吕颐浩倡义勤王,故从优礼。王綯与吕颐浩政论颇同,乃累章乞免,遂留会稽,无复进居上流之意矣。高宗又以参知政事、权枢密院事范宗尹为通议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御营使。是为宰相。

  且说戚方破宣州宁国县,直抵宣州城下,分兵四击。戚方则与其副将并马巡城,指画攻具。知州李光在城头看见,略写数字,绑在箭矢上,引弓射戚方副将马前,那副将下马拾起,展开来看,上面写着:“戚方穷寇,天必诛杀,你是将家子,何至于依附盗贼?”戚方与副将互相怀疑,攻势稍缓。李光招募勇敢之士,劫戚方营寨,贼军惊扰,自相屠蹂。戚方愤怒,急攻朝京门,编缆竹木,以做浮桥,渡护城河。须臾,贼军来到城下,列炮具抛车,飞石攻城。李光命军士把竹竿编成帘状,抵御飞石,飞炮打中竹帘,即反坠城下,不能伤人。戚方不能攻城,只得退走。

  李光回府,则把匕首放入枕匣中,与家人说道:“戚方这贼,日日攻城,宣城未必能保住,我在外守城时,若使人来取匕首,便是城破自裁。你等得知,也该自杀,不可落到贼子手中。”

  戚方围攻宣州,朝廷命统领官巨师古统兵三千,自平江府出军来助;又命朝请郎、直龙图阁、统领赤心队军马刘晏自常州以所部,兼程来援。

  刘晏率兵到了宣州城南,听闻戚方在城北扎营,提大杆刀打马自城南转城西,直趋城北,以捣戚方之帐,戚方大惊,急出帐提枪,上马迎战。

  刘晏刀指戚方大骂道:“你这厮,建康兵败便去做贼,好人你不去当,今日活捉你,押送行在,千刀万剐。”

  戚方也怒,大叫道:“谁捉谁未可知?”二人厮杀一起,斗十几合,戚方不敌退走。刘晏恃勇,欲生擒戚方,乃单骑追之,贼见官军不多,自骆驼山设伏以断其归路,戚方率偏将龙随,各挺长枪回身迎战。刘晏一口刀对他二人,斗了二十合,刘晏力不能敌,退还至天宁寺前,马陷泥淖,陷蹄不可出,桥左有伏贼,以钩镰枪搭刘晏,刘晏弃马步战,手杀数十人。戚方、龙随赶来,见他勇猛,小卒奈何不得,二人便跳下马,左右使枪步战夹攻,刘晏骑马与他二人相斗还不能敌,步下更是不如,斗了十合,一个疏忽,被龙随的枪搠在腿上。刘晏叫一声,扑倒在地,戚方上前一枪将他结果了。巨师古追到此处,连战戚方不胜,遂引众入宣州城。事闻,赠刘晏龙图阁待制,官其四子,为立庙曰义烈,岁时祀之。

  巨师古又与戚方战于宣州城下,戚方三战三败,遂引兵去。宣州受围一月,戚方去后,城东墙崩裂数十丈。戚方不能入城,却是天意。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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