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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李彦仙夤夜复陕州 宗汝霖临终呼过河

中兴演义 凝云志伟 7052 2024-11-15 09:00

  【李彦仙夤夜复陕州~宗汝霖临终呼过河】

  话说真定军贼张遇连犯池州、江州、黄州、又焚真州,陷镇江府,镇江守臣钱伯言弃城走。次后张遇引兵二万,从金山寺至扬州城下归降,进兵屯扬子桥,人不卸甲,手不离刃。高宗赵构正在扬州,人心危惧。正当两浙制置使王渊回扬州,见张遇屯兵在此,引数百骑入其营寨,张遇见王渊器械精明,惶惧迎拜。王渊道:“只是我回得晚了,尔等才能有命归降朝廷,我若早回,杀光你们。”乃上奏高宗以张遇为閤门宣赞舍人。守臣钱伯言还镇江府。李民众十万亦降,比至扬州,有反覆之状。张遇虽受降,犹纵兵四劫,朝内扈从者危惧。王渊遣带御器械、御营使司前军统制韩世忠至张遇、李民军中谕旨。户部侍郎兼知扬州吕颐浩与韩世忠联骑入贼营,晓以逆顺祸福,韩世忠知其党刘彦异议,先斩刘彦于扬子桥,驱李民出,缚为首小校二十九人,送王渊处斩之。余党惊怖卸甲。高宗命张遇军万人,隶韩世忠麾下调遣。

  山东盗贼四起,宰相汪伯彦谓其多以义师为名,请下令停止勤王。宗泽上书道:“自敌围京城,忠义之士愤懑争奋,广之东西、湖之南北、福建、江、淮,越数千里,争先勤王。当时大臣无远识大略,不能抚而用之,使之饥饿困穷,弱者填沟壑,强者为盗贼。此非勤王者之罪,乃一时措置乖谬所致耳。今河东、河西不从敌国而保山砦者,不知其几;诸处节义之夫,自黥其面而争先救驾者,复不知其几。此诏一出,臣恐草泽之士一旦解体,仓卒有急,谁复有愿忠效义之心哉。”天子览表,熟视无睹。

  宗泽遣判官范世延至扬州上表请皇帝还阙:“臣为陛下保护京城,自去年秋冬至于今春,又三月矣。陛下不早回京城,则天下之民何所依戴?”天子览罢表章,却不提还京之事,命宗泽为资政殿学士。

  宗泽见官家并无回音,又使子宗颖至行阙上书道:“天下之事,见几而为,待时而动,则事无不成。今收复伊、洛而金酋渡河,捍蔽滑台而敌国屡败,河东、河北山砦义民,引领举踵,日望官兵之至。以几以时而言之,中兴之兆可见,而金人灭亡之期可必,在陛下见机乘时而已。昔楚人城郢,史氏鄙之。今闻有旨于仪真教习水战,观其为偏霸之谋,非可鄙之甚者乎?传闻四方,必谓中原不守,遂为江宁控扼之计耳。”宗泽屡次进言,天子颇有不喜,置若罔闻。

  且说鄜延经略使王庶,檄召河南、河北豪杰,共起义兵击敌,远近响应,旬日间,以公状自达姓名者有孟迪、种潜、张勉、张渐、白保、李进、李彦仙等,兵各以万数。胜捷卒张宗自称观察使,亦起兵于南山下。

  当中李彦仙字少严,初名孝忠,身高面长,勇义出众,宁州彭原郡人氏,徙居巩州。年少有大志,所交皆豪侠之士。手持亮银钩镰枪,闲暇时便是舞枪弄棒,骑马射箭。家住边廷,每出必阴察山川形势,或瞷敌人放牧,取其良马归家。曾为种师中部曲,入云中,斩获首级,补官校尉。靖康元年,金人犯境,郡县募兵勤王,李孝忠遂率壮士应募,补承节郎。李纲宣抚两河,李孝忠上书官家言李纲不懂兵法,恐误国事。书闻,下有司追捕,被迫逃亡,易名彦仙。以效用兵从河东军,谍查金人北还,复补校尉。河东被金人攻陷,种师中兵败战死,李彦仙拔归,道出陕州,以兵事拜见守臣李弥大,李弥大问其攻守之道,李彦仙对答详尽,李弥大爱其才,留为裨将,令其戍守河南府淆、渑之间。金人再犯汴京,永兴军帅范致虚合西兵六路入援京师,出军前,李彦仙进言道:“淆、渑道隘难以众进,不若分兵而前,留其半于陕,可为后图。”范致虚怒其沮众,罢遣李彦仙。范致虚师至千秋镇,果被金兵杀败,官吏皆遁。

  金将完颜撒按攻陷陕州,经制使王燮兵溃而逃。时李彦仙为石壕尉,坚守三觜山,民知彦仙在,争相依附,彦仙因以军法部勒。更有数个豪杰聚众相继投奔,乃贾何、阎平、赵成等人。当中一个大和尚最是英雄,姓吕,法号圆登,陕州夏县人,身高八尺五寸,连鬓络腮胡须,面圆耳大,膀阔腰圆,擅使月牙禅杖,重一百斤,力大无穷,常说道:“时危聊作将,事定复为僧。”李彦仙奇之。

  李彦仙聚陕州百姓,下令道:“我异县人,并非如你等世代居住于此。今我为汝等守此地,汝等若不尽力助我,金人将屠戮汝等,弃尸于市。”众皆争奋。

  撒按闻听李彦仙在陕州东五十里三觜山,率兵五千前往攻打,撒按至山下看时,山有三峰,好似利剑,李彦仙早已列阵山脚,撒按出马横斧,与李彦仙通名已罢,大喝道:“贼汉子,聚兵三觜、石柱、大通山等处,意欲何为?”

  李彦仙擎钩镰枪在手,立眉说道:“尔等匹夫,无端入寇中原,腥臊之气,百里可闻,我结义兵,不过杀你这些猪狗,如何明知故问?”

  撒按大怒,将大斧高举,令道:“活捉李彦仙,赏金五十两。”亲率大军杀过对面去,李彦仙亦挥兵迎战,两军厮杀一团。

  撒按抡斧飞马直取李彦仙,叫道:“敢与我厮杀几合?”李彦仙并不答话,骤马挺枪过去,与撒按战三十合,李彦仙佯为不敌,引军便走。撒按率兵追杀,刚转过山脚,步下却撞出一个莽和尚,带兵杀入金军当中,正是吕圆登,一条禅杖舞动如飞,顷刻间打杀数十蕃兵,撒按惊慌之中,贾何、阎平、赵成等人,各率军汉,围裹上来,将金兵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去,李彦仙也回头杀来,金兵大败亏输,撒按杀出一条路,逃回陕州城中。李彦仙分兵四出,杀金人过千,连破金营五十余座。吕圆登功最多,为爱将。

  撒按有勇无谋,用降兵守陕州城,使招集散亡百姓,李彦仙暗中遣数百兵士混于城中,约期举事,金人不觉。李彦仙乃引兵攻其南郭,撒按慌忙率军抵挡,李彦仙夜潜师薄东北隅,城中宋兵内应,斩关落锁,李彦仙率军杀入城中,金兵大乱,开城出逃,撒按下城正遇李彦仙,大惊欲走,李彦仙纵马从后赶来,手起一枪,镰刃拽断脖项而死,宋军遂复陕州。

  金人陷河中府时,龙门县人邵云,能使一杆银枪,聚少年数百,壁山谷,时出挠之。会安邑人邵兴结寨解州神稷山,邵云往从之,约为兄弟,兴为兄,云为弟。邵家兄弟闻义兵首领胡夜叉兵多将广,乃举所部听命。李彦仙曾命胡夜叉为沿河提举之官,胡夜叉意不满,剽掠陕州南原而去,李彦仙诱杀之,收其五千兵。

  邵兴、邵云欲攻陕州为胡夜叉报仇,李彦仙遣客说以义,兄弟二人遂来归。彦仙以邵兴统领河北忠义军马,屯兵三门津;邵云累有功,官至武翼郎、阁门宣赞舍人。

  李彦仙乘胜渡河,列栅中条诸山,旁郡邑皆响附,分遣邵云等下绛、解诸州。吏行文书,请州印章,李彦仙道:“我以尉守此,用我印便是,我又怎敢佩戴太守印章?”

  朝廷听闻,高宗赵构对辅弼大臣说道:“最近得知李彦仙与金人战,再三获捷,朕喜而不寐。”即命李彦仙知陕州兼安抚使,迁武节郎、阁门宣赞舍人,御赐盔甲袍枪。李彦仙搜军实,增陴浚湟,益为战守备,尽取家属以来,说道:“吾以家徇国,与城俱存亡。”闻者感服。李彦仙以信义治陕,不营豪发之私,与其下同甘苦,由是人多归之。

  金将乌鲁撒拔再攻陕州,李彦仙极力御之,血战七日夜,杀金兵五千,金人技穷而去。

  李彦仙有谋略,善于应变,以信义治陕州,严厉不可犯,犯令者虽贵,也严惩不贷,与部下同甘共苦,因而将士乐为其用。

  当时四月,武义大夫翟进以兵夜袭金帅兀室于河南,兀室大怒,聚怀、卫、蒲、孟四州兵马来攻洛阳,以巨斧劈碎各门而入,翟进率士卒巷战,次子翟亮战死,不敌,退出洛阳。

  翟进又率御营统制韩世忠、京城都巡检使丁进等兵与兀室战于河南孟津文家寺。兀室便是完颜希尹。

  当时御营左翼统制官韩世忠至西京,会翟进及大名府路都总管司统领官孟世宁、京城都巡检使丁进与蕃兵战。翟进夜袭右监军完颜希尹营,金兵先知,反为所败。翟进又导韩世忠与金战于文家寺,会丁进失期,而统领官、閤门宣赞舍人陈思恭以后军先退,金乘胜追击,至永安后涧,韩世忠中箭如棘,险些丧命,其将张遇以所部救之,乃力战得免。陈思恭却是仁宗朝宰相陈执中曾孙。韩世忠还东京,诘问先退者,一军皆斩左右趾以徇。于是韩世忠与丁进不和,两军兵士日日相击,死伤许多。韩世忠虑有变,遂收余兵数千人南归,完颜希尹复入西京。希尹入西京,见洛阳破败的只剩瓦砾,又弃之而去。

  翟进以护洛阳功,迁武功大夫、阁门宣赞舍人,充京西北路兵马都钤辖,不久宗泽又奏请天子加封翟进升马步军副总管,京西北路安抚制置使、兼河南知府。

  时陇右都护张严与金人交战于五里坡,兵败而死。金人又攻河北洺州,守臣赵士珸粮尽援绝,众不能守,乃拥赵士珸出城,由白家滩抵大名府,诏赴行在。

  话分两头。五马山信王赵榛遣马扩以麾下五百人渡河,至东京见宗泽,至是始赴行在,从者不满百人。马扩见了官家,取出赵榛所奏亲笔书札,赵构打开细观,上面略写道:“赵邦杰与马扩,忠义之心,坚若金石,臣赵榛自陷贼中,颇知其虚实。贼今稍惰,皆怀归心,且累败于西夏,而契丹亦出攻之。今山西诸砦乡兵约十余万,力与贼抗,但皆苦窘,兼阙戎器。臣多方存恤,惟望朝廷遣兵来援,不然,久之恐反为贼用。臣于陛下,以礼言则君臣,以义言则兄弟,其忧国念亲之心无异。愿委臣总大军,与诸寨乡兵,约日大举,决见成功。”

  黄潜善、汪伯彦在旁,疑其非真,说道:“若真是信王,怎不亲自来朝?恐其有诈!”

  赵构道:“吾弟手书,朕还不识得么?”遂下诏以皇弟检校太傅庆阳、昭化军节度使、信王赵榛为河外兵马都元帅,马扩迁拱卫大夫、利州观察使、枢密副都承旨、元帅府马步军都总管。

  马扩领旨将行,上奏道:“臣疏远小人,陛下断以不疑,付以阃外之事。愿鉴前世之成败,明当世之嫌疑,俾臣得效愚,毕意攻取。今王师大举,机会神速,军期文字,不可少缓。若依常制下都堂等处,然后以达天听,则事涉疑似;或欲规避者,定逡巡藏匿,不以进呈。望令专置一司,不限夤夜,画时通进。自唐以来,用中贵人监军,夺权掣肘,每致败事。伏望圣断,罢差中贵监军及选给器械。”凡四事,帝皆从之,又许马扩过河,得便宜从事。黄潜善与汪伯彦始终疑惑不定,乃以乌合之兵付于马扩,且密授朝旨,使讥察赵榛,复令马扩听诸路帅臣节制。马扩知事变不成,遂以其军屯于大名府。

  逾月,天子以翰林学士朱胜非为尚书右丞,复命宇文虚中为资政殿大学士,充金国祈请使。因金兵渡河,遣宗泽、韩世忠等将逆战。

  河北制置使王彦,以八字军渡河。宗泽以王彦孤军无援,不可独进,遣人招河北制置使王彦至东京议事。王彦见宗泽以书信相招,既将兵万余渡黄河回京,金军以重兵尾随却不敢击之。后五日,王彦至汴京来见宗泽,宗泽大喜,谕以京师国家根本,宜宿兵近甸,遂命其军屯滑州之沙店。

  宗泽又上书天子,劝驾还京道:“丁进数十万众愿守护京城,李成愿扈从还阙,即渡河剿敌,杨进等兵百万,亦愿渡河,同致死力。臣闻‘多助之至,天下顺之’。陛下及此时还京,则众心翕然,何敌国之足忧乎?圣人爱其亲以及人之亲,所以教人孝;敬其兄以及人之兄,所以教人弟。陛下当与忠臣义士合谋肆讨,迎复二圣。今上皇所御龙德宫俨然如旧,惟渊圣皇帝未有宫室。望改修宝箓宫以为迎奉之所,使天下知孝于父、弟于兄,是以身教也。”天子乃降诏择日还汴京。

  先是宗泽闻河北都统制王彦聚兵太行山,即以王彦为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制置两河军事。王彦所部勇士万数,以其面刺八字,故号“八字军”。王彦方缮甲治兵,约日大举,欲趋太原。

  宗泽亦与诸将议六月起师,且结诸路山水寨民兵约日进发,上奏朝廷道:“臣自留守京师,夙夜匪懈,经画军旅。近据诸路探报,敌势穷蹙,可以进兵。臣欲乘此暑月,遣王彦等自滑州渡河,取怀、卫、浚、相等处,遣王再兴等自郑州直护西京陵寝,遣马扩等自大名取洺州、赵州、真定府,杨进、王善、丁进、李贵等诸头领各以所领兵分路并进。既过河,则山寨忠义之民相应者不啻百万,契丹汉儿亦必同心抵御金人。事才有绪,臣乞朝廷遣使声言立契丹天祚之后,讲寻旧好。且兴灭继绝,是王政所先,以归天下心也;况使金人骇闻,自相携贰邪?仍乞遣知几博辩之士,西使夏,东使高丽,喻以祸福。两国素蒙我宋厚恩,必出助兵,同加扫荡。若然,则二圣有回銮之期,两河可以安贴,陛下中兴之功,远过周宣之世矣。愿陛下早降回銮之诏,以系天下之心。臣当躬冒矢石,为诸将先。”

  宗泽疏入,黄潜善、汪伯彦等奸佞怕宗泽成功,从中梗阻。

  宗泽叹道:“吾志不得伸矣!”

  宗泽前后奏请天子还京二十余书,每为黄潜善、汪伯彦等奸臣所抑,七月末,忧愤成疾,疽发于背。

  诸将刘衍、王善、王策、王宣、秦光弼、张德、赵世兴、岳飞、王再兴、李贵、王大郎、陈淬、孔彦威等将,探问疾病。

  宗泽矍然道:“吾固无恙,正以二帝蒙尘之久,忧愤成疾耳。尔等能为我歼灭强敌,以成主上恢复之志,虽死无恨!”

  众将皆痛哭流涕道:“敢不尽力!”诸将拜出。

  宗泽叹道:“我知此病不能好转了,古语云: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次日,风雨昼晦。宗泽无一语及家事,但三呼:“过河。”须臾而薨。寿终七十岁。京中百姓知宗泽已死,日夜号恸不绝。宗泽遗表犹请天子还京。高宗天子知宗泽死,追赠宗泽为观文殿学士、通议大夫,谥号“忠简”。

  宗泽质直好义,亲故贫者多依以为活,而自奉甚薄。常曰:“君父侧身尝胆,臣子乃安居美食邪!”所得朝廷赏赐,遇寒士与亲戚贫困者,辄分给之,养孤遗几百人。宗泽死之日,京城百姓、军民为之号恸,朝野无贤愚,皆相吊出涕。

  宗泽曾诏集群盗,聚兵储粮,结诸路义兵,连燕、赵豪杰,自谓渡河克复指日可待。有志弗就,识者恨之。

  宗泽悲愤而死数日,将士去者十之五六,京中百姓请朝廷使宗泽之子宗颖为东京留守,继任父职,时因朝臣吕颐浩、张浚所荐,天子已命北京留守杜充字公美,为东京留守、开封府尹。郭仲荀为东京副留守。宗颖为判官。杜充此人乃相州人氏,喜好功名,秉性残忍好杀,而短于谋略。

  杜充自任命东京留守后,一反宗泽所为,颇失人心,宗颖屡劝争辩,杜充不听,宗颖乃请归家服丧。自此豪杰不被杜充任用,宗泽所收降将王善、杨进等人又复去为盗,由是中原不可守矣!

  宗泽死后,王彦即以所部兵马付留守司,率亲兵趋赴行在,奏请北上抗金,迎回二圣。王彦至见宰相黄潜善、汪伯彦,力陈两河忠义延颈以望王师,愿因人心,大举北伐,言辞愤激。汪、黄二人大怒,遂阻王彦晋见天子,以王彦为武翼郎、阁门宣赞舍人,差充御营平寇统领。时范琼为平寇前将军,王彦知范琼有逆节,难与共事,称病不就,乞请交官归家,许之。

  当时高宗欲以建宁崇安人、右文殿修撰、通州知州胡安国字康侯,为给事中召之,胡安国数上疏乞祠,诏不许,仍趣赴行在。

  胡安国因而上奏书言道:“昨因缴奏,遍触权贵,今陛下拨乱返正,将建中兴,而政事人才,弛张升黜,凡关出纳,动系安危,闻之道途,揆以愚见,尚未合宜,臣切寒心。而况锁闱典司封校,傥或隐情患失,缄默不言,则负陛下委任之恩。臣若一一行其职守,事皆违异,必以戆愚妄发,干犯典刑,徒玷清时,无补国事。臣所以不敢上当恩命者也。”疏入,黄潜善大怒,请特赐黜责,以为不恭上命者之戒。

  高宗下诏:“右文殿修撰胡安国已除给事中指挥,更不施行。”胡安国遂罢。

  胡安国罢后,朝廷突闻秀州小卒徐明等人作乱,执守臣朱芾,迎前守赵叔近复领州事。高宗命御营中军统制张俊讨之。

  原来赵叔近与王渊颇有过节,王渊在京师有所狎妓周氏,乱后为赵叔近所取,王渊深恨之,诬陷赵叔近与贼暗通,将赵叔近夺职拘押州府,以朱芾代替其职守秀州,朱芾为人残暴凶虐,军民怨怒,小卒徐明率众将朱芾囚禁,又推赵叔近为秀州太守,赵叔近安抚众人,又请于朝廷择人守秀州。奏书未至朝廷,朝廷已命张俊来讨。

  张俊、韩世忠又归王渊节制,张俊素以父事王渊,及张俊辞行,王渊对其说道:“赵叔近在彼,与我消恨。”张俊会意,领兵起行。

  张俊总兵入秀州,赵叔近乘凉舆,以太守之礼郊迎于郡北沈氏园。

  张俊叱令赵叔近答辩作乱之事,赵叔近方下笔写事情经过,张俊挥众人上前,斩断其右臂。

  赵叔近哀嚎疼痛,血流满地,捂断臂大呼道:“我皇家宗室也,汝区区统制怎敢无礼?”

  张俊道:“汝既从贼,何云宗室!”话未讲完,张俊拔刀出鞘,已将赵叔近枭首于地。徐明见赵叔近被张俊杀死,遂反戈婴城,与张俊大战,纵火殴掠,江东西路经制司书写机宜文字辛安宗在城中,为所害。翼日,张俊破关捕徐明等斩之。

  此战,张俊破秀州贼数万,以功迁武宁军承宣使。赵叔近子朝奉郎赵交之,亦坐受贼所献玩好,降六官,勒停。十余年后,御史言赵叔近之冤,始赠集英殿修撰。这是后话。

  张俊于乱兵中获周氏女以献王渊。王渊赞张俊道:“处置甚当。但此妇人,我怎能接纳,你自取便是。”

  张俊道:“父既不取,儿又怎敢?”

  时韩世忠在旁,王渊顾世忠道:“你留此女,不必嫌弃。”韩世忠再拜而受之。既归,韩世忠对周氏甚为宠爱,周氏为韩世忠生子。后来韩世忠贵盛,周氏遂享国封之荣。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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