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状词构陷冤狱~叠阵法巧克金兵】
话说王俊拿了状词,自镇江返回鄂州,就去王贵军中,诬告张宪。王贵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词上写着:“左武大夫、果州防御使、差充京东东路兵马钤辖、御前前军副统制王俊告首状词:王俊于八月二十二日夜二更以来,张宪太尉使奴厮儿庆童来请王俊去说话。王俊到张太尉衙,令虞候报复,请王俊入宅,在莲花池东面一亭子上。张太尉先与一和尚何泽,点着烛火,对面坐地说话。王俊到时,何泽更不与王俊相揖,便起向灯影黑处潜去。王俊于张太尉面前唱喏。坐间,张太尉不作声,良久,问道:‘你这么早便睡了?那你睡得着么?’王俊道:‘太尉有什么事睡不着?’张太尉道:‘你不知自家岳相公放出么?’王俊道:‘相公得出哪里去?’张太尉道:‘得衢州、婺州去。’王俊道:‘既得衢、婺州,则无事,有什么烦恼?’张太尉道:‘恐有后命。’王俊道:‘有后命如何?’张太尉道:‘你理会不得。我与相公从微相随,朝廷必疑我。朝廷教更番朝见,我去朝廷,则必然回不来了。’王俊道:‘向日范琼将军得罪,朝廷赐死,王俊与范将军从微相随,俊曾是雄威副都头,转至正使,皆是范将军兼系右军统制、同提举一行事务。心怀忠义,到今朝廷何曾赐罪?太尉不须别生疑虑。’张太尉道:‘更说与你:岳相公处派人来,教我救他。’王俊道:‘如何救他?’张太尉道:‘我这人马动后,便是救他。’王俊道:‘动后,是什么意思?’张太尉道:‘这里将人马老小尽底移去襄阳府不动,只在那驻扎,朝廷知后,必使岳相公来弹压抚谕。’王俊道:‘太尉不得动人马。若太尉动人马,朝廷必疑心,岳相公罪上加罪。’张太尉道:‘你理会不得。若朝廷使岳相公来时,便是我救他。若朝廷不肯教岳相公来时,我将人马分布,自据襄阳府。’王俊道:‘诸军人马,如何起发得?’张太尉道:‘我虏劫舟船,尽装载步人老小,令马军便陆路前去。’王俊道:‘且看国家患难之际,且更消停。’张太尉道:‘我做事谁拦得住?你安排着,待我教你下手做时,你便听我言语。’王俊道:‘恐怕军中不服者很多。’张太尉道:‘谁敢不服?’王俊道:‘傅选统制慷慨之人,丈夫刚气,必不肯服。’张太尉道:‘待有不服者,尽数剿杀!’王俊道:‘这军马做什么名目起发?’张太尉道:‘你这个问的好。我假做一件朝廷文字教起发,我须教人不疑。’王俊道:‘太尉去襄阳府,后面张俊相公遣人马来追袭,又该如何?’张太尉道:‘他必不敢来追我。等他人马来到这里时,我已到襄阳府了。’王俊道:‘且如到襄阳府,张相公必不肯罢休,继续前来收捕,如何?’张太尉道:‘我有何惧?厮杀而已。’王俊道:‘若蕃人探知,必来夹攻太尉。南面有张相公人马,北面有蕃人,腹背受敌,太尉如何处置?’张太尉冷笑道:‘我别有道理:待我这里兵才动,先使人将文字去与蕃人,万一枝梧不前,教蕃人发兵马助我。’王俊道:‘诸军人马老小数十万,襄阳府粮少,够吃么?’张太尉道:‘这里粮食尽数着船装载前去,鄂州也有粮,襄阳府也有粮,可吃得一年。’王俊道:‘一年以后,无粮如何?’张太尉道:‘我那里一年以外不别做转动么?我那里不出一年,叫蕃人必退。我迟则迟动,疾则疾动,你安排着。我如今动后,背嵬、游奕两军,服不服我?’王俊道:‘不服的多。’张太尉又道:‘游奕姚观察,背嵬王刚、张应、李璋服不服?’王俊道:‘不知如何?’张太尉道:‘明日来我这里聚厅时,你请姚观察、王刚、张应、李璋去你衙里吃饭,说与我这言语。只说张太尉一夜不曾得睡,知得岳相公得出,恐有后命。今自家们都出岳相公门下,若诸军人马有言语,教我怎生制御?我东西随人,我又不是都统制,朝廷又不曾有文字教我管他们,有事都不能管得。’至三更后,王俊归来本家。次日天晓,二十三日早,众统制官到张太尉衙前,张太尉未坐衙。王俊叫起姚观察于教场内亭子西边坐地。姚观察道:‘王大哥,有什么事?’王俊道:‘张太尉一夜不曾睡。知得岳相公得出,大段烦恼,道破言语,教王俊来问观察如何?’姚观察道:‘既岳相公不来时,张太尉管军,事节都在张太尉。’王俊问姚观察道:‘将来诸军乱后如何?’姚观察道:‘与他弹压,不可教乱,恐坏了这军人马。我游奕军约束整齐,不会生事。’道罢,各散去,更不曾说张太尉所言事节。王俊又去见张太尉,唱喏。张太尉问道:‘夜来所言事如何?’王俊答道:‘不曾去请王刚等,只与姚观察说话,教来回复太尉道:恐兵乱后不可不弹压。我游奕一军钤束得整齐,必不到得生事。’张太尉道:‘既然姚观察卖弄他人马整齐,我做得尤稳。你安排着。’王俊便唱喏出来,自后不曾说话。九月初一日,张太尉起发赴枢密行府,王俊去辞。张太尉道:‘王统制,你后面粗重物事转换了,我去后,回来便起军,你收拾,等我叫你。’重念王俊元系东平府雄威军,因本府缺粮,诸营军兵呼千等结连王俊,欲劫东平府作过,岁时王俊食禄本营,不敢负于国家,又不忍弃老母,遂经安抚司告首,奉圣旨,补本营副都头。后来继而金人侵犯中原,王俊自靖康元年首从军旅,于京城下与金人相敌斩首,及王俊口内中箭,射落二齿,奉圣旨,特换成忠郎。后来并系立战功,转至今来官资。王俊尽节仰报朝廷。今来张太尉结连王俊别起事,王俊不敢负于国家,欲伺候将来赴枢密行府日,面诣张相公前告首。又恐都统王贵太尉别有出入,张太尉后面别起事背叛,临时力所不及,使王俊陷于不义。王俊已于初七日面复都统王太尉讫,今月初八日纳状告首。如有一事一件分毫不实,乞依军法施行。兼王俊自从军以来,立到战功,转至今来官资,即不曾有分毫过犯。所有王俊应干告敕宣札在家收存外,有告首呼千等罪,补副都头宣缴申外,庶晓王俊忠义,不曾作过,不敢负于国家。谨具状披告,伏候指挥。”
王贵看了告词,知是张俊计谋,不由分说,使甲军数十,擒拿张宪。张宪当时已去镇江枢密行府路上,被王贵军兵追蹑捉拿,送张俊处。
张宪未至镇江,张俊预先设大狱待之。属吏王应求对张俊道:“枢密院无推勘审问之权,恐坏乱祖宗之制。”
张俊不听,颇怒道:“我为国公,杀人如杀蝼蚁,推勘又算得什么?”王应求不敢答。
王贵将张宪与王俊告词送至,交付张俊。
张俊坐堂审问,左手拿状词,右手指张宪道:“汝要造反,被王俊揭发,你认罪还是不认?”
张宪辩解道:“末将从来没有和王俊说过此等话。”
张俊大喝道:“那便是不认了?左右,与我把这厮放翻,且把刑具一一试过。”左右酷吏数人得令,把张宪乱棍打倒,大刑伺候。
用刑两个时辰,张宪浑身血污。
张俊再问道:“你得岳云书信,岳云使你谋还岳飞兵权,此事必然是真。念你有功于国,若认了罪,可从轻发落。”
张宪抗言道:“实不曾与王俊密谋,枢密使休要诬陷好人。”
张俊大怒,用刑更甚,连日严刑拷打张宪,体无全肤,仍然不肯屈服。
张俊只得自己编造供词,告知秦桧,把张宪上了枷锁,押至行在,下大理寺。张俊又把鄢陵夜语告知秦桧,秦桧令人追董先回行在,证岳飞之罪。
九月乙卯,天子诏:“左武大夫、忠州团练使刘光远赴行在奏事,仰秀州守臣方滋不移时刻津遣,须管来晚到行在。”光远乃光世之弟也。时金国都元帅越国王兀术以书来,朝议遣刘光远往聘,而光远方以赃罪为监司所按,故趣召之。
翌日,刘光远至行在,帝面谕以前罪一切不问,遂以为拱卫大夫、利州观察使,而左武大夫、吉州刺史曹勋亦迁拱卫大夫、忠州防御使,令与刘光远同行。戊午,刘光远、曹勋辞于内殿,遂命持金帅报书以行。
金国都元帅兀术将议和,引兵入侵,首破泗州,遂陷楚州以胁和,淮南大震。枢密使张俊在镇江,遣其侄统制官张子盖以轻兵屯维扬、盱眙之间,探察敌兵进止。
张俊不以兵渡江,恐妨和议,对人说道:“南北将和,金人以为我军懈怠,欲报柘皋兵败愤恨。我等不与交锋,则女真自退。”
时右谏议大夫、知镇江府、沿江安抚使刘子羽建议清野,尽徙淮南人于镇江。民兵杂居,刘子羽抚以恩信,无敢相侵扰者,境内贴然。既而金兵久不至,张俊问刘子羽。
刘子羽道:“金人曾经入侵,如风雨迅疾,而今迟回犹豫,不进不退,必有他意。”至是宗弼遣刘光远等还报,大略言当遣尊官右职、名望夙著者,持节而来,盖金国欲速讲和也。
胡世将方与诸将议出师进讨,而其母康氏死于晋陵。赵构得知,下诏:“军旅事重,不拘常制,日下供职,不许辞避。”
翌日,又诏胡世将弟胡彦博起复,依旧添差提举两浙市舶,官给葬事。
当时金人统军蒲察胡盏、完颜习不祝,合军五万屯于秦州东北刘家圈,伺机南下入川。
右护军都统制吴璘、川陕宣抚司都统制杨政、枢密院都统制郭浩,皆会于仙人原。
吴璘阅兵河池,与胡世将道:“乞宣抚精兵三万人,破此两敌,收复秦、陇二州,事若不捷,誓以必死。”
胡世将问道:“你要怎么破敌,先说于我听,若是可行,当分你兵马。”
吴璘回道:“有新立叠阵法:每战以长枪居前,坐不得起;次最强弓,次强弩,跪膝以待;次神臂弓。约敌相搏,至百步内,则神臂先发,七十步,强弓并发,次阵如之。凡阵以拒马为限,铁钩相连,待其伤则更替之。更替以鼓为之节,骑出两翼以蔽于前,阵成而骑兵退,谓之‘叠阵’。
诸将窃议。向起哂笑道:“我军如此战法,岂不全军覆没了么!”
吴璘道:“这是古代束伍令,军法有之,诸君不识。得车战余意,无过于此。战士心定,则能持满,敌虽勇猛迅疾,也不能抵挡叠阵。普通将领知车战之利,可用于平原旷野之间,而不得车战之法,其败是应当的。敌骑长于奔冲,若不用叠阵法,无有能抗之者。”
胡世将依旧迟疑,吴璘乃请于胡世将,把兵马引至开阔地,用叠阵法列阵,往复演示三次,骑兵皆不得靠近,众兵官见了,称赞不停。
胡世将大喜,以二万八千精兵交付吴璘,自河池北上。又命杨政出兵和尚原,进攻陇州。命郭浩出商州,攻华、虢二州,以为声援。命岷州巡检使元成向巩州进兵,牵制驻兵于熙、河二州金军。
吴璘引兵至秦州城下,拔秦州,州将武谊投降。
胡盏善战,习不祝善谋,二人皆老于兵者,狃其常胜,且据险自固,前临峻岭,后控腊家城,进退有守,谓南军必不敢轻犯。
吴璘揣知其情,聚诸将问道:“何以必胜金人?”
统制官姚仲道:“刘家圈地势高而平,易守难攻,我军战于山上则胜,战于山下则败。”
吴璘以为然,说道:“金军据险轻敌,必然疏于防守,趁夜潜兵至原上,设立叠阵,遏制金军骑兵,成功就在眼前。”
诸将皆不同意,摇头道:“岂不是羊入虎口?”
吴璘道:“诸将所以不同,只怕劳苦,不想去原上杀敌。若金人铁骑从原上乘势而下,我兵必败。唯有姚仲计策可行。”
吴璘亲自察看地形,遣人告金将胡盏道:“明日对阵决战。”
胡盏与习不祝笑道:“吴璘虚张声势,我大军凭高击下,他能有何作为?”更不设防备。
夜半,吴璘下令道:“姚仲与王彦率所部,趁今夜大雾,衔枚直进,渡河涉峻岭,去刘家圈原上列阵,出其不意,然后举火。”
吴璘又令张士廉道:“你取间道,抄出原后,以兵控腊家城,敌根本在彼,若败必逃入城。汝等截门,断敌退路,不得放一骑入城。”张士廉领令而去。
吴璘亲率姚仲、王彦二将,统军而行,寂无人声,趁着天阴大雾,越岭上原,在剡家湾把军队摆开,布设“叠阵”,阵前有栅栏、拒马木、扎马钉,步军居于阵心,长枪手在前,骑兵策应左右两翼,次为强弩手,最后为神臂弓手。
宋军列阵已毕,然后举火,亮如白昼。金人大骇,惊慌失措,仓促备战。
金帅习不祝以马鞭敲镫,叹道:“南兵悄然上原,我军败矣!”
宋军士气振奋,吴璘思忖道:“习不祝有谋略,必以为我要速战速决,不肯径出。胡盏恃其百战百胜,与习不祝异议,宜可挑取。”遣骑将杨万率轻兵诱敌。
杨万至胡盏军前大骂道:“羯奴,何不出阵受死。”
胡盏大怒,便要出战,习不祝苦劝不听。胡盏怒指杨万道:“贼将休走。”手持蛇矛,勒兵而出,直取杨万。杨万膂力过人,与胡盏战二十合,诈败回阵。
胡盏性刚,引军直追,杀到吴璘军前。吴璘以叠阵法交战,金骑至百步内,以神臂弓乱射,七十步内,强弓发矢,金军骑兵,应弦而倒,死伤众多。
胡盏眼中熛火,引大军亲自搏战。直杀到宋军面前,鏖击数十合,宋军轮番休息,与金兵屡战。
两军战急,骑将马广请道:“敌居高临下,我战地不利,应至平旷之地,引诱敌军,可胜金人。”
吴璘叱道:“如此,则是我军退走,必被金兵追杀,便是金人得胜。少刻敌人便溃,休要自己胆怯。”
吴璘轻裘驻马阵前,与向起等将军,麾兵急战,军士皆殊死搏斗。吴璘迎住胡盏厮杀,二将斗三十合上,胡盏被乱军流矢所中,回马败走。金人大败逃遁,宋军骑兵追袭,斩首金兵六百三十人,生擒七百人。
杨万手持钢刀,大战金兵,遇女真千户完颜明,交马一合,把完颜明活挟过来,担在鞍鞒上,转马杀出敌阵,送吴璘面前。
吴璘道:“杨万可斩,交战方急,岂可得一人而突然返回!”
杨万投千户于地,匆忙回马杀入敌阵。
马广所部号八字军,见敌兵将要溃败,越阵挑逐,所向披靡,俘获斩杀人马数千,敌兵降者万余人。吴璘悉释之,听其自便。
胡盏、习不祝兵败,率残兵往西,向腊家城逃走。张士廉违了吴璘节制,失期到此,金国二帅已经入城。
翌日,论功行赏,诸将皆有功,只马广、张士廉无功。
马广纳闷,问吴璘道:“他将都有赏赐,末将怎么没有?”
吴璘叱马广道:“汝违我约束,不听我号令,轻率追敌,本该诛之,念你昨日破敌,功过相抵。若敢再犯,二罪杀一。”马广郁闷而退。张士廉也不敢请功。
胡盏入腊家城,率余兵拒守。吴璘围之急攻数日,城要攻破,忽然朝廷以驿书命吴璘退兵,遂自腊家城班师。
宣抚副使胡世将闻之,叹道:“何不降金字牌,送来世将这里!”
即日,胡世将以金人之俘三千人献于行在,命利州路转运判官郭游卿,就俘获中以声音容貌验得女真四百五十人,同日斩于嘉陵江上,敛其尸以为京观;余下的皆在脸上刺字涂墨,于两国界上放还。敌气大为消沉。
泾原经略使秦弼,以策应不及,未能捉获胡盏,遂罢兵柄。
武显大夫、岷州巡检元成,以所部牵制熙河敌兵,行至巩州,与敌大战兵败,自度必死,南向而哭道:“长于行阵,死于兵戎,竟不得见官家一面!”遂自刎而死。
杨政业已攻克陇州,破岐下诸屯。金万户通检屯兵宝鸡渭北,杨政欲攻拔其城。一日黎明,通检将精兵万众出战,杨政亲率勇士鏖战县旁,至申时,两军战五十余合,未分输赢。
杨政遣副将引骑兵,突出阵后,登山摇旗,好似指挥军队一般。金人望见,大呼道:“宋军伏发矣!”乃惊溃乱走。杨政乘势掩杀。
通检走至城门,杨政银甲银锤骑白马,已阻吊桥上,通检持两柄铁锤,走马斗杨政。不及五合,杨政双锤落下,把通检打伤坠马,生擒而归。得知吴璘班师,杨政、郭浩皆引军还。
胡世将上奏朝廷右护军都统制吴璘剡家湾克捷之状,且言:“臣询究众论,皆谓吴璘此战比和尚原、杀金坪,论以主客之势,险易之形,功力数倍。据捉到蕃人供,金国中称吴璘有‘勇似其兄’之语。臣猥以书生,误膺重寄,上赖朝廷指授,吴璘等为国宣力,川陕用兵以来,未有如此之胜,望优与迁擢,以为尽忠许国之劝。本司都统制杨政,焚荡敌寨十余处,亲率胜兵与撒离喝迎敌,敌众败去,致不敢并力熙、秦;枢密院都统制郭浩,于陕、虢等处攻却敌寨,并皆获捷,牵制敌军,不致并力秦、凤;并乞优异推恩。”
赵构坐在临安龙椅上,看了胡世将奏札,喜忧参半,乃赐吴璘等诏书奖谕,赐胡世将黄金二百两,茶药有差。于是统制官姚仲、王彦、向起各落阶官,姚仲、王彦为华、虢两州观察使,向起为邵州防御使。
次后,虚恨蛮王历阶到嘉州降。历阶自从绍兴八年末攻破忠镇寨,获寨将茹大猷以去。提刑司调兵防扼,所费不赀,连年不能讨,茹大猷因以利啖之。去年春,历阶款塞求降,成都不许,到如今复申前请。守臣邵博言于宣抚司,以便宜补历阶进武校尉,令还茹大猷等人,且遗以色带、茶、彩,命王士安前往催促。历阶遣其子阿帕、蛮将军叶遇等送茹大猷归嘉州,嘉州令右宣校郎、峨眉知县梁端即境上恩斯神祠折箭歃血,与盟而去。历阶归,其出没钞掠如故。
于此时,商州管内安抚使邵隆,击败金知虢州贾泽,遂复虢州,与金人所命陕州知州郑赋交战,克复陕州。郝晸讨擒宜章洞叛民骆科,斩之。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