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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宗辅接任右副帅 姚端趁夜劫金营

中兴演义 凝云志伟 6430 2024-11-15 09:00

  【宗辅接任右副帅~姚端趁夜劫金营】

  话说金人闻宗泽死,决计用兵,河北诸将欲罢陕西兵,并力南伐,河东诸将却不同意,说道:“陕西与西夏为邻,事重体大,兵不可罢。”

  左副元帅粘罕说道:“初与夏人相约,夹攻宋国而夏人不应,而耶律大石在西北交通西夏。吾舍陕西而会师河北,彼必以为我有急难,将乘间窃发以牵制吾师,非计也。宋人积弱,河北不虞,宜先攻打陕西,略定五路,既戡西夏,然后取宋。”粘罕之意,欲舍江、淮而专攻陕西,诸将皆不识其意。议久不决,奏请于金主。

  金主吴乞买说道:“康王当穷其所往而追之。待平宋以后,当立籓辅如张邦昌者。陕右之地,也不可弃,当分兵取之。”遂命娄宿平陕西,耶律余睹留云中。命粘罕南伐,会东师于黎阳津。

  却说完颜宗尧接任斡离不为右副元帅,起兵自燕山再次伐宋。完颜宗尧本名完颜宗辅,又名讹里朵、窝里嗢,乃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第三子,斡离不之弟,兀术之兄。正当三十二岁,相貌魁伟尊严,人望而畏之。性格宽恕,喜好施惠,尚诚实。完颜阿骨打征伐四方,诸子皆总戎旅,只有讹里朵常在帷幄,侍从左右。

  此次南征,遣将乌林荅泰欲败宋将李成于淄州,蒙刮攻下赵州。完颜兀术破郑宗孟军于青州。窝里嗢、挞懒破五马山寨,信王赵榛不知所终。

  马扩在大名府欲会兵渡河,复所没诸郡,行次馆陶,闻北面冀州已破,东面博州也有金人,皆彷徨不敢进,其副将任重与统制官曲襄、杜林等相继遁归。马扩军二十万,乏食讻讻,以顿兵不动为言,马扩遂引兵攻大名府清平县。

  金右副元帅三太子讹里朵、左监军完颜昌、左都监完颜阇母探知,合兵列阵于清平城南,以待马扩。马扩军到,见金人已有防备,也令军马列阵,两军相隔一箭之地,南北对望。

  讹里朵骑马出至军前,手里横着狼牙棒,说道:“我乃金国三太子完颜宗辅,对面主将,且来回话。”

  马扩也出到军前,横刀立马,出言道:“某便是马扩,三太子有何说词?”

  讹里朵厉声说道:“马将军义名远播,我二哥斡离不不忍杀你,与你官职、耕田、酒肆,因何不告而别?反去聚众与我大国为敌?五马山已被荡平,赵榛不知死活,将军若能归降大金,仍旧不失富贵,若执迷不悟,清平县便是尔等葬地。”

  马扩大怒道:“我有二十万众,谁死尚不可知?”回顾左右道:“哪个将军去剁了这个蕃犬?”

  旁边一员小将应一声道:“末将可杀此贼。”众人寻声望去,却是统制官巩仲达之子巩元忠,使一枝画戟,骑一匹白马,直取讹里朵。讹里朵抡狼牙棒来迎,走马不及五合,讹里朵侧身放巩元忠画戟去肋下刺个空,元忠不待收戟,已被讹里朵狼牙棒敲杀马下。

  巩仲达看见,眼中熛火,舞镋来战讹里朵,斗十余合,统制官阮师中抡斧来夹攻讹里朵,讹里朵力战二将三十合,完颜阇母擎大杆刀飞马来战,迎住巩仲达,交战十余合,一刀劈巩仲达于马下。阮师中亦被讹里朵狼牙棒击杀。

  马扩见状,挥军大战,完颜昌亲率兵马厮杀,宋金两军战到申时,清平县人开门助金,金兵绕至马扩军背后,马扩军大乱,统制官任琳引众叛去,其属官吴铢、孙懋皆降金,主管机宜文字万俊虡与敌遇,及其子万刚中死之,后赠朝散大夫。金将移剌古破宋将宗隽、宋忠军五万,擒二将而归。马扩大败而走,乃由济南归朝,至扬州,上疏待罪,诏降三官,罢军职。

  赵构忽闻成都帅臣卢法原与提点成都路刑狱邵伯温急报入京,言史斌已破武休,入汉中、利州,窥剑州剑门关,欲有攻取川蜀成都之意。天子急诏龙图阁待制王庶节制陕西六路军马,授曲端为吉州团练使、充节制司都统制,并使宣谕使谢亮入关中。命三人合力出兵征剿史斌与金寇。

  王庶移书谢亮道:“夏人之患小而缓,金人之患大而迫,秋高必大举,盍杖节率兵举义,驱逐渡河,徐图恢复。”谢亮不能从。金人大入,王庶传檄诸路,会期讨贼。

  当时曲端尽统泾原精兵,驻守邠州淳化县,不欲属王庶节制。完颜娄室谍知曲端不服王庶,遣将耶律涂山为先锋,与蒲察并兵攻鄜延路。

  王庶在坊州闻之,夜趋鄜延以遏其冲,命由唐朝以来,世袭苏尾九族巡检、同州观察使、充鄜延路马步军副都总管李永奇招募探马,得张琦,更求一人同行。阶下转过一个十八九岁少年将军,上前拱手道:“世辅请行。”

  王庶见那小将军身高八尺,虎背狼腰,面皮微赤,腰配双刀,遂问李永奇道:“这是何人?”

  李永奇谦逊回道:“犬子世辅,十七岁便随俺出入行阵,有些不惊人的武艺。”又转顾李世辅道:“汝未涉历,同行必连累张琦。”

  李世辅乃李永奇三子,与其父都是绥德军青涧人。当初,其母生他时难产数日,有僧人路过李家门说道:“所孕乃奇男子,当以剑、矢置母旁,即生。”已而果生李世辅,生下便能站立于床蓐之上,见者无不惊奇。

  当时李世辅手握刀柄,昂首回其父道:“世辅年小,胆气不小,有我双刀在此,必不累张琦,当与张琦俱往。”李世辅不听其父劝告,拉住张琦出帐而去。有敌人夜宿陶穴,李世辅以绳索缒穴中,得十七人,拔双刀皆杀之,取首二级,马二匹,余马悉折其足,然后回报王庶,王庶大奇之,补李世辅承信郎,充队将,由是始知名。再转武翼郎,充副将。

  王庶又日移文书催促曲端进兵,遣使臣、进士十数人往说曲端,曲端不听。哪知金人诡道陷丹州府,丹州介于鄜州、延安之间,王庶乃自当鄜州来路,遣统制官庞世才、郑恩当延安来路。

  王庶知事急,又遣属官鱼涛前往曲端处督师进兵,曲端阳许而实无行意。权转运判官张彬为曲端随军应副,问以师期。

  曲端笑问张彬道:“公视曲端所部,可与李纲救太原之兵相比么?”

  张彬道:“不及也。”

  曲端道:“李纲召天下兵,不度而往,以取败北。今曲端兵不满万人,若不幸而败,则金骑长驱,无陕西矣。曲端计全陕西与鄜延一路孰轻重,是以未敢即行,不如荡贼巢穴,攻其必救。”遂遣吴玠向东攻下华州。而曲端弃华州蒲城县不攻,引兵趋耀州之同官县,复迂路西进邠州三水县,又北上与吴玠会兵于宁州襄乐县。

  娄室破丹州后,又进破延安府临真县,行军延安城路上,遇庞世才、郑恩兵马,当日天降大雪,甚为寒冷,娄室举鞭一挥,金军三面冲杀过去,庞世才、郑恩大败而走。

  娄室率军急进,专围延安西城,昼夜攻击不息。西城初受围,通判魏彦明乃开封人氏,与权府事刘选分地而守。魏彦明当东壁,散尽家财以赏战士,敌不敢近。王庶子王之道,也在延安城内,不满二十岁,率老弱乘城固守,金军昼夜攻打,城内将士重伤、死者极多。

  延安父老守城十三日,被金军冲车撞破城门,刘选与马步军总管马忠二人出逃,魏彦明仰天叹道:“我若离去,谁能和民众同死!州城以外,非吾所当死之地也!”金人大入,魏彦明率所部力敌,坐子城楼上,力尽被擒。金军将其全家活捉,绑至城头,令魏彦明速降。

  魏彦明呵呵笑道:“吾家食宋俸禄,尔等犬辈,要令我背弃朝廷和陛下吗?”娄室听了大怒,一刀将魏彦明砍下头来。久之,朝廷诏赠魏彦明中大夫,官其一子。

  王庶收散亡士马前往援救延安,先令李永奇父子率苏尾族精兵为先锋,来解延安之难。温州观察使、知凤翔府王燮领所部亦从兴元府出兵来助。王庶至延安府甘泉县时,延安城已失陷于金。

  金军才破延安,李永奇率军也到,急遣张琦、李世辅二人挥军大进。

  耶律涂山立于城头,见城南烟尘卷地,知有宋国救军到来,与完颜娄室之子谋衍、娄室族子海里道:“宋军来势凶猛,非逆战不能得胜,末将不才,愿打头阵。”

  完颜谋衍道:“你我同为国家,既然敌兵来犯,协力破敌便是,我二人与你同去。”言罢,三人引军出城,并不列阵,直迎宋军厮杀。两边军马乱杀一团。

  完颜海里,体貌丰伟,善用铜槊,一马当先杀入南兵当中,连斩宋军十余人,突遇李世辅,交战数十合,不分输赢。张琦与耶律涂山战二十合,被涂山一斧拍中肩膀,落马被擒。

  李永奇则抡大杆刀迎住完颜谋衍交战,谋衍勇力过人,手持长矛,与李永奇走马十合,用矛镦挑飞李永奇大刀,一矛刺中李永奇手臂,坠马被俘。谋衍喝令宋军归降,那些小卒见主将被捉,皆惊慌失措,弃了军器投降。

  李世辅见父亲受伤,倒于谋衍矛下,手中双刀稍迟些,完颜海里趁势,一槊杆击他下马,世辅也被活捉。

  谋衍喝道:“尔等不降则死。”

  李永奇手捂臂伤,暗自思道:“今日屈死无益,当留有用之躯,日后报国。”乃对谋衍道:“吾家自大唐以来,在此地世代承袭巡检,若上国恩许,愿意归顺。”

  谋衍大笑,授与李永奇父子官职。

  明日,李世辅问其父道:“军败不过一死,怎能叛国求荣,委身于敌?”

  李永奇聚众泣道:“我宋臣也,世袭国恩,岂能为金人所驱使?而今更无他法,只得权且忍避一时,日后再做区处。”

  延安被娄室大军攻破,王庶得知李永奇投敌,自己无所归,听闻王燮已到鄜州,便把兵马交付王燮,自将百骑与官属驰赴襄乐县劳军。王燮则统领两军西去了庆州府。

  王庶以为曲端受己节制,欲倚以为助,曲端心中更是不满。曲端号令素严,入其城中者,虽是权贵,也不敢驰马。王庶至襄乐,曲端令每门减其从骑之半,及至帐下,仅剩数骑而已。

  曲端虚让中军与王庶,王庶坐于中军大帐,曲端披甲持刀与张彬及走马承受公事高中立同见王庶于帐中。

  良久,曲端声色俱厉,问王庶延安失守之状道:“王节制固知爱自己身,不知爱天子之城乎?”

  王庶心中不快,反问道:“吾数次发令,汝不听从,却是谁爱惜自身,不敢与金军厮杀?”

  曲端怒道:“我在耀州屡陈军事,节制不听一言,却是为何?”王庶无语。二人一言不合,各自起身归帐。王庶留曲端军中,终夕不自安。

  曲端欲即军中杀王庶夺其兵,夜走宁州府,见陕西抚谕使谢亮,说之道:“延安五路襟喉,今已失之,罪在王庶。《春秋》大夫出疆得以专之,请诛王庶归报。”

  谢亮道:“使事有指,今以人臣擅诛于外,是跋扈也,公欲杀则杀,休连累于我。”曲端意阻,复归襄乐军中。

  次日,王庶见曲端于帐中,言道:“天子诏我守京兆府,吾自知有过,已自劾待罪。”

  曲端问道:“大人既已自劾,节制使印何处?”王庶遂将印信拿出,曲端一把夺过道:“军中不留,节制自便。”乃拘縻其官属,将王庶逐出军营,王庶方才脱身而去。

  曲端正自得意,人报王燮统两军在庆阳,曲端使人招之,王燮不来。后有人告王燮过邠州时,军士四处劫掠。曲端闻听大怒道:“兵匪不分,何能为将?”命统制官张中孚率兵召王燮,又对张中孚说道:“王燮不听,则斩以来。”

  张中孚应道:“王燮若不肯来,我必带他人头回来。”中孚遂引兵至庆阳,王燮已去,张中孚令兵马急追,未能追上,回报曲端。

  娄室既破延安府,向北击破绥德军,及怀宁、绥平、义合、米脂、克戎、暖泉、清边、嗣武、顺安、白草、黑水、临夏、抚宁、银川、开光等城寨十六,复破青涧城。

  娄室从缓德军渡河攻晋宁军,守臣徐徽言遣使约知府州折可求夹攻金兵。娄室闻徐徽言与折可求相通,乃令人游说折可求,许封关中之地,折可求以麟、府、丰三州,及堡寨九,归降于娄室。

  话分两头。粘罕引军来会讹里朵,听说马扩已败,移军于濮城,知城中有一千守军,以为濮州是小郡,旦夕可破,甚轻之,遂安营于北城外。

  将官姚端俊面无须、身高体壮,与濮州知州杨粹中议道:“粘罕屯兵城下,未攻城池,必以濮州是小城,不以为意,夜间必疏忽防备,末将愿擒粘罕以归。”

  杨粹中本是真定府人,虽为知州,却无勇无谋,只得说道:“当下唯有此计,将军速去速回。”

  姚端勇武非常,善用四十斤青龙戟,当时点军三百,人衔枚、马裹蹄,悄然出了北门,直袭金营。金营并无防备,姚端纵马挺戟,刺倒辕门守军,率军杀入营中,金军人马大乱,慌忙迎敌,姚端如入无人之境,一枝戟斫搠金兵,杀数十人,直犯中军,来寻粘罕。粘罕正于燠帐酣睡,忽听人喊马嘶,知宋军劫营,不及提靴披甲,急忙出帐,跣足而走。

  姚端至中军,见一人光脚出帐,慌忙奔走,知是粘罕,叫一声:“老贼,哪里逃?”飞马赶去,举戟便斫。

  金军大将裴满胡挞、耶律吴十,各使大杆刀,拍马迎战姚端,斗了半刻,胡挞、吴十抵挡不住,被姚端铁戟揕伤,虚晃一刀退走。姚端挥兵追杀,金兵四下遁逃,死伤数千人,粘罕仅以身免。姚端得旗甲马匹无数,回城向杨粹中报捷。

  粘罕得部下所救,无靴无衣,骑无鞍之马,逃亡数里,见宋军没有追来,天寒地冻,发抖不已。后面蒲察乌烈、王伯龙、拔离速众将寻来,粘罕才得衣甲靴袍穿上,怒不可遏道:“攻下濮州,鸡犬不留。”遂急攻城。

  金兵连攻三十三日,濮城坚守,城中镕铁水挥金军,金军死伤众多,大将王伯龙披重甲,头顶巨锅,挺枪自西北角登城,杀守陴者二十余人,金军相继而上,遂破濮城。姚端率死士突出重围。

  粘罕入濮州城,杨粹中登浮图最高处不下,粘罕嘉其忠义,许以不死。杨粹中大笑一声,竟从浮图塔上纵身跳下,不屈而死。守御官杜绩亦死之。粘罕屠濮州,城中无长少皆杀之。朝廷后知杨粹中身死,赠徽猷阁待制。

  三太子讹里朵又攻澶渊郡开德府。显谟阁学士、开德知府王棣率军民固守。金人为伪书至城下道:“王显谟已归,汝百姓何敢拒师?”军民闻之,欲杀王棣。王棣走至南门,为军民践死,城遂破,经略司主管机宜文字郑建古,信州铅山县人,亦为乱兵所杀。讹里朵怒其拒战,杀戮无遗。事闻,赠王棣资政殿学士,赠郑建古朝请大夫。

  当时相州也被金兵围久,粮食皆绝,城中吃人。守臣相州知州、直徽猷阁赵不试,乃太宗皇帝六世孙,聚军民说道:“今城中食乏,外援不至。赵不试,宗室子也。岂可顺敌!诸人当自计。”众人不应。赵不试又说道:“约降如何?”众虽凄惨,然亦有唯唯者。赵不试知其意,乃登城楼,遥谓金人,请开门投拜,乞不杀百姓,金人许之。赵不试乃具降书,大开城门,而自推家属入一井中,赵不试向东南而拜,然后以身赴井,命提辖官张琼实之以土,张琼将井口填平,随之自刎,因而相州百姓免于屠城,人皆哀之。

  金人破相州时,秦悼王赵光美四世孙赵叔皎,为德州兵马都监,已坚守德州五十余日,前后六战。金兵围攻甚急,城有江喆者,与郡守宗谅谋以城降,赵叔皎斩江喆以徇。金人登城,赵叔皎犹力战,势穷被执,怒骂不屈,遂被金人杀死。

  既平河北,粘罕遂使元帅左监军挞懒与马和尚攻济南府,迪虎取单州,阿里刮取宗城,迪古不取清平、临清。粘罕自率拔离速、王伯龙攻东平府与徐州。

  讹里朵引兵下山东,攻打潍州。潍州守臣乃奉直大夫韩浩,丞相韩琦之孙。韩浩与通判朱庭杰、权北海县丞王允功、司理参军王荐率众死守,又有朝议大夫周中世居潍州,率家人助韩浩乘城拒守,周中弟周辛家资最富,尽散其财分与战士。虽然众人同心守城,却难挡蕃兵虎狼之势,顷刻城破,韩浩力战金兵而死,朱庭杰身中数箭亦死,周中满门百口皆被金兵杀死,王允功、王荐皆全家陷没。

  朝廷得知潍州殁于王事者,韩浩特赠三官,官其家三人。朱庭杰、王允功、王荐各官其家一人。周中赠官。

  讹里朵又破青州,知监淄县、承议郎陆有常率民兵拒守,战死于阵;益都知县张侃、千乘县丞丁兴宗亦死。后赠陆有常朝散郎,录其家三人;赠张侃、丁兴宗二官,官一子。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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